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在院子里坐了坐，沐浴了陽光，盡管也洗不掉什么。為了忘得徹底些，想去街上走走。她特意沒讓母親跟著，也沒有丫鬟陪著，她要自己一個人，走走。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很多，牲畜也有，買各種各樣好吃的好玩的都有，這一切讓莫璃暫時忘掉了她的不愉快。

莫璃喜歡精致的東西，她在買簪子的攤位下停住了。問攤主，多少錢，攤主說五文錢，還夸了好一陣莫璃怎樣好看，戴上這簪子就更好看了。誰聽了夸自己的話，不都是開心的。莫璃也是。就笑著打趣道，這是不是攤主的營銷手段？攤主卻說他說的是實話。莫璃又說那是不是來你這買簪子的女子都漂亮。攤主不說話了，只是笑。莫璃也笑。

付了簪子的錢，莫璃就離開了。

戴上簪子，想繼續(xù)逛。

買糖葫蘆的老翁叫住了她，說姑娘來一串糖葫蘆嗎？

莫璃笑著答應(yīng)了，來了一串糖葫蘆。就要回家了。莫璃其實并不想回家。回家意味著要休息，休息又會翻來覆去，又難眠。

但是，在外面逛，這么長時間，家里會擔心的。自己還是在特殊時期，還是回去吧。

莫璃回身望了一下集市，還是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熙熙攘攘，她要回去了，但是自己為什么要再看看集市，自己不知道，好像是她要和誰打聲招呼，自己要回家去了。可能是她的如意郎君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她。

莫璃：我回來了。

夫人：回來了好，璃兒你餓了嗎？

莫璃：我不餓的。

夫人：好。

莫璃：娘，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夫人有點遲疑，為什么這個時候莫璃會……但還是說。

夫人：好。

莫璃在院子坐下，夫人說夜里涼，回屋坐吧。莫璃說她想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好看，是十五嗎，幾月十五，月亮這樣圓。母親沒有回答她，她可能也不知道，但是和莫璃一起坐下了，還給莫璃披了一件衣服，莫璃讓夫人也多穿些。夫人應(yīng)下了，說自己穿的夠。

莫璃：娘，你說我會這樣持續(xù)多少時間？

夫人：不久的，很快了。畢竟，你的癥狀輕了。

莫璃：真的會有那樣一個男子嗎？我總覺得是假的。

夫人：娘也不知道，不過你應(yīng)該相信有的。

莫璃：可是要是娘的話，娘會信嗎？

夫人：我會信吧。既然現(xiàn)實無望，何不就相信幻想。想想也是美的，你會笑的，是吧？

莫璃：是啊，娘，感覺那個男子就在身邊，可能躲在月光里，在和自己說話，再催自己睡眠。可，又那樣的不真實。說實話，我有點怕，真實的經(jīng)歷的話，我會不自在，但是，我又非常的想見他。我正在為了他變得好，我覺得。

夫人：璃兒這樣說，后悔是莫家女嗎？

莫璃：后悔也沒處后悔，但是我覺得我活著有奔頭。為了見他一面，要活著。

夫人：璃兒是不是也被這基因折磨的有點……

莫璃：有點想死嗎？我有，但是我不想說，怕您傷心。

夫人：這時候為什么又說了呢？

莫璃：我不說，母親也知道，說了只是肯定母親心里的答案，罷了。

莫璃站起來，周身被月光包圍著。告訴母親。

莫璃：母親，你看到他了嗎？他就是月光里的，他正在和我擁抱呢！要是如此的輾轉(zhuǎn)反側(cè)才能感知到他，那我愿意受比這難千萬倍的苦！只是他不肯走出月光……我怕睡眠，我怕我睡著后，那段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境的時間。

