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窗上映射出一個人影，女生坐在電腦椅里，大大的眼睛盯著屏幕，纖細修長的手在鍵盤上落下痕跡，如同一道颶風，讓人識不清。
女生輕啟薄唇，語氣清冷，“有事說事，我忙著呢？”
“你不是說畢業后回來幫我的嗎？”電話那邊傳來戴暉的咆哮聲。
戴暉就是當初許攸心在網上認識的網友，大學又剛好在一個學校，關系也說得過去。
他畢業后回國開了一家公司，暉煌科技。公司剛建初期許攸心幫了他不少忙，也算是核心元老，年末還能拿拿小分紅。
“你都畢業快一年了，人影呢？再不回來，我就親自去美國抓你了。”
許攸心頓了一下，還真是畢業一年了，離開五年了。
要回去嗎？之前畢業時說好了，可到了關頭，她卻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是怕見到他嗎？
“公司……要破產了？”
“我去，暉煌好歹也是你的公司，有你這么咒自己的公司的嗎？”
“既然沒有，你急什么。”不待對面開口，許攸心率先說道：“還有事，掛了。”
許攸心關上電腦，起身回家。
剛到家門口，里面就傳來了香味，廚房里的人扎了個馬尾，伸出頭，臉上洋溢著笑：“心兒，你回來了。”
“嗯。”許攸心瞄了一眼桌上的菜，“你今天沒課？”
“老師有事，我們放假。”蘇星玥從廚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洗手吃飯吧。”
“好。”
蘇星玥在M國烹飪學院讀營養學研一，兩人去年的時候偶然遇到了。
那時候剛好蘇星玥在找房子，許攸心這又剛好是個兩居室，就讓她搬過來，一起住了。
“今天戴大哥給我打電話，問你最近在做什么？”蘇星玥笑了笑，“你有打算回去嗎？”
“你別搭理他。”許攸心嘖了一聲，“要回去也得把手頭上的事忙完，一時半會回不去。”
兩人吃完飯出去溜達了一圈，期間有好幾個人剛靠近她們，都被許攸心的眼神嚇退了。
“心兒，你這是掐我桃花？”蘇星玥打趣道。
“啊？”許攸心懵了一會，差點忘了，她身邊還站著人，“要不，下次我給你介紹介紹？”
“介紹？”許攸心比她還宅，幾乎是公司家里兩邊跑，“你有認識的單身高質量男性？”
“公司里單身的好像還挺多的。”
“別，打住，算了……一群IT男，連約會的之間都沒有，你可別禍害我了。”
蘇星玥看沙發上一閃一閃的，敲開許攸心房門，沒看到人，洗浴間傳來聲音，又退了出去。
她走到沙發旁，看到上面三個字，手伸到一半又給縮了回來。
穆流光。
她當初知道穆流光跟心兒是兄妹的時候，委實嚇了一跳，雖然兩人在學校的時候，走得也挺近的，可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許攸心出來的時候，看到蘇星玥正倚著陽臺，眼前是高樓聳立，“放空？”
“……看夜景。”蘇星玥轉頭看向許攸心，“對了，你手機剛才響了。”
“誰呀？”
“穆流光。打了兩三個，估計有事吧。”
許攸心拿起手機回撥過去，“有事？”
“……”
“什么時候？”
“……”
“知道了。”
蘇星玥回頭看到許攸心眉頭凝成一條線了，“出什么事？”
“我下個月得回去一趟。”許攸心走過去，同她并肩而站，“我奶奶下個月八十大壽。”
“你這么一說，我也好久沒見爺爺了。”
準確的說是自從出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如果說，在那個家，還有什么值得她惦念的，也就只有爺爺了。
“一起回去？”
“下次吧。”蘇星玥搖搖頭，“你什么時候回去？”
“月底。”
“還回來嗎？”
蘇星玥看到許攸心沉默了，笑了出聲，“我覺得我可以先跟戴大哥通個氣。”
許攸心嘴角一抽，“……小心把胳膊拐折。”
蘇星玥笑道：“那我再找你接回去。”
許攸心：“……”
這天聊不下去了。
……
翌日一大早，許攸心就出門了。
到公司的時候，她老師還沒到。
她老師羅志揚是美籍華人，家族在金融行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他少時迷上了黑客，為了不進公司，便跟朋友開了這家科技公司，許攸心這一年就在這幫忙。
兩人是在網吧認識的，羅志揚見許攸心對這些感興趣，帶了她一把，如今許攸心在世界黑客排行榜上僅次于他。
“小知了來了。”羅志揚啃著漢堡，手里拿著牛奶走進來。
“老師。”
許攸心向來是單刀直入的性子，“我月底回國。”
羅志揚笑道：“戴暉過來抓你了？”
“啊？我奶奶八十大壽。”
“那是得回去。”羅志揚喝一口牛奶，“不打算回來？”
許攸心瞇了瞇眼，“看情況。”
“那就這兩天把手中的項目交接一下。”
“行。”
……
七月底的帝都，如同高溫烘烤的烤爐，許攸心一下飛機，身上開始冒汗。
“心兒，這呢。”
許攸心順著聲音看去，穆流光正在向她揮手。
身上穿著常服，人倒也沒黑，脊背挺直，正氣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站軍姿。
“哥。”
穆流光接過她手里的箱子，“走，咱回家。”
“嗯，媽回來了嗎？”
“昨晚的飛機，現在在家補覺呢。”
穆流光的車剛開出停車場就接了個電話，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他哈笑道：“聚聚聚，一起聚。”
“過兩天，我空下來，聯系你。”
穆流光掛了電話，“徐嘉禾，他約我聚聚，改天我們去。”
許攸心點點頭，“你們平時都聚？”
“沒，我這幾年都在部隊，前年春節回來一次，跟他們幾個聚了一下。”穆流光似乎打開了話匣，“徐嘉禾現在在他爸的公司幫忙，蔣文斌在國外讀研，陸睿現在是國民偶像了。”
“我知道。”陸睿大一寒假的時候演了個小角色，就幾分鐘的鏡頭，憑著那張俊臉小火了一把。
他意外發現自己還挺喜歡演戲的，大一下學期就退學了，回來考了電影學院表演系。
“也對，網上都是他的消息，天天上熱搜，想不看見都難。”
許攸心始終沒有聽到某人的現狀，沉吟了一會，開了口，“莫子衿？你們沒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