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后，楊氏也結束了三個月的禁足，看著老實了不少，對上云凝探究的眼光還有些發(fā)憷。或許是