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今夜風雪大作,自江州城東邊莽莽山林中,一行三人披蓑衣帶斗笠的冒著大風雪趕路,不知是家中老婆難產了還是老人過世,只見他們行色匆匆、腳步很趕。
因為走得急,領頭的大胡子腰間配帶的兩柄劍叮叮當當的碰撞在一起,他卻不管這事,只是右手緊握著右邊腰上的大葫蘆,拇指還按在葫蘆塞上,仿佛是害怕里面的酒灑出來。
待翻上一座山頭,大胡子感覺酒癮上頭嘴饞了,只問了句:“影龍,現在離江州城還有多遠?”
“十里地之內,便是江州城。”
左邊被喚作影龍的男子,眉前留有一撮長發,他冷漠的答道。
一行人上一次歇腳的白玉城距江洲城三百里地,他們巳時出發,現在大概子時,按他們一個時辰三十多里地的腳程,八個時辰已經足夠到江州城了。
“那就是不遠了嘍!”大胡子驚喜道,正欲加速一口氣趕到江州城,忽然他看到一間破廟,一雙大眼珠子轉了兩下,開口道:
“子時江州城早已關閉城門,現在去了也是沒有落腳點的,不如在這破廟將舊一夜。”
面對大胡子的提議,右邊的瘦弱男子最先心動,這趕了一天的行程,他早已累了,雖然是破廟不過能休息就行。
影龍則是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認為自己幾人基本已在江州城外,在這里休整一晚明日即可進城。
當下三人進了廟里。
大胡子進來,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道:
“這位老哥,我們三人擠擠不介意吧?”
說著,他一邊將蓑衣脫下來,抖掉上面的雪,又將斗笠上的雪抖掉。
“不吭聲?”大胡子心中不快,當下伸腳去踢,面前之人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大胡子傻眼。
“聽不到呼吸聲,他已經死了。”影龍輕聲道,快步向前蹲下在尸體上探了兩下,略微有些驚訝,“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原來早死了,怪不得不搭話!”大胡子打量了周圍,覺得這個廟蠻破舊的,聽到影龍的話后回應道。
“既然死了,就安心的在這里休息一晚吧!”
他坐下,迫不及待地從腰間解開掛著葫蘆的繩子。
“這人死了最起碼一天,然而這火堆還沒有完全熄滅,應該還有一個人在這里。”
影龍感覺到火堆中的熱量,便匍匐下去用嘴吹了幾下,熄滅的火堆便冒著火星開始燃起來。
“出來!”
大胡子同瘦弱男一驚,警惕地搜索了一下周圍,唯一可以藏身的泥像背后和橫梁上都很正常。
搜尋無果,大胡子只在一旁的梁上尋了三條處理好的魚兒,興奮地喊了起來:
“好人啊,那人走之前還給我們留了三條魚,正好我們三人!”
說完將火堆燒旺,一人串了一條烤著。
泥像下的坑道中,李長風趴在地上沒敢動,聽見他們進來只是觀察了一下就判斷這里有人,心臟霍得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這肯定不是一般人!”
李長風心中更加警惕了,平常人哪能精準判斷一具尸體死了多久?
況且他之前將尸體搬過來,就是為了偽裝成火堆的主人,讓人放松警惕,沒想到那么輕易就被他們識破到了。
當聽到大胡子要烤魚時,李長風心臟一痛,仿佛失去了十分貴重的東西,暗自抱怨:早知道就不舍得把它留到明天了!
