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沒有辜負他。你跟他不過是有緣無分,造化弄人罷了。你們就此結(jié)束才是最好的。”
就此結(jié)束,往后回想起來,這份愛依舊是美好的,若是強行堅持,往后反目成仇,原本美好的一切,就會全被打碎掉,混進骨血里,讓你連呼吸都是疼的。
“他做不到不顧世俗的眼光,這一點,你應該是清楚的。”
金婆婆提點著,今晚你因為救他傷了人命,可他第一時間回應你的不是關(guān)心與感激,反而是質(zhì)疑與責問。
丁寅成太在意世俗,太在意道義,也太過仁義了。這樣的人,是活在世俗人的口中,也是最在意旁人看法的。
“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的,他對我說的那些話,并不是他的本意。況且,我確實不該替他動手。”
何卿卿搖了搖頭,固執(zhí)的信任著丁寅成,他既然能不在意她的清白,自然也能夠理解她今晚的所作所為。
“金婆婆,寅成哥哥也只是個普通人,他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如果是把我換成他,我只怕還沒有他做的這么好。”
何卿卿從始至終都沒有責怪過丁寅成,相反她還很感激他。錯殺杜文這件事,她心里也確實過意不去,思來想去,若不是何遠殤遞給她那把匕首,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fā)生。
“我總覺得這是貴人故意這么做的,但是——我也說不出來,我沒有辦法去指責他,畢竟最后殺人的人是我。”
她是怨恨何遠殤的,但是仔細想想,何遠殤只是給了她匕首,卻沒有叫她去殺人,真正選擇殺人的,還是她自己,他只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罷了。
這個選擇,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結(jié)果都是痛苦的。
何卿卿從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有殺害人命的惡毒想法,更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她如墜深淵,更讓她對誘導她做出選擇的人懼怕不已。
何遠殤就像是一頭長著獠牙的猛獸,一邊虎視眈眈的盯著她,一邊不著痕跡的將她往黑暗的深淵里推。
“貴人是在幫你。你不該怕他,反而應該謝謝他。”
金婆婆解釋著。若不是他幫你把丁寅成最真實的一面引誘出來,你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
“我不信寅成哥哥是這樣的人,我同他從小就認識,他的人品我最清楚。貴人設(shè)的這個局本來就不公平,說好了放人又不放,逼著他們倆互相殘殺,寅成哥哥這么重情重義的人,怎么會下得去手?”
何卿卿越說越激動,金婆婆立馬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小聲又嚴厲的責怪著:
“小聲點,你這些話讓貴人聽到了,是會掉腦袋的。”
“本來就是他不對。”
何卿卿小聲的嘟囔著,照她話里頭的意思,丁寅成完美無瑕,反倒是何遠殤無情無義,陰險狡詐了。
“你這腦袋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是他真的如此,你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去跟丁寅成雙宿雙飛去嗎?”
金婆婆看著她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心里頭也來了氣,好說歹說,勸了她這么多,這丫頭怎么就是個榆木腦袋,不會開竅呢?
“我沒有,我知道我逃不走的,對不起金婆婆,我只是害怕,一看到他就害怕,又怕又恨,我該怎么辦才好?”
何卿卿垂喪著一張臉,方才起來的氣勢也全都沒有了,整個人的腦袋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那就想辦法讓自己不要害怕。”
金婆婆哼了一聲,又蠢又膽小,想把她扶上正路,只怕是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也不知道,她們還有沒有足夠多的時間。
“我好擔心寅成哥哥,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方才回來的路上,我一直想問,可是我又怕問了以后,他會告訴我,他已經(jīng)死了。”
何卿卿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拽著金婆婆的手,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金婆婆,我能不能求求你,求求你幫我去打聽一下。”
“他要是死了呢?你是不是也要跟著他一起去死?”
金婆婆甩開了她手,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會尋死的,我答應過你,以后都聽你的,他要是死了,我只求你幫我把他安葬了就好。要是他沒有死——”
何卿卿偷偷瞄著金婆婆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著:
“要是沒有死,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求貴人放他一命?”
“呵,你倒是個活菩薩。”
金婆婆冷笑一聲,黑著一張臉,扭頭就出了門,再也沒有回來過,何卿卿在地上跪了一會兒,知道求人無望后,就默默的躺會了床上。
柴房里靜悄悄的,何卿卿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她腦子里太亂了,一會兒是父親兇狠仇視的責罵,一會兒是何文詠的勸慰,一會兒是何念念那讓人心驚肉跳的以身相許,一會兒是與丁寅成的點點滴滴。
最后,她睜開眸子,竟然看到了何遠殤的臉,就這么懸在頭頂,驚的她當場就石化了。
她已經(jīng)怕他怕到出現(xiàn)幻覺了嗎?還是說,這是一場夢?
何卿卿顫抖著伸手去碰那張臉,結(jié)果還沒有貼上去,手腕就被抓住了,驚得她啊了一聲。
“啊什么?”
何遠殤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何卿卿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何遠殤竟然自己跑來柴房尋她了。
“你做什么?”
何卿卿想推開他,何遠殤二話不說就把人扛在肩膀上,一路帶回廂房,丟在了大床上,他一邊抽腰帶,一邊怒氣沖沖的望著床上的人,眼底的火燙的不像話。
“我——我——”
何卿卿只覺得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她眼里只剩下提著腰帶,沖他走過來的何遠殤。
“老實點,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何卿卿的手腕被腰帶捆住了,整個人正面朝下被摁在床上,身上衣服都是完好的,身后的人就壓了上來。
“你做什么,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子!”
何卿卿驚恐的喊叫著,可何遠殤根本就聽不到,亦或是他就是不想理會,只顧著發(fā)泄心里頭的郁結(jié)與情愫。
何卿卿咬著牙,把頭埋在被子里,哭到幾乎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