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
窗外飄著漫天大雪，如柳絮隨風晃動，落在張燈結彩的圣誕樹上，裹上一層層銀霜。
“好了，大家停筆，不要動。”監考老師從第一桌開始收試卷。
莫子衿望向坐在窗邊的女子，只能看到個側臉，她的臉色比平時還要白，甚至可以說是慘白。
她幾乎是響鈴的前一秒鐘才停筆的，雖然這套試卷的難度很大，可題型他們平時練習都有接觸過，她不應該寫這么久才對。
老師清點完試卷跟答題卡，道：“好了，可以離場了。”
許攸心捂著肚子從考場走出來，考到一半的時候，肚子一陣陣的下墜痛，讓她覺得她可能會死在考場上。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醫院。”莫子衿扶住她，語氣焦急。
“不用。”
“你都痛成這樣了，還不用，能不能對你自己上點心。”莫子衿越說越激動。
“去醫院也沒用。”
“你是醫生？”莫子衿咬著牙，“不是就跟我去醫院。”
許攸心見他實在太堅持了，握住他的手腕，壓著聲音，無奈說道：“我只是大姨媽來了。”
“什么大姨媽……”
許攸心又補了一句，“生理期。”
明顯感覺莫子衿的身體僵住了，一動不動，表情十分無措。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回去了。”
“你們女生每次來都很疼？”
許攸心對上那滿是求知的眼神，“因人而異。”
“那你呢？”
“不喝冰的，不著涼就不痛。”
許攸心說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私事，為什么要告訴他。
算了，看他這么緊張的份上，就當給他普及一下知識好了。
不過，他為什么這么緊張？
她還沒有深想，就被莫子衿的聲音打斷了，“你想吃什么？”
“隨便。”
兩人還真是隨便選了一家店，雖然店面有點小，卻很干凈。
許攸心看著菜上齊了，莫子衿人影卻不見了。
這是跑到火星上洗手間了。
這剛吐槽，少年挺拔的身姿推門而出，里面穿著校服，外面搭了一件風衣，惹得不少人回眸。
許攸心嘖了一聲，一群顏狗。
“給你。”
莫子衿竟然拿了她的保溫杯，她還一點知覺都沒有，最近是不是有點松懈了。
許攸心將杯蓋打開，撲面而來的姜味，還有浮在上面的枸杞，心里猛然一震，抬眸看到莫子衿耳尖的紅暈。
“謝謝。”
姜里夾雜著糖，將寒氣驅逐了大半，肚子里的墜痛，也緩解了不少。
“吃飯吧，要不然都涼了。”
許攸心輕輕念頭，似是想起什么，驀然出聲，“最后一題你的答案是什么？”
“七分之根號十一。”
許攸心眸子閃了閃，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恭喜。”
……
等兩人回到學校的時候，恰好能趕上下午第一節課。
“你真的不用請假休息？”
許攸心搖搖頭，“不用。”
兩人一踏進教室，就感覺到了教室里的氛圍，很壓抑。
不是學習壓抑，而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大家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
許攸心盯著前面空的座位，抽屜里的書包沒有合上，桌上一大堆東西散在上面，心里燃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徐嘉禾。”
“啊？心姐，咋啦。”
許攸心下巴點了點前面，“蘇星玥呢？”
徐嘉禾撓了撓頭發，支支吾吾道：“她好像發燒了……”
“哼，別以為她裝病，就能躲過學校的制裁。”裴娜娜語氣輕飄，儼然心情很好。
“沒錯，就是個小偷，也能跟我們在一個班。”
“聽說她無父無母，果然沒教養的人，手腳就不干凈。”
“我看，就算她父母活著，估計也會被蒙羞，還不如沒有這個女兒。”
許攸心將杯子往桌上一拍，掃去一道厲光，他們瞬間禁聲。
“徐嘉禾，到底怎么回事？”
“那個……”
事情回到一個小時以前。
蘇星玥從外面打完水進來，裴娜娜就跑到她面前，指著她，大聲道：“蘇星玥，你是不是拿了安可的項鏈。”
大家一聽到這話，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我沒有。”蘇星玥聲音沙啞，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留下這兩個字，就坐會自己的位置上。
誰知裴娜娜直接拉著她的衣領，輕輕一扯，蘇星玥摔到地上。
“我去，裴娜娜，你干什么呢？搞校園暴力？”徐嘉禾從外面跑進去，大聲喝道。
“我就是輕輕一拉，她分明就是在裝可憐。”
穆流光急忙扶起蘇星玥，護在自己的身后，目光一斂，“裴娜娜，道歉。”
裴娜娜看到穆流光這么護著她，心里的怒火越燒越烈，“道歉？我為什么要跟這個小偷道歉。”
小偷兩個字一出，周圍瞬間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
蘇星玥抓著穆流光的袖子，語氣堅定，“我不是。”
裴娜娜看到這一幕，眼底燃起了熊熊烈火，“你不是？我們去了個洗手間，安可的手鏈就不見了，教室里當時就只有你一個人，不是你，還有誰？”
“我沒有。”蘇星玥似乎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聲音，霧朦朦的眼睛一直盯著穆流光。
穆流光握住抓著她衣襟的小手，發現冰得要命，眼睛直直看著她。
蘇星玥對上穆流光的眼神，感覺周身的火都被撲滅了，冰涼的風將她從火爐里拯救出來。
徐嘉禾沉著臉，“裴娜娜？說話要講證據。”
“我沒有說謊，就是她偷了安可的手鏈。”
李茵：“她一個孤兒，肯定沒見過這么好的東西，起了歹心。”
穆流光看向林安可。
“我……我不知道……可我的手鏈確實不見了。我去了洗手間，回來就沒有了。”林安可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我就放在抽屜里，連帶盒子一起的。”
穆流光插了一句，“安可，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不會的，那是我媽媽送給我的禮物，我怕它被水濺到才把它放進盒子里的。流光，我不會記錯的。”
穆流光蹙了蹙眉，她相信林安可不會說謊，畢竟他們認識了這么多年。
可是……
“你確定放在教室里了？”
林安可重重的點頭。
“你離開后，教室里還有誰？”
林安可微微抬頭，頓了一下，“只有……蘇星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