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路上車輛少得可憐，再加上這丫頭那副隨時都能因為感冒而厥過去的樣子，原冽想都沒想，就帶對方去了他的那間出租屋。

直到到了原冽家里，鹿啾啾才遲鈍的明白，少年那句‘我家離一中很近’的真正含義。

原來，他是一個人在外面住啊……

出租屋不大，一室一廳，多一人住則顯得擁擠，原冽倒也沒覺得這樣的小破房不符合他大佬氣質，他面色如常的指了指客廳里的沙發，“你坐那。”

鹿啾啾聽了，下意識地坐了過去。

原冽去臥室翻找感冒藥了，一個人住就是有這點好處，常用藥備得齊全，以免哪天燒死在屋子里，連個知信的人都沒有。

等他拿著干毛巾和感冒藥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抱著腿，縮成一團小肥球的窩在沙發里，臉夾在腿彎出，襯得腰線弧度分外明顯。

原冽以為對方是睡著了，一走近，就發現她的視線牢牢地盯著某一處，“同桌，相框里的女人好漂亮，是你姐姐嗎？”

他抬眸，隨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照片上的女人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眼神柔和，唇角帶著點點笑意，看氣質就像是個從仕女圖里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他沉默了一下，扯扯唇道：“如果她還在，聽到你這么夸她，一定會很高興。”

鹿啾啾微微一怔，不等她出聲，就聽對方說：“她是我母親。”

氣氛莫名就跟著凝滯了下來。

窗外雨聲拍打著房檐，屋內燈光昏黃，原冽就站在她正前方，手里提著毛巾和藥，眉眸間的那股桀驁被沖散了許多，他盯著照片上的女人，漆黑的瞳孔因為暖黃的光線看上去也變得柔和不少。

這個樣子的他，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男孩。當然，這小子再怎么普通，看上去也還是帥的。

鹿啾啾看著他，干巴巴地吐出一句：“節哀。”

原冽轉頭，沉默無言地看著她。

鹿啾啾被對方看到的一陣發憷，情急之下，脫口就是一句：“原同學，如果你真的很孤獨的話，或許我可以做你——”

他眉梢挑了挑，似笑非笑：“做我什么？”

接著又問，語氣帶著玩味兒：“女朋友？”

鹿啾啾腦袋立馬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

她繃著臉，一臉堅定地說：“做你麻麻，讓你體驗到什么是母愛。”

這樣的話，這殺馬特大概就會變得討人喜歡了吧？

原冽：“……”不可以，也沒必要。

他面無表情開口：“閉嘴，吃藥。”

說話間，又為她沖了一杯溫開水，鹿啾啾接過，乖乖說了句：“謝謝。”

原冽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輕哼一聲。

這丫頭也就在生病的時候，看上去像是個人。

藥里大概是有催眠成分，鹿啾啾喝完，有些昏昏欲睡，小腦袋跟著一耷一耷，有股不經世事的天真感。

一看就是那種家庭很幸福的姑娘。

原冽注視著她，喉間微微一滾。他卷了根煙在指尖，沒點，反而無聲笑了一下。

看到這樣的鹿啾啾，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可他沒她幸運，家不是家，而這世間少有毫無保留愛他的人，早已故去。

或許是孤獨久了，原冽突然就想嘗嘗——

嘗嘗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