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朔風刮著指甲蓋大小的雪片,揉捏著這座破舊的小廟。
小廟何年修建,已無從考證,供奉何方山野精怪,單從殘留的半截泥象殘肢,也無可辨別。
昏暗的小廟內,不知哪個旮旯角落吹來陣陣寒風,橫梁上殘留的蜘蛛網瑟瑟的抖著。
小廟年久失修,想來是扛不住這樣猛烈的風雪,不過在廟里,不知是何人,在北邊的墻體斜放了兩根碗口大小的支柱支撐,這才掙扎著沒有倒下。
其間一根支柱接觸地面的地方,靠著一個衣衫襤褸,龐頭垢面的人。
其體型雖略顯瘦弱,但還能看出是個瘦高的男人,只是看不清臉,不知道大概年齡。
他身前有一堆微弱火光,暗黃的火光照在他綁了破布條的右腿上,布條上有黑色的血塊結痂,想來男人應該是受了嚴重的腿傷。
“咳咳……”一陣接連不斷的咳嗽聲響起。近了些看,透過面前亂糟糕的長頭發,男人的眼睛睜得的老大。
他緊緊地盯著那團閃爍的火,不敢走神,害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合上眼睡過去,便再也醒不來。
他在等,等自己的兒子歸來。
半響后,他聽見嘈雜的風雪聲中有微弱的腳步聲。
這幾日他的聽力特別好,哪怕是風雪中的微弱腳步聲,他覺得這是上天在警示他,他快死了。
前晚上他做了個夢,夢中他睡得很死,不過有個微弱的腳步聲走到他身邊,他立馬就醒了。
因為那個腳步聲在他耳朵中竟是那樣的洪亮、吵鬧,醒來后他看到了‘黑白無?!瘍蓚€怪人,拿著鐵鏈子往他脖頸上套。
那是個夢,不過夢醒后他的聽力就變得特別好。他認為,這樣的話,哪怕他在睡夢中,只要黑白無常來了他就馬上能醒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大,然后就有一個乞丐裝扮的人推開廟門來,那人進來關上門,一言不發的坐在火堆前。
男人在他進來時,目光敏銳地看著他兩手空空的,當下就開始從身后掏出一個盒子來。
進來的男子是個少年人,十八歲左右,也同樣瘦高高的,他現在腦海里回放的,全是之前到每戶人家乞討時,無論他怎樣訴說自己父親快死了,全靠這一頓飯救活,都為沒有人再愿意奢侈他一口吃的,哪怕是一個饅頭。
黑水國,江州城一帶,今年夏季先是遭受百年難遇的干旱,糧食顆粒無收,冬季又遭受了罕見的大雪災。
在這個當口,人人自顧不暇的時候,誰又會愿意為了路邊的乞丐浪費糧食呢。
中年人打開盒子后,黑不溜秋的盒子里面,竟是用絲綢鋪墊著,穩妥地放著一卷紙。
他顫顫巍巍的,將那卷紙拉展開來,是一幅紅紙,像是用來寫對聯的紙,上面也確實寫著一句話。
“富貴啊,這條祖訓是我們李家的先祖王富貴留下來,傳到爹這里是第四代了,現在就交給你了?!?
中年人輕聲道,然后緩緩地講述起了一個故事。
原來這對父子,祖上并不姓李,而是姓王!先祖名喚作王富貴。
這個名字現在或許無人知曉,但若是放到百年之前,黑水國便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王富貴,當年的黑水國第一富商,而且是富可敵國的那種。
王家家風嚴謹,族內子弟極為優秀,又數代經商,傳到王富貴這一代時,生意更是做到了黑水國的各地,幾乎包括了當時的各行各業。
商人古來最忌憚的,便是官家,何況王家又是富可敵國的那種,自然是逃不過當時皇帝的整治。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輕松地扣到了這個當時的豪族身上,王家落到了個家財散盡株連九族的地步。
好在王富貴還是有些手段,悄悄的給自己留下來一個后人,改姓李之后遠走他鄉。
這個改姓李的后人,便是廟中少年的高祖了。
李富貴自幼家貧,沒有上過一天學堂,現在是目不識丁的,根本看不懂父親那張紙寫了什么。
他現在極為恐慌,因為父親的樣子,好像在交代后事。
受了腿傷,又連續數天滴米未進,本就骨瘦如柴的父親已經熬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先祖用盡一生經營家族,到頭來方才悟出一個道理‘富者不福澤三代,三代后滿門抄斬!’將其留作祖訓,用來警惕后人。”
李富貴的父親,目光溫和地盯著紙上的十幾個字,紅中泛黃的紙張上,毛筆字寫得十分遒勁有力,給人一種書法大家的風范。
難以想象當時的王富貴,在面臨滿門抄斬的時候,還有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氣魄,寫上這樣一幅字。
李父認真看著,不禁回想起來李家這幾代人的窮酸日子。
當時改姓李的王氏后人,因為不敢暴露身份,沒有身份的他更本沒有賺錢的地方,加上又沒有土地耕種,只得做了貧民。
李家從那時起,因為在江州府沒有土地,全靠租氏族的土地種,一代一代的傳下來都是窮苦人家。
這不,李富貴十八了,不僅目不識丁,還打著光棍。按黑水國的風俗,十四歲就應該成婚,十五六歲便做人父了。
李家這數代人的窮苦日子,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差,傳到他這里后,真不知道自己這么一走了,這個兒子能不能將香火延續下去。
想著竟悲從中來,兩目熱淚長流,將手指伸入口中咬破,把寫著祖訓的紙空白的另一面翻過來平鋪在腿上。
然后顫顫巍巍地寫下一行字:
“窮者不禍及三代,三代后路斷人??!”
