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時間也使人忘記愛情。唐凌來到牛街也有半年多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睡覺朝九晚五的生活,看似無規律的生活,卻需要我們用心經營的生活。
當我們習慣了某種生活,有一天突然發生變化時,就算是給我們閑下來,我們都會感到不自在、惶恐不安。今天上班以后,唐凌就國慶節放假,同事們都高興地談論著放假去那玩、去那吃,唐凌卻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放假去哪里,放假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今天廠里也比以往輕松許多,因為有些領導今天已經回去了,唐凌他們上完今晚的班也就放假了。唐凌坐在某個角落發呆,他以前會走過去幫同事的忙,至于今天同事的活自己不夠做。唐凌對面的一同事說:“唐哥,等下班,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女孩天真無邪,是一個打暑假的女學生。唐凌沒有做任何回答,他并不是沒有聽見,只是他在想些事,忘了回答于女孩。女學生見唐凌沒回答,她又說:“唐哥,國慶放假時,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唐凌依舊沒有做任何回答,女學生有點生氣,她推了推唐凌的肩,說:“唐哥,你怎么啦?”
唐凌這時回過神來,下意識問:“啊,怎么啦?”
女孩子俏皮的問:“唐哥,你是不是沒掏耳屎?”也就她敢這么問了,也就唐凌聽到這話不會惱羞成怒了。
唐凌下意識地用手指掏掏耳朵,掏了一會也沒看見任何耳屎,看著手指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好像昨天掏過了。”這時,女孩看見唐凌這樣,她噗嘖一笑,唐凌摸摸鼻子,跟著女孩傻笑。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說:“唐哥,以前沒發現你還能這么裝。”說我這些,女孩眼睛盯著唐凌,像是要將唐凌望穿,像是在等待唐凌的回答。
被女孩這樣一直盯著,唐凌有點拘促道:“下班一起嗎?我們又不是一起下班,我下班比較晚一些。”說完這些,唐凌就幫身邊的同事做活,好像以此來避免這尷尬的氣氛。
女孩好像是沒準備放過唐凌似的,女孩又說:“那這樣的話,明天睡覺。”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唐凌聽到這里,他倒吸一口涼氣,抽了抽了自己臉頰,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女孩看到唐凌這樣,就猜到自己說話有口誤,她又說:“我是說明天我們一起睡覺,休息一天,然后,后天一起去看電視。”女孩沒有發現自己越描越黑。
唐凌聽到女孩說一起睡覺,直接不敢說話,唐凌哆嗦著,內心想“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了嗎,難道自己真的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想?”他的內心此時十萬個問號,只是他不敢問,也不知道問誰。
女孩看著唐凌一語不發,以為唐凌不想搭理自己,有點焦急地說:“唐哥,你有什么話直說,別這幅表情,怪嚇人的。”女孩此時像及了倒追的一個小女友,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唐凌支吾著道:“這、這,唉!”然后快速道:“明天下班我們一起睡覺,怕是不合適。”說完這些,唐凌直接埋頭干活。
女孩聽唐凌這么一說,才想起來自己說了些什么,她滿臉緋紅,然后深吸兩口氣,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說:“唐哥,沒想到你竟然這么俗。”嘖,聽到女孩這么一說,唐凌直接不愿多說,只是在內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跟女人講理怕是傻子。”女孩見唐凌沒有狡辯,她又高興道:“我是說,明天早上下班,我們各回自己房間睡覺,休息一天,后天我們一起去看電影,這樣說,你明白了嗎?”生怕自己的說的不明白,生怕自己沒有聽清楚唐凌的回答,當女孩說完這話后,她就兩只手托著下巴望著唐凌,在等待唐凌的回答。
唐凌輕嘆了口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嘆了口氣,但是女孩卻看見了,她看的很清楚。唐凌說:“后天,到時候再看吧!”其實,唐凌比誰都知道,他說的再看,其實已經是拒絕了,因為他和女孩沒有任何聯系方式,出了這個車間,兩人就各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而且唐凌每天加班,所以下班都會比女孩晚,只是她低估了女孩的執著。
女孩知道唐凌明天加班,車間里大部分都下班了,他還在加班,反正只要是可以加班,唐凌基本就加班,以為是怕浪費錢,舍不得花那錢。女孩又說:“我不會讓你花錢買票的,你陪一起去好嗎?”唐凌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恐慌又從心底升起,他不敢和女孩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他也沒有去過電影院。因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認為電影院那種地方,要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子一起去,而且他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去電影院時,是和自己的心愛的女孩子一起。唐凌久久未回答于女孩,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周圍的氣氛變得有點冰涼而又安靜起來。靜的能聽見流水線的聲音,靜的女孩的心跳聲都慢下來。
