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儀賢妃娘娘請安。”楊妃初聞此事，一臉惶恐。

那趙三的口供已然寫好了，未等云凝說話，上官旭就一臉氣憤：“楊妃娘娘，不知道你為何要探聽母妃的一應事宜啊。”

上官嘉輕咳一聲：“母妃，兒臣該去練字了，弟弟該去打拳了。”拉著上官旭就走，既然涉及到后妃，就不該是上官旭插嘴的事情了。

云凝未叫起，楊妃就只能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看看吧，本宮倒是才知道你對本宮的敵意有這么深。”

楊妃接過那張紙：“娘娘，臣妾惶恐啊。你我之間并無恩怨，臣妾何必要害您呢？”

“是啊，本宮也想知道為何呀？即使你不認這些銀錢是你賞的，但是這個釵子是你的吧。三天前，到了這個奴才的手里。”扔下一個普通的珠釵，云凝知道這是尚功局上個月做的東西，分到了永寧宮楊妃那里。

有人證，有物證，楊妃一時間難以申辯：“娘娘，臣妾真的沒有理由害您呢，再說了我知道你的飲食起居做甚啊？”

“知道娘娘的作息，你才好下手啊。”花姑姑陰惻惻的看著楊妃。

“娘娘，這釵子已經丟失好幾天了。”楊妃的大宮女此時想起來，下面報給她有幾天了。

云凝看著這對主仆，有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宮的奴才去了永寧宮偷盜，然后本宮再借由此事對你發難。整件事情，都是流華宮一手策劃的，就為了把你拖下水？”

畢竟這件事情云凝這邊還未受到什么傷害，這樣的說法是最說的通的，殿內一時很安靜。楊妃想著云凝行事向來磊落，沒必要整這出啊：“娘娘，布局這人有些手段，不知意欲何為？”

“既然你不承認，那你準備怎么給本宮一個說法，否則憑現在這個情況。你這個妃位是保不住的。”云凝也著實可憐楊妃，這后宮里頭來回折騰的就她一個人吧。

聽到這個，楊妃頓時打起精神，云凝這話不假：“死丫頭，可還記得這釵是什么時候不見的，本宮的釵環可都是你在管，若是不說，本宮現在就把你送回內侍省，動大刑。”云凝有協理六宮之權，能自己動手，但是楊妃是普通的妃位，動不得。

這女子聽到楊妃所說，她這個主子是真的能做出此事的：“娘娘，既然是三天前給到這個小太監的，不如查查三天前誰出過永寧宮吧。”

她反應倒快，楊妃剛才得了花姑姑提醒，帶來了永寧宮宮人的冊子：“娘娘，這冊子在這兒，您看看？”

不得不說，楊妃看著糊涂，但是永寧宮管的很好：“可是這三天前，出入的人有很多呢？岳貴人，陳才人，丁選侍，楊妃，你這一天真夠忙的呀。”

楊妃有些尷尬：“但是，這幾位都沒有到臣妾的寢宮，應該不是她們。”

云凝把冊子還給她，回頭問花姑姑：“醒了嗎？”

“老奴這就把他帶過來。”主仆二人說的是剛剛被動刑的趙三。楊妃見著被人拖著過來的趙三，心頭寒意大起。

“好了，人都到齊了，趙三，說說吧。”云凝喝下一碗保胎藥，四肢暖暖的，皺著眉頭繼續問。

趙三剛才又被詹川整治過，如今老老實實的：“回主子，奴才一共和永寧宮接觸過兩回，都是和木槿姑娘聯系，交給她一份您這十日的起居飲食。”

“胡說，我何時見過你？”原來今日跟著楊妃來的就是木槿。

趙三看了她一眼，惶恐道：“你是木槿姑娘？那，那和奴才接觸的是誰？”那人自稱是永寧宮的木槿啊。

“你連是誰都不認識？就敢賣消息出去？”云凝想著自己真是舒服日子過久了，連宮里有這種人都不知道。

此事到這里，賢妃、楊妃都拉下水了，但是她既然要做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會一絲馬腳都沒露呢。“楊妃起來吧。”

