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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肖寒定定看著狗兒,良久,轉身背對向兩個孩子,對他們,他已經徹底沒了興致!

他身邊的黑衣人了然的點點頭,齊齊朝兩個孩子走去,身后傳來肖寒冰冷的命令。

“男的殺了!女的帶走!”

聽到肖寒的命令,陌塵張開雙臂擋到狗兒身前,“我不許你們傷害他!”

沒了陌塵的攙扶,狗兒重心不穩的跌坐到地上。陌塵忙朝狗兒后退一步,想扶起他,看了眼繼續朝他們走來的黑衣人,又止了步。

狗兒觸摸到他身后的藤蔓,目光陡然如炬,嘴角一揚,扯出一個詭異的笑,音色渾厚而低沉,“跑!~”

陌塵呼吸一緊,咬牙朝左邊跑去,伸手就去抓腳下的藤蔓。狗兒忍著胸口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也去抓腳下的藤蔓。兩人幾乎同時抓起,他們用力將手里的藤蔓朝向他們走近的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沒想到兩個孩子會有如此動作,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雜亂無章的藤蔓砸中。

聽到身后的動靜,肖寒回頭看去,看到自己的手下均被藤蔓纏繞,不由有些怔愣,對狗兒那孩子又多了幾分欣賞。

見成功牽制住了黑衣人,狗兒拉著陌塵朝林中跑去,伴著胸口的陣陣劇痛,他不停咳嗽起來,又是幾大口鮮血浸入他的衣衫。

陌塵擔憂的看向狗兒,使出渾身力氣跑著,生怕自己的小短腿會影響到他。

黑衣人們掙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手起刀落,砍掉了部分藤蔓,卻因藤蔓上的倒鉤刺粘掛在身上耽誤了追趕時機。而成功砍落藤蔓的黑衣人正欲追上去,聽到肖寒的咳聲停了所有動作。

肖寒眸光一陣閃爍,周身瞬間爆發出一股更為清冷狠決的氣息來,他傾了傾身子,右腳在地面上一點,以快如閃電的速度朝兩個孩子飛去。

陌塵一直在留意著身后的情況,看到肖寒轉身得那一刻她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奮力掙開狗兒的手,伸展雙臂將他護到自己身后。空中的肖寒招式已出,見陌塵突然有此動作,又是一愣,打出去的招式已經收不回去,而周圍又沒有什么物體可以借力改變他飛行的方向……

肖寒盡力偏移他打出去的那一掌,最終還是打在了陌塵的左肩上!

狗兒正驚訝于陌塵為何突然甩開他的手,剛轉回頭,便看到陌塵從他頭頂飛了過去。

“塵兒!……”

回過神的狗兒忙朝陌塵追去,扶起陌塵時仍是一臉的呆愣。

在他們剛才的位置上,肖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臉上有著難掩的驚詫之色,他身前的兩個孩子竟能給他帶來這般震撼!他們先是借助藤蔓再次逃了去,后又上演了舍身救人的戲碼!而那個舍身之人竟然還是……她!……

肖寒詭異的笑起來,有趣!當真有趣!沒想到那個善于偽裝,狡猾無比的家族里竟出了這么一位人物!

“狗兒!……”

吃肖寒一掌果然不是鬧著玩的,被他手掌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疼過后,陌塵竟感覺不到她肩膀的存在了。

陌塵看向狗兒,剛才他中了兩掌,他究竟是忍下了多大疼痛?!

聽到陌塵喚他,狗兒忙給出回應,“塵兒……你怎么樣?”

“我沒事!……”

狗兒咬牙看向肖寒,“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我們還能……”

正說著,被藤蔓纏住的那幾個黑衣人“嗖嗖”立到肖寒身后,狗兒神情一滯,幾近絕望!

陌塵伸手拉住狗兒的胳膊,搖搖頭,做著最后的努力,“狗兒!放棄吧!已經沒有機會了!”

狗兒緊抿嘴唇,不再言語,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看著陌塵痛苦的有些扭曲的表情,他將陌塵緊緊抱入懷里,“對不起!……對不起!……”

“狗兒,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現在聽我的好不好?讓我跟他走!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活下去!”