唐凌好像是知道了,這是躲不過去了,他快速而細聲道:“國慶放假,我要去我老鄉那里聚一下,怕是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不好意思。”說完這話,他不敢多看女孩一眼,他又低頭做活。
女孩聳聳肩說:“沒事,下次你有空,陪我去就好了。”說完這話之后,女孩轉過頭,漫不經心地做著活。唐凌也沒有作任何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怕自己再說一些拒絕的話,會致使女孩落淚,他最見不得女孩的落淚,也不允自己讓女孩子落淚,如果因為自己讓女孩子落淚,他就會感到自責。時間在唐凌焦慮中流逝;時間在女孩賭氣中流逝;時間在流水線中流逝。不知幾時起,唐凌不再焦慮,他的焦慮變成了回憶,他回憶起,曾經也有一個女孩每天纏著他,每天都會給發消息、打電話,只是后來,后來就像此時只能回憶。曾經他也問過那個女孩,為什么會喜歡他,為什么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女孩的回答是唐凌很溫柔、懂事會照顧人。是啊!溫柔的確會讓身邊的人都喜歡,只是一個人如果不能一直溫柔,那些因為喜歡溫柔而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會隨溫柔而去。
班長走過來說:“老唐,下班啦,想什么呢?”聽到這話,唐凌有點不敢相信,他小跑過去電腦旁看了一下時間,原來真的到了下班的時間,而女孩也不知幾時下的班,女孩早已經下班,只見那凳子在亂擺放著,唐凌把凳子放回原位,他就走出了車間,他發現今早的太陽很辣,他發現自己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生活,每天不再那么期盼下班。他以前聽過一句話“來到一個地方,要么你改變這個地方,要么你適應這個地方的生活習慣。”顯然他是后者。回到宿舍以后,唐凌按部就班的洗了個澡、吃了早飯,然后看了今天更新的動漫,他就睡覺了。
當唐凌醒來時,他迷迷糊糊打開手機,手機有張胖子發過來的消息,張胖子說“小唐,國慶節放假,過來我租房子的這里,我們一起過國慶節,一起吃個飯。”
唐凌像是早有預料到一樣,回了兩個字:“好的。”唐凌一覺醒來感覺像是過了好長時間,好像一覺睡了幾年,他望了望窗外,夜幕降臨、城市的燈亮起來。第二天,唐凌就一大早起床去張胖子租的房子那里,其實,他一晚上沒睡,由于長時間上夜班,他還不習慣夜晚睡覺,而且一想到放假,他迷茫、惶恐著。當唐凌來到張胖子的家,發現張胖子的家有好幾十人,地板上還有未收拾的地鋪和一些在睡著的人。唐凌推進門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他生怕自己吵醒了別人,生怕腳下不小心碰著打地鋪睡的這些人。正在做早飯的張胖子見唐凌進來,他嘿嘿一笑,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他們昨天一放假就過來了,你昨天怎么沒過來?”說完這些,張胖子又繼續做飯。
唐凌說:“我上夜班,所以一下班就睡了。這不,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唐凌走過去給張胖子搭把手。
張胖子吼道:“都TMD,起床啦!”在睡覺的人被張胖子突如其來的一吼給驚醒了,他們熙熙攘攘地醒來、去洗漱。
他們一個又一個說:“張哥、飯做好了嗎,胖哥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也有洗漱完,就癱坐在床上打游戲的,一副關自己屁事的模樣。
張胖子道:“有小唐幫我就好了,馬上就開飯了,你們擺好碗筷就好了。”他們快速擺好碗筷,然后拿出手機各玩各的。沒過多久,張胖子做好了飯菜,一群人就七嘴八舌地吃飯、喝酒。
酒過三巡、酒足飯飽人們就各訴心事、高談闊論。張胖子的一朋友道:“現在這個年頭,啥事都不靠譜,唉!”
其中有一人問:“怎么啦?”
那人回答道:“我和她散了!”這話一出,房間內鴉雀無聲。那人又說:“都怪這微信、QQ這些社交軟件。”
有一人附和道:“的確,瑪德,都怪這些,害得有些人躺在我們的懷里,卻背著我們和別人聊天。”唐凌一語不發,他不知道說什么,這種場合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但是又不好匆匆而去,而且他心里想著,這一次應該是和張胖子的最后一面了。唐凌隨手翻開手機,由于長時間上班,他好久沒有翻看朋友圈,他細細翻看每一天朋友圈,看到心里有觸動的就點贊。當他翻看到一條朋友動態時,他神情恍惚了,那是小豬發的一個動態,動態內容是朋友剛開的畫室,有興趣的朋友有空來看看。
那人又道:“唉,如果沒有這些軟件,可能人們就會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咯。”所有人都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有唐凌依舊沒說什么。那人見唐凌什么都沒說,拍了拍唐凌的肩膀、看向唐凌,希望唐凌能說點什么。
唐凌道:“這個,你們說了算。況且這種事各有各的好,只能說我們跟不上年代的進步。”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唐凌,唐凌卻沒有發現。
那人道:“什么叫我們跟不上年代的進步,這年代還有真愛嗎?你看看我,自從她離開了我以后,我頹廢成這樣了。”唐凌不知道該說什么,張胖子出聲打圓盤,招呼大家繼續喝酒,不聊這個話題,大家又繼續談天說地。唐凌沒有參與其中,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感概“也許在以快奏的盛世生活下,真的沒有什么純愛可愛!”但是,他剛才看見了小豬的朋友圈,卻又覺得有人還在等他,而他也需要做個了結,給她和自己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