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霧是在一刻鐘后，徹底清醒的，面對帝王迫人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不適的低下了頭。“奴婢，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皇后想著，她作為一個大宮女，怎么會知道的不多呢？

藍霧放任自己進入回憶，為他們緩緩道來：“陳山原本是個灑掃太監，人人可欺。后來因為宋庶妃得寵，救了他一回，還把他要回了自己宮里。有幾年，奴婢覺得陳山見著庶妃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再后來，宋庶妃走了，奴婢們都被退回宮里。顧嬪入宮后，奴婢便被送過來。奴婢瞧著顧嬪越來越像當年的宋庶妃，也瞧著她越來越得寵。上個月，奴婢陪著顧嬪去景逸宮，瞧著他眼熟，一時沒想起來是誰。直到今晚，奴婢再次看見他。”

她說完，主子們都在品味她的那段話，云凝越品越有味道。當年的宋庶妃救了他一命，他便視她如再生父母。陳山不忿顧氏用她和宋庶妃相似的相貌奪寵？還是不忿相似的兩個人一個長眠于地下，一個耀眼的活著？

“你覺得朕寵顧嬪是因為她和宋氏相似？”上官熙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也能成為別人的殺人動機。

藍霧惶恐：“奴婢不敢揣測圣意。”

陳山已死，他是個孤兒，沒有家人，這事兒就這么了了？上官熙往后頭靠一靠，宋氏啊，有多少年沒有人提起她了。顧氏的長相確實和她相似，就連跳舞也一樣，只是這兩個是不一樣的人：“傳旨，顧嬪無辜受驚，痛失皇嗣，著晉為從三品婕妤。賜封號：清。”

一場禍事，在正月初一發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顧傾城是會喜歡還是難受。“皇上，娘娘醒了。”是顧氏另一個宮女藍影出來報喜。

上官熙進去瞧她，云凝和蘇采蘩趁機告退。“入宮一年，從六品美人到三品婕妤，還有了封號。這個女人，不容小覷啊。”蘇采蘩想著，或許，顧傾城往后會走的更高。

“滿皇宮只有我們倆有封號，如今有了第三個，卻是從三品的婕妤。你說她們會怎么想？”云凝倒是不怕這顧傾城如何，她再厲害，又如何。

蘇采蘩認真的回想：“清。當年的太子庶妃宋氏，不就叫宋淑清嗎。”皇帝這是徹底把顧氏當替身了？

云凝摸著暖爐，嘲諷一笑：“宋淑清已經離世，現在只有一個顧傾城。姐姐，皇上的愛恨比誰都要清醒。”但是這個封號，確實引人深思。

“已成定局，多思無益，我們只要遠遠看著就行了。”蘇采蘩這番話，云凝很是同意。

接下來這宮闈想必還能查出不少事情，皇帝說不得就要派人插手：“寒冬臘月，不如還是在宮里陪著兒女更為妥當。”

“是極。”

顧傾城一覺醒來，渾身都酸疼無力，想著剛才那個人對她說：你不配。“皇上，那個人好可怕。”

上官熙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都過去了，朕已經為你討回公道了，好好睡一覺，養好身子。”又安慰了她幾句，帝后二人一道離開。

藍影扶著藍霧進來，主仆三人密談許久，顧傾城才知道她得寵的事實，才知道那個人為何說她不配。“藍霧，你平日里就是按照原先宋氏的喜好給我打扮的是不是。”

“主子，奴婢也是聽皇上夸您，才起了這個心思。奴婢該死。”

顧傾城擦了擦眼淚：“今日若非你相救，我的命早就沒了。皇上喜歡我這個打扮，就一直這樣打扮吧。別人想學還學不會呢。”她是商人之女，最習慣的就是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既然這個事情能給她帶來地位，帶來寵愛，那就繼續做吧。“如今我也是從三品的清婕妤了，賢妃淑妃之下，第三個有封號的后妃。我看誰還敢小瞧我。”

“主子，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養好身子。養好了，您還是最得寵的清婕妤。”藍影寬慰道。

“藍霧，明日送幾件禮物給鄭貴嬪，多謝她出手相救。從現在起，我要好好吃藥，養好身體。”顧傾城閉眼，還是多睡會兒，這樣的無妄之災，以后千萬不要再有了。

正月初一，后妃遇襲，上官熙睡了三個時辰后，暗衛也查到了些東西。正陽殿內，上官熙聽著暗衛的回報：“你是說，這個陳山是莊郡王的人。”

“是。”

上官熙按下自己的心思，問暗衛：“莊郡王如今在干什么？”

“莊郡王這大半年都在城外的莊子上，帶著世子騎馬打獵，有時還會做些農活。”因為貪腐的事情，上官熙也把人安排到了莊王身邊。

聽著似乎很正常，上官熙陷入沉思，騎馬打獵，三哥呀，這朝堂后宮的樁樁件件都與你有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繼續盯著莊郡王，還有安排人接近陳王。”

“是。”

云凝打定主意不摻和這種事情，繼續抱著上官旭教上官嘉認字。后宮里卻因著這事兒，起了流言，皇后難得強勢地鎮壓下去了。

“好了，今日就學到這里，明日娘親開始教你習字。”

見上官嘉乖巧，云凝的心情好了許多，母子三人笑鬧一會兒就讓人把他們帶下去。“娘娘，您吩咐奴婢送的東西，都送過去了。”汐玖調整了靠墊的方向，讓云凝靠的更舒服些。

“尚功局該送的都送了嗎？”云凝看向花姑姑，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

柒霓早有耳聞：“今日送給清婕妤的東西可真不少，都是賀禮，柏卉宮很是熱鬧呢。”

“如今正好是過年呢，熱鬧些也好。楊修媛親自去道賀了？”楊氏還真是不落人后，只是顧傾城如今重傷未愈，她去只會給顧氏增添麻煩而已。

“是，只是不到一刻鐘就出來了。”

云凝動了動手腕：“顧傾城，宋淑清，清婕妤。真是個好封號啊，不知道皇上的這個清白之字到底是要給誰的呢。”

柒霓和汐玖對視一眼，宋淑清不是早就過世了嗎，怎么還有她的事情。“娘娘的意思是，這事兒全是因為宋氏而起。”

花姑姑輕聲呵斥這兩個大宮女：“不許胡說，皇上剛剛下旨，追封太子庶妃宋氏為純妃。”

云凝看了花姑姑一眼，皇上這又是什么意思，一日兩道旨意。一生一死兩個人，一個是清婕妤，一個是純妃。“宮里可有許多宮人被抓回去了。”她疑心皇帝要大肆尋找宋氏之前的宮人。

“如今還沒有什么異動，若是皇上親自動手，只怕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花姑姑知道帝王手段，向來喜歡在不動聲色間取人性命。

“后宮的事情，皇上不會插手，多半會讓皇后動手。去查查我們宮里所有宮人的底細，若有不好的，也送出去吧。”云凝也有些害怕，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可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