莫璃還在說：有時候我明明清醒著，有一些遭遇，我拼命的告訴自己這是現(xiàn)實，可過了這段時間回想起來。我無法相信那是現(xiàn)實。可我明明告訴過自己……

夫人聽著，哭。

莫璃笑，說：我喜歡這樣，這是我該經(jīng)歷的。

莫璃：娘，我想見他了，我去睡覺了。

莫璃回了屋里，只留夫人一個人在院子里。夫人在院子里心疼的流淚。屋里的莫璃也哭了，沒有力氣的慢慢蹲下去，沒有聲響的哭。

誰會喜歡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境的感覺？這樣說也是為了母親能寬心。

莫璃：母親也回屋休息吧。

莫璃在屋里朝院子里的母親喊。

母親應(yīng)下了，回屋了。

母親還有父親去安慰，誰來安慰我？他嗎？怎樣安慰？

我不要睡了，我要等他來！可，如此難熬的情苦之灼熱我真的能承受的來嗎？

躺在床上蓋上被子，試著調(diào)整呼吸，不要老想著難受。可身體還是不自覺的就熱，外面不熱，心熱。又開始去尋找涼的地方。

腿，伸出被外，觸到了什么東西，涼涼的，似乎是手。我害怕的縮回了。可，想了想又去尋找那涼涼的手，卻再也找不到了。

似乎是有召喚的感覺，像是心靈感應(yīng)。我很快不再折騰，就這樣睡去。他，也很尊重的等我睡著后，再看我。

一樣，睡的死沉死沉，沒有感覺。一早醒來，陪著我的只有因為熱而脫下的衣服，只有我自己的。我裸著睡著的。實在太熱。

可，似乎又知道，又看到過他。我睜開過眼睛，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就在窗戶上明明透出了一個男子的影子，我告訴自己這是真的，可回想又怎會感覺是真？應(yīng)該吧，應(yīng)該是真。

我無數(shù)次留下信，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直到，沒有月光的夜晚他也出現(xiàn)，他，我竟然可以聽到他說話。但是他在哪里我卻看不到。

我問他，他是誰？

他沒有告訴我，但似乎告訴了我一個名字，但是我不信，那個名字是一個很有才華的狀元的名字。怎么可能呢？人家剛剛中狀元，又怎么會是我的夫婿。我不信，他沒再說。

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我們聊的很好，用舌用唇用身體，灼熱感。

我還是想去找一找他，就睜開眼睛，我看到的除了黑暗里的凳子桌子和床，什么都沒有。我失望的走出房門，天上都是云，遮蓋著月亮，那云像是海的波浪，很美的夜晚，永遠都忘不掉的夜晚。

我站在這樣的夜晚里，告訴他。

莫璃：是不是我閉上眼睛，你就會出現(xiàn)，那我就一直閉著好不好？

他說：怎樣都好，你都可以聽得到我說話。不過就是你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會自在一點。

莫璃：你可以再告訴我一聲，你的名字嗎？

他說：徐聲。

莫璃：“聲音”的“聲”嗎？

徐聲：是的，就是那個“聲”。

莫璃：你知道我們這里有一個和你同名的狀元郎嗎？

徐聲：可能那就是我。

莫璃：那你可以給我寫首詩嗎？你是狀元郎，應(yīng)該很有才華。

徐聲：緣緣分分，揪不斷的情思，贊卿如玫瑰若薔薇，卿卻只說吾來自月光。

莫璃：是太推崇你？

徐聲：會愛的，不都是人？又怎會是來自月光的神？

莫璃：你怎樣識得的我？

徐聲：一見就已然如故。

莫璃：何見？正常還是纏綿？

徐聲：是心吧，如你所感，有召喚，有靈犀。

莫璃：那你何時要我見到你？

徐聲：等你真的愿意了，等你年歲再大一些。

莫璃：我等你。

徐聲：好。

誰知后事的思念猛烈，想去見你，但是又不敢。你在京城為官，可這里到京城很遠很遠，我可以去找你，但是我怕那不是你……

我還是好好等著，你來找我吧。

希望不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