坑道中的土地極為干燥,而且這下面居然比廟里還要溫暖些,他坐著靠在土壁上,打算躲在這里休息一晚。
話說廟里,三人很快將魚烤熟,大胡子從衣服的夾層里掏出鹽撒在上面,然后迫不及待地啃上幾口,再喝上一口酒。
“嗝!”滿足的擦擦嘴,抬頭去卻見影龍拿了根銀針,在魚上面反復扎了幾下,見無毒后才拿起來享用。
“我說影龍這有必要嗎?我們又沒有暴露行蹤,不可能有人提前設下陷阱的!”大胡子不滿的道。
對方沒有理會他。
大胡子喝了酒后,話變得多了起來,然后又給瘦弱男喝了幾口,兩人就聊開來了。
李長風以為自己會偷聽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結果發現只是些吹牛皮的事,兩人只說了走南闖北做的一些‘大事’。
不過借此,也讓李長風了解到更多原身所不知道的關于這個世界的事。
比如說這個世界好像有很多個國家,黑水國是九州大陸最西邊的國家,號稱是九朝之御,鄰國是朱雀國。
大陸上最長的河是金鱗河,金陵河的主干以及支流覆蓋了大陸的所有國家。金鱗河中游有一座湖喚作千轉龍湖,是整個天下水系的中樞。
大陸的最北邊是一片苦寒之地,終年刮著猛烈的風雪,那里有大陸第一高峰‘冰冠冊’。
還有大陸東面是無邊無垠的幻海,但凡出海想要探索新世界的人,就從來沒有回來的。
南面是廣闊的沙漠,隔著數十萬里的沙漠,可以看到大陸最大的森林——妖精之森,傳說中里面居住著主宰生命的神,擁有著復活所有生靈的偉力。
當今大陸上的人們舉賢才而棄武德,許多人不將他們這些練武的人放在眼中,厲害的招式秘籍也都被宗族們把握著,要想學習只能加入一方勢力或者組織。
然后還有一些詭秘莫測的鬼怪傳說,李長風聽后,頓時不明覺厲:這個世界難不成真的有鬼怪?
因為從他們嘴中述說的來看,好多兇猛的鬼怪都是他們親身親歷過的。
關于一點,他剛穿過來時感覺前身父子就好像還在這個廟中一樣,然后他說會將李父下葬后,小廟里的氛圍頓時不一樣了。
正當李長風迷迷糊糊時,上面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著,好像差不多都要睡了,他突然聽見一個比較粗獷的聲音問道:
“影龍,你說‘道門’沒必要把你也派過來吧,鼎鼎大名的影龍弓用來執行這種小任務!”
影龍似乎已經睡死了,并沒有作答,不過奇怪的是也沒見他背著什么弓箭之類的。
……
一夜過去,兩方人相安無事。
次日,李長風醒得較早,此時上面沒有一點動靜,他不知道這幫人是走了還是還沒醒,只得靜靜的等待著。
又過了許久,直到他在這黑暗的環境中已經煩躁起來時,上面才有了些動靜。
待幾人離開了一會,李長風在坑道上方摸索,碰到一塊木板后向上用力掀開。
木板中間有一個轉軸,向上用力就可以掀開,他雙手抓住兩邊的地面用力向上跳,這個幾乎齊他肩膀深的坑他居然跳不上來,還是腳在兩邊的土壁上一陣亂踢這才上來的。
“這個坑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不過很是值得查看……”
從下面爬上來浪費了他不少力氣,這時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留下來的早餐沒有了,只得重新去抓?!北г挂宦?,李長風將貼身放的紅紙拿出來,尋回黑盒裝好藏在泥像下,拿了柴刀出發。
今天是個難得的寧靜早晨,三行清晰的腳印通向江州城的地方,李長風雖然很好奇那三人是干什么的,但眼下填飽肚子更重要。
廣闊的湖面,此時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幾乎讓人看不出這里原來是個大塘。
因為昨天弄過一次,現在李長風是輕車熟路的。他特地挑了個離岸邊遠的地方,這里的水更深,想來魚應該也會更多更大。
刀刃嘩嘩的砍在冰層上,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不過直到他的雙手凍得像紫牙姜一樣發紅,這里的冰層都還沒有見水。
這個地方的冰層更厚,幾乎有兩尺了。
用顫抖的雙手將碎冰向周圍拋開,為了防止融化的水將手和柴刀凍在一起,他的手不知向衣服上擦了多少次,結果卻蹭得兩手黑黑的。
原主應該有數月未洗衣服洗澡了,不過李長風也不在意,畢竟在生死面前這一切都不值一提。
“嘩啦啦!”一刀下去,水冒了出來,他又連著砍了幾刀,將出水口弄大,好讓魚兒可以鉆出來。
伏在冰面上喝上幾口水,頓時感覺牙齒都要掉下來了,真的是透心涼!
“嘩!”
一條魚兒直接蹦到冰面上,足有三斤重的肥美大魚!李長風一下興奮起來。
此時這個冰窟窿里,已經可以看到不少魚兒的黑影,李長風擼起袖子正準備大展身手……
“那邊的人干什么的?”
一聲暴喝聲遠遠的傳來,李長風手一抖,心慌道:
“這魚該不會是人家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