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帝景中學的周一是升旗儀式。

大家下完早讀就往操場走去。標準的跑道，中間是草坪，主席臺的兩邊分別杵著兩根旗桿。

許攸心慢悠悠的走到女生隊伍的最后，她本來就有一米七，站在后面一點也不突兀。

升旗儀式也快開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

許攸心一抬頭就對上莫子衿那詫異的眼神，他站在男生隊列的最后一個。

許攸心上身是白襯衫，配上藍色條紋短裙，未施粉黛的臉上寫滿了朝氣，頭發扎起高馬尾，牛奶肌般的皮膚在太陽的照耀下透著紅暈。

帝景中學的升旗儀式要求男生穿校服，女生穿校裙。

上次她就沒有穿，就被老于請去辦公室喝茶。

許攸心看到他的眼神，蹙了蹙眉，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的事，心里堵了一口氣，肚子還隱隱有下墜的痛感。

手剛伸到肚子上，那種感覺既熟悉又明顯，臉上的表情驟變。

靠。

真踏馬煩。

莫子衿站在哪看著許攸心閉上眼睛，抿抿唇，不耐煩的發出一個單音，聽到主席臺上傳來聲音轉過身去。

“升國旗，奏唱國歌……”

……

“有請高三（2）班譚沁妍作國旗下講話……”

……

“靠，那不是許攸心嗎？”

“我去，這也太漂亮了吧?！?

“不就是換了套裙子，扎了個馬尾，臉還是那張臉，有什么好看的……”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們男生可真是夠膚淺的?！?

“唉唉唉，說什么呢？都轉頭干什么呢？”前面傳來班主任的聲音，大家都紛紛轉頭回去。

莫子衿意味不明看了許攸心一眼，悶悶轉過身。

她如今的注意都在手機上，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頓打。

“拿兩片姨媽巾到衛生間給我。”

許攸心正打算按下發送鍵。

猶豫了一下，又重新編輯了一下。

“能借兩片姨媽巾嗎？”點擊發送。

對方秒回：“嗯嗯，我去衛生間等你。”

“謝了。”

對方又回了一個小表情。

許攸心盯著屏幕笑了一聲。

一抬頭就看到莫子衿轉了個頭。

許攸心：“……”

莫名覺得他怪怪的，難道是我的錯覺？

主席臺上再次傳來聲音，“請各班按照順序離開……”

……

許攸心一走進教室，看大家手中都拿著手機，正熱火朝天的討論些什么。

她已經換回校服了，徑直走到位置上坐下。

徐嘉禾跑到許攸心的面前，舉著手機，“心同學，校花選舉，我給你投票？”

許攸心瞄了一眼，界面上有好幾個人，她的照片應該是平時被偷拍的，還有些糊。

目前的最高票是林安可，她暫列第二，“嘖”了一聲，扔下兩個字，“無聊。”

“那要投嗎？”

“送你一句話?！?

“啊？”

“圓潤的離開我的視線?！?

徐嘉禾：“……”

我就這么不討喜嗎？不至于吧，我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呀。

蘇星玥在許攸心的桌子上放下一個保溫杯，“這是新的?！?

許攸心笑了笑，“嗯?！?

“喝奶茶？”穆流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許攸心手都伸到一半了，似是想到什么，“不喝……”

穆流光嗤笑一聲，“怎么，你這手還帶拐彎的。”

許攸心瞥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奶茶搶過來，放到她的前桌面前。

“請你喝?！?

蘇星玥受寵若驚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到穆流光無所謂的樣子，輕輕說了聲，“謝謝?！?

莫子衿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奶茶上，穆流光看了自己手中的奶茶，也沒什么特別的呀，“你喝嗎？”

“不喝?！?

“莫哥不喜歡奶茶，我喜歡呀?！毙旒魏淌侄忌斓揭话肓耍荒铝鞴馀牡?，“要喝自己買去。”

徐嘉禾：嗚嗚嗚，一個兩個就知道欺負我。

許攸心聽到徐嘉禾的話，雙眸微斂，她昨晚似乎收到了莫子衿的短信，上面似乎寫著，“很好喝，謝謝?！?

估計都沒喝吧。。。

還挺客套。

莫子衿頓了一下，瞥了一眼徐嘉禾，收回視線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看了前面的背影。

老于從外面拿一打卷子進來，“學習委員發一下?！?

莫子衿站起來，將上面的卷子分為幾份，放在每組的第一個同學面前，手中只留兩張滿分卷子。

莫子衿將其中一份放在許攸心的桌子上，還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我喝了。”

許攸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里迸發了一個疑問，他想表達什么？

沒說謊？很誠實？

搞不懂。

左手一掃，拿起保溫杯，一打開，甜味撲鼻而來。

紅糖姜水？

喝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

于炳輝將粉筆放進盒子里，拿起書夾在胳膊里，“許攸心跟莫子衿跟我來辦公室?！?

“后天早上考完試，下午給你們半天時間休息，回來就直接考月考。這是你們兩個的準考證，還有記得帶上學生證跟身份證。”

“初賽，你們也不要太緊張，我看了你們兩個這周末的卷子，穩定發揮就行了?！?

……

“鍋鍋，鍋鍋，啾啾。”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拍著手，歡聲道。

許攸心單肩背著包，倚在樹上，看著樓道口。

今天是初賽的日子，兩人約好了七點半出門，她下來早了，還有一分鐘。

“哇哇哇……”剛剛還在拍手叫好的小姑娘，正在嚎啕大哭。

“妹妹，妹妹，別哭了?！毙∧泻⒍自谒纳磉?，一邊哄他，一邊幫她擦眼淚，“哥哥，待會去撿回來，不哭，好不好?！?

“真的嗎？”小女孩止了眼淚，眼睛里鑲滿了水滴，甕聲甕氣的開口。

許攸心感覺到背后有一陣一陣的“咚咚聲”，不過，她沒管。

“哇哇哇……啾啾……不夠……”

許攸心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小男孩抬著頭看著樹，委屈巴巴的模樣。

她順著視線看過去，一個玩具球卡在樹枝上了。

她一回頭，就看到兩雙大大的眼睛，正盯著她看。

麻煩。

將書包扔在地上，往后退了兩步。

找準位置，快跑兩步，一只腳踩在樹干上，騰空一手將球拍了下來。

小男孩撿起球，“謝謝姐姐。”

“戒戒……膩害……好膩害……”

許攸心：“……”

許攸心彎腰拾起書包，一個奶娃娃伸車小手，里面還有兩個大白兔奶糖。

“糖糖……甜……”

許攸心蹲下伸出手，兩顆糖倒在她的掌心。

她一站穩，就看到莫子衿站在臺階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吃糖？”

她眼睜睜看著掌心的糖少了一顆。

莫子衿剝開糖紙，往嘴里一塞，“嗯，挺甜的。”

許攸心：“……”

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