聽著陌塵的話,狗兒身體顫抖起來,“不!……不要!……我已經沒了爹爹和娘親……塵兒!……”

陌塵神色哀傷道:“魏大叔和魏大娘是因我而死,我不想看到你再出事!狗兒,答應我!求你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肖寒眼底多了些玩味,忍不住打量起陌塵來。

陌塵的身形本就偏瘦,兩天林里的生活使得她渾身臟兮兮的,就像個落魄的小乞丐。稚嫩的臉頰上鑲嵌著一對棕褐色的寶石,眼里有著強忍的淚水,在霧色中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她現在年紀尚小,相貌還未長全,仔細看去,小小的臉龐很是清秀,眉宇間還透著一股子執拗。面對生死,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渾身上下竟還散發出不懼強勢的堅毅氣息。

看著陌塵,肖寒內心一陣激蕩難平,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這孩子……當真是奇葩之物了!從小就閱人無數的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執拗,膽識過人的女子!呵!那家人果然不一般!培育出的孩子都能如此與眾不同!

“真的只能如此了嗎?”狗兒顫聲問道。

察覺到肖寒投來的視線,陌塵狠狠瞪了肖寒一眼。

“只能如此!”

狗兒拼命搖起頭,“不!一定還有什么辦法!……一定有的!……”

陌塵有些氣惱,“沒有了!狗兒!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沒有機會了!……沒有了!……”

他怎得這般冥頑不靈?!

狗兒死死拉著陌塵,急急說道:“塵兒!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相信我!相信我!……”

聽著狗兒的話,陌塵內心更為悲痛起來,她明白狗兒的心情,可是她只能這么做,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了!雖然她還不能保證肖寒會不會答應她!

看著身前的兩個孩子,肖寒突然動了惻隱之心!狗兒,他小小年紀兩次從他手里逃脫,也許這就是天意呢!……生平第一次,他想放過即將成為他劍下鬼的人!

肖寒冷冷開口,“若能逃過此劫,你們打算何去何從?!”

面前的這兩個孩子各有各的優點,小小年紀已是不凡,將來必定不凡!

陌塵當即明白過來,他這是……

“我們會隱姓埋名,好好度過余下的人生!”

肖寒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如果她當真失憶,她的話倒有幾分可信,但是狗兒就……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對他的一腔恨意,他絕不會選擇平平凡凡的度過余生!

見陌塵起身,狗兒緊緊拉住她,生怕她會有其他動作。

肖寒身邊的黑衣人似是察覺到什么,雙手抱拳,恭敬的看向肖寒,“主子!”

肖寒看了那人一眼,無奈一笑,呵!即便他有心放過他們二人,他身邊的這些人也是不允許的!

肖寒神色落寞起來,雖說在堂中人人尊他敬他,但他很清楚,每個人效忠的只有大殿之上坐著的那個人!

肖寒整理了心緒,重新看向狗兒與陌塵,“去吧!”

得到肖寒的許可,肖寒身邊的黑衣人再次朝兩個孩子走去。

見此情景陌塵心生困惑,她以為肖寒會放過他們的!

狗兒緊緊拉著陌塵,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黑衣人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狗兒突然松開陌塵,繞過她向那些黑衣人掄拳打去,“你們走開!……我不許你們帶走她!……”

“狗兒!”

陌塵驚呼出聲,他不要命了嗎?!

她忙跟上去想保護他,卻晚了一步。其中一個黑衣人一腳踢到狗兒的肚子上,狗兒又一次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的朝不遠處的樹干飛去。

“呀!”陌塵跑向狗兒,“狗兒!……”

狗兒的肚子被重重一踢,又在樹上狠狠一撞,痛的他呼吸停窒,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狗兒落地時,一塊明晃晃的物件也跟著落地,物件在他身邊彈了幾下,停落在他的腳邊。

陌塵跑到他身旁,見狗兒捂著被踢的地方不停抽搐,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狗兒!……”陌塵蹲下身護著狗兒,對繼續朝他們逼近的黑衣人喊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塵……塵兒……”

狗兒看向陌塵,想伸手拉住她,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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