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無言。

我再說一遍：我，回來了！

還是無言。

我：咋了？不信我是張清妍？

壯哥開了口，說：你，我們剛想去救你呢。

我：我聽到了。

壯哥：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各位哥們兒：是啊，那賊沒對妹妹你做什么吧。

我：沒呢，他不好我這口兒。

我這話，也有點渾了。

壯哥：咋說的話，我妹也是長的好看的，就是比你嫂嫂遜色些。

我：那是不能比的。

各位哥哥們：要不你，試著變一變。

我：變什么？

各位哥哥們：我們想看你出嫁的樣子。

我：沒人娶啊。哥哥們你們要我？

壯哥：他們都已婚了，你就別打趣他們了。也是，你長得又不難看，試著穿一穿女子的衣裙，不也挺好的。

我：我覺得捕快的衣服挺好看的。

壯哥：要不，我給你一天假，讓你嫂嫂帶你去裁布，做幾件衣服？

我：不用。這陣子，衙門里不是挺忙的嗎？

壯哥：忙過去了。那賊放了你，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靜了。有我們呢，你就去找你嫂嫂吧，我早就和你嫂嫂說好了。

這哥，還真是哥，挺照顧我的。

各位哥哥們：對啊，你去吧，有我們的。

壯哥：記得穿著好看的衣裙，女子的衣服來見我們。

我：不是還得做嘛。

壯哥：也有現(xiàn)成的。你看不中再去做。

我：好，那我去找嫂嫂了。

壯哥：知道家在哪里吧，不是領你去過嗎？上次吃飯。

我：記得。

壯哥：好，你去吧。哥哥我也想看著你有個自己的家。先把自己打扮好了，看中哪家公子了，你哥我就給你去說。你沒家人，我當你的娘家人。姑娘，不是說你年紀大，是因為老是飄著，你心里也不會真的開心的。

我一向如此，聽不得這樣的話。

清妍上前抱了抱明壯，說：哥，我知道了，清妍會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幸福一輩子的。

壯哥還落了幾滴淚，說：以前我就覺得你這姑娘挺讓人心疼的。自己一個人在江湖上干著沾血的事，沒人體諒你這顆心，有時候你的心也是很……

我：我知道，我會變樣子的。

壯哥：好。

我：說好了，我變了樣子，還是衙門里的第一女捕快。

壯哥：好。

我：還有，我嫁人那天，壯哥你可是要去那高堂上坐著的。

壯哥：好。

我：壯哥，我就去了。

壯哥：去吧。

嫂嫂是真的溫柔，是真的漂亮。

我：嫂嫂，你覺得我怎樣。

嫂嫂：你挺好的呀，是個很漂亮很體面的女子。

我：就是不干凈，是不是？

嫂嫂：你也是在做自己心里的事情。

我：可我心里的事情。它，不對。

嫂嫂：可，一個惡人不死，不是會死更多的人嗎？

我：那也不應該是我去殺掉惡人的。

嫂嫂：清妍，你已經(jīng)做了，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的。你殺了惡人，你愧疚嗎？

我：我以前沒覺得怎樣，可能是麻木了。就是，有人告訴我，我不是天也不是法，是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的。

嫂嫂：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惡人的。惡人也是破壞了很多的家庭，不是？那人告訴你這句話時，也是忘了惡人也不配決定別人的生死。你只是把這源頭給斷了，不會再惡化下去，罷了。你做的對，你就是累了。

我：嗯，嫂嫂，我知道了。

嫂嫂：告訴嫂嫂，清妍你有喜歡的男子嗎？

我：沒有，自打我一個人憑著一把劍給人做事情，除惡揚善的，這心就沒想過男女之事。

嫂嫂：現(xiàn)在呢？

我：也沒有，就是有一男子，也不能說是多大的男子，一小孩子，來尋仇了。

嫂嫂：你這樣說，是對他有意思。

我：沒有吧。

嫂嫂：那，你指出他了。

我：也只有跟他接觸過了。

嫂嫂：他，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呢。

我：我殺了他爸。

嫂嫂：惡人之子？

我：嗯。

我有點累了，就只是聽著嫂嫂問我，我答著，胡亂的答應著。只答“嗯”。

來到了店里，店里有現(xiàn)成的衣服，也有漂亮的布。

老板：兩位姑娘是來裁布的，還是看衣服的？

嫂嫂：都有。

老板：是誰穿呢？

我：我！

老板：哦，好，那，姑娘自己挑吧。我也不知道姑娘喜歡什么樣的衣服，有需要再叫我。

我：好。

看了看，現(xiàn)成的衣服都很仙氣的，沒有那種利落的衣服，也是偏男子的，這種沒有。不對，還是以前的想法，去試試女子的衣服吧。我就挑了一件藍色的紗紗的衣服，我問嫂嫂。

我：嫂嫂，這件怎樣？

嫂嫂：還是紫色的吧，那不是還有件紫色的。

我：好，都試試吧。

我看著這一藍一紫的衣服躺在我的面前，心里怪怪的，以前總是不挑的，什么衣服都好，顏色也是單一的黑白灰，藍色也少有。只是怕血染臟了，現(xiàn)在又……

嫂嫂：是不怎么會穿嗎？女子的衣服總是和你以前穿的衣服不一樣的。嫂嫂幫你嗎？

我：好。

我也不害羞。

我伸進袖子去，剩下的，嫂嫂圍過來又系上，穿好了。

嫂嫂，還把我梳的高高的發(fā)髻給扯了下來，然后從她的頭上拔下簪子來，給我挽上。

嫂嫂：這樣更好看。

我：嗯。

只是覺得很得體，很想穿著轉一圈，就轉了一圈。然后，特別想讓陽光照在上面，就又跑到外面，轉了一圈。又怕老板以為我沒給他錢，就給穿跑了，就又回來了。

我穿上的是藍色的。

然后，又試了紫色。

也不錯。

嫂嫂：喜歡嗎？

我：很喜歡。

嫂嫂：嫂嫂也覺得不錯，就是嫂嫂想給你做一件，你平常穿的衣服。你出去的時候女子的衣服穿不習慣，就穿我給你做的衣服。這衣服也不會太“男子”。你覺得暗紅色的怎么樣？

嫂嫂也是知道我的。

我說：好，紅色很好看。暗一點也好看。

就這樣，一藍一紫買了，也裁了暗紅色的布。我想，我更期待暗紅色的我。

我也終于承認了，紅色的自己。

我是穿著紫色的衣服回去的，頭上嫂嫂給的簪子也是紫色的。

壯哥看了，竟然哭了：你姑娘的樣子，來的還是晚了。

我沒回壯哥的話，我回過頭來，問嫂嫂：要不然嫂嫂用大紅色的布，再給我做一件嫁衣吧。

嫂嫂說：等一等吧，等到你喜歡的公子來給你提親，嫂嫂就給你做。

我：好。

是不是，不會在一起，永遠？

宣了妍，還是斷了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