“娘娘，奴才真的是和木槿姑娘接觸的啊，每次都是在永寧宮外的那顆大樹下，時間是申時末。那時，各宮都忙著晚膳，人很多，我倆交談一兩句后就分開，無人注意到。”趙三不想把命交代在這里，有什么就都說了。

“對方真是大宮女的打扮？”汐玖想著，每個妃嬪身邊大宮女的裝束都不一樣，應該是很好辨認的。

經過她提醒，趙三點了點頭：“是大宮女，衣料比姐姐的稍差一些，但是頭上手上帶著的首飾和尋常妃嬪賞的差不多。”流華宮向來富貴，除開云侯府每年送進來的財寶，還有皇上的賞賜和尚功局的孝敬。所以賢妃身邊的大宮女穿戴都可比那些不受寵的六品妃嬪。

“娘娘，三日后，那位木槿姑娘就會再見奴才一次，還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趙三有些氣短，才想起這件事情。

“已經打了草驚了蛇，不過也不一定，三日后，你繼續去。要在后宮里找人，還是得看皇后的手段。”云凝對花姑姑說：“勞煩姑姑去知會皇后一聲。”她要找人自然只能暗著找，還浪費時間和精力，索性交給皇后頭疼去吧。

“與永寧宮相鄰的，左邊是柏卉宮，右邊是昭陽宮。”楊妃對于自己身邊都哪些后妃，很清楚。

云凝神色漸冷：“柏卉宮里頭，數得上名字的一個是敏昭容，一個是顧婕妤。昭陽宮里柳貴嬪。當年皇后讓你住永寧宮，你應該很開心吧。”

除去中宮所住的鳳鳴宮，還有十二座供后妃居住的宮殿。這里頭，東邊以云凝所住的流華宮最為華貴，西邊以永寧宮最為精美。

說起往事，楊妃有些感慨：“是啊，當年雖然只有一個貴嬪的位份，但是讓我住了永寧宮。我有一雙兒女，而你只有虛位，我真的一度以為皇后是要扶持我，讓我與你爭。”可是后來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說到舊事，云凝也沒有解釋太多：“當年本宮年少輕狂，面對著你們三個，總有些不勝其煩，沒想到如今潛邸的舊人，也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有多久沒去想當年的事情了，窗外小雨淅淅瀝瀝：“當年，兩位側妃入宮，真是給了臣妾等好大的壓力。也不出我們所料，在你們的襯托下，后院里的女人果然都漸漸的失去了太子的目光。”

“是嗎。本宮沒有這么覺得，當年的東宮人口簡單，但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色。美也美的不同，不像如今這般吵鬧，這般勾心斗角。”云凝其實很不喜歡算計來算計去的日子，幸好她身居高位，一般的小打小鬧都不敢惹到她頭上。

楊妃有些驚訝：“沒想到娘娘這么多年一直是這樣想的，也沒想到我們也有心平氣和坐在一起的時候。”

是啊，當年為了一只貓大打出手的兩個人，現在不也握手言和。那么在一個陣營的人，倒戈相向有什么奇怪的呢：“楊妃，雖然你總是口出惡言，但是這些年我看著你為孩子們學會了忍耐。其實我本就不信，這件事情會是你做的。二皇子有如今的性情，你也教了不少吧。作為一個兄長，這樣很好。”

聽到對方提及自己的兒女，楊妃心中軟化，這皇宮里有三個和她命運相連的兒女，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娘娘也很快會迎來自己的第二個孩子。”

云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還真的在我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般心狠。”

“娘娘是有了懷疑的對象嗎？”云凝聰慧，這一點楊妃很清楚，所以能在這些線索中理出一條來，也很合理。

云凝搖頭：“并沒有，只是對方借用了你的名義，打聽我的事情。這一點，本來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