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那次之后卻是她們母女兩人惡夢的開始，那個流氓知道了她們住在哪里之后，便每天都要來騷擾，他還要求母親嫁給他。

母親當然是不同意的，還報了警，可是沒想到警察只是對他說教了一番，便將他放了出來。

出來之后他開始變本加厲，故意在周圍鄰居面前與母親親密，眾所周知，那個男人手腳不干凈，經常干些投雞摸狗的事情，導致周圍所有的人每天都對母親指指點點，更有甚者還沖她吐口水。

那時候小小的唐小歐就明白了什么叫人言可畏，連媽媽的涼面都很難在附近賣出去了，所以她只能到更遠的地方去做生意。

母親依然沒有答應嫁，直到那個流氓用她來威脅母親，他說如果母親不答應他，就要看好自己的女兒，說不定哪天就被他賣了。

無奈母親想把外公外婆留下來的小房子賣掉，帶她離開，可是那個流氓卻恐嚇想要買房的人，還造謠說他們的房子里死過人。

那時唐小歐的天是灰色的，仿佛怎么也逃不出那個惡魔的掌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直到那個流氓在她放學的路上尾隨了她幾次，母親再也堅持不住了，終于答應嫁給了她。

然后母女二人的人生，徹底陷入了魔窟之中。

那個男人，本就是個沒什么正經工作的地痞，平時靠小偷小摸。所以母親微薄的收入，還要支付他大部分的開支，不開心的時候，不是拳打，就是腳踢，而從那時候起，唐小歐的飯菜里就很少再見到雞腿了，偶爾母親會在放學的路上截住她，帶她去吃點賣鹵味的阿姨剩下的肉。

即便是這樣，被那個男人發現了，也會暴打母親上一頓，有一次唐小歐終于鼓起了勇氣，替母親說了一句話，沒想到他卻將矛頭對準了她。

她永遠記得那是怎樣的一頓暴打，直到現在想起來她還會瑟瑟發抖，那個惡魔把攔在她前面的母親綁了起來，然后把她吊起來，用皮帶狠狠地抽她，每一下都咬牙切齒得用著力氣。

母親在一旁嘶吼求饒，可是惡魔仿佛跟本就沒聽到一般，直到打得唐小歐失去知覺，死了過去，才終于停下了手。

唐小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只覺得身上每一寸每一分的皮肉都是疼的，她一會覺得極冷，一會又覺得極熱，母親的哭聲似乎一直縈繞在耳邊。

不過后來還算有一段好轉的時間，因為母親再次懷孕了，除了每天要去擺攤賣面很累，有的時候累得手腳都浮腫起來，卻再沒有挨過打，那個男人也很少回家。

這種情況只維持了一年，母親生完弟弟之后，黑暗的生活便又開始了，除了打罵，隨著唐小歐的長大，那個男人開始對她動手動腳。

她忍受著內心的羞辱感，卻從來不敢跟母親提起，因為她太怕挨打了，也怕母親被打。

自從多了弟弟，日子就過得更加舉步維艱，這個男人在外面手腳不干凈，偶爾高興了，也會拿回錢來，可是母親從來都不要，她不要這些臟錢花在她和弟弟身上。

關于弟弟，她開始很反感，因為他的爸爸是那樣的一個惡魔，可是后來卻發現，弟弟小愿卻是個天使般的孩子。

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會在母親和她挨打的時候站出來保護她們，雖然最后他自己也會被收拾的很慘，卻會噘著小嘴在她和母親的傷口上呼呼。

還記得小愿五歲那一年，唐小歐初三畢業，已經是個長開的少女了，那個惡魔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惡心，所以哪怕是夏天，她在家里也會穿著長袖長褲。

那天媽媽照常去出攤，她在家里教小愿算術，小愿困了之后，就回屋去睡了，她本來鎖上了房門，與小愿一起呆在屋里的。

就是出來上廁所的那么會兒功夫，就碰到了那個惡魔回來了。

說到這里，唐小歐已抖得像個篩子，安若瑜終于還是將她抱進了懷里。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望向安若瑜時雙眼無神空洞，仿佛陷入了夢魘之中，“你知道嗎，那次我差點就完了。”

與當年他對母親那樣，任她怎么掙扎，都逃不出他的魔掌。

可是這時小愿卻被她的喊叫聲吵醒了，那個孩子站在房門口，睜著天使般的眸子，喊道：“爸爸，你為什么又要打姐姐。”

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哭喊著弟弟的名字：“小愿……小愿……快救救姐姐，姐姐快要死了。”

小愿就跑了過來，“爸爸。”

那個不知道廉恥的惡魔，竟然一巴掌揮過去，扇在小愿的臉上，罵道：“小兔崽子，滾回屋里睡覺去，別耽誤了老子的好事。”

小愿似乎是被扇懵了，坐在地上半晌，搖搖晃晃地起身，什么都沒說便走開了，她絕望了，拼著自己最后一絲力氣反抗著，最后終于被那個男人一拳砸在頭上，身上便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她閉上眼睛，想就這樣死去倒還干凈。

她在想，等她恢復了力氣，第一件事就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就在她已經心如死灰的時候，卻聽到男人一聲凄厲的慘叫。

她忽地睜開眼睛，看到小愿手里正拿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暖水壺，原來是他將壺里滾燙的水，全部倒在了那個惡魔的背上。

惡魔疼得混身發抖，本想伸手抓過小愿暴揍一頓，一下子卻沒抓住，小愿已扔了水壺，跑回到屋里鎖上了門。

好在惡魔已沒有心情再做別的事，他的背后遍布著被燙起的水泡，疼得打著哆嗦將衣服穿好，罵罵咧咧的出去了。

直到聽到關門聲，唐小歐再也抑制不住，蜷縮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很快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臥室里閃出來，一個暖暖的毯子便蓋在了她的身上。

“姐姐不哭，小愿幫你趕走大怪獸了。”

小愿學著媽媽的樣子，用小小的手不停的輕撫著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