“清月,我來了!”
這一聲呼喊,用情極深,感人肺腑。
說完,便頭一垂、手從腿上劃落下來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李富貴見父親異狀,撲過去搖晃了三兩下,心中便已明白,放聲痛哭了起來。
那哭聲真當是讓人悲泣不已!
只是當時,一腔哭天喊地的痛哭,都被大風雪埋沒在這個小廟里。
是夜,比前幾天更冷些。
夜晚,火堆早已熄滅,廟外風雪又刮得緊。半夜時分,廟里的可憐人李富貴,就已經凍死了。
大雪交加的夜晚,江州城外三里地處,李家兩父子接連死在這個破舊的小廟里。
第二日清晨,風雪放晴,白茫茫一片的野外反射出一陣白光,透進小廟里去。
白光照在李富貴慘白的臉上,顯得十分的滲人。
忽然,他那青紫的嘴唇,眨吧了兩下,然后人就直挺挺地站立了起來。
李富貴,或者說是已經被來自地球的病亡少年的靈魂占據了身份的他,只感覺身體十分的僵直,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在了一起。
半響,身體暖和起來一些的他,雙眼迷茫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往何處?”
一番素質三連,他終于是慘叫一聲,暈倒在地上,開始接受前身的記憶。
李富貴十八年的記憶,多數是在土地刨食的回憶,沒念過書不懂識文斷字,可憐的是這人仿佛是患有自閉癥一樣,十八年中除了父親竟沒有認識什么叫得上名字的人。
鄉里鄉親的也只知道鰥夫李大江有個兒子,據說有些癡傻,見過的人極少。
“李富貴嗎?這名字真夠土的,雖然開做‘富貴’,不過前生一家已經窮得斷子絕孫了,這名字太忌諱了,還是換做以前的名字吧!”
“我叫李長風,目前在一座破廟中。黑水國,華夏歷史上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國家,想來應該是穿越異界了!”
李長風,也就是接管了這具身體的靈魂,醒來后,自言自語的道。
小廟里,李長風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前身父親軀體上的對聯上,將其翻轉過來讀了一遍:
“富者不福澤三代,三代后滿門抄斬?!?
“窮者不禍及三代,三代后路斷人稀?!?
由李父接的下聯,雖然用手指沾血而寫,字跡也相當規范,想來書法功底不錯。
“這一家人在這個世界真當是大徹大悟了!”李長風感嘆道。
這個王富貴的命運,何其像沈萬三,再有錢也不過是皇帝養的肥豬,挑著需要的時候就直接宰了。
“啪!”一身輕響,李長風身子搖晃了幾下,便直接倒了下去。
“這副身子餓了許久,竟連站一會兒的力氣都沒有了!”李長風驚訝道。
“這冰天雪地的,去哪里找吃的呢?”
前身一家,一個月前風雪壓倒了自家的破茅草房,因為整理不及時,屋內的柴火將茅草房點燃,把這對父子僅剩的口糧給燒沒了。
這下沒地方住,又沒東西吃的父子,只得來到了這個小廟,依靠鄉里鄉親的,倒是吃了幾頓飯,讓這對父子的命多拖了一個月。
所以,當下擺在李長風面前最困難的問題,就是如何在這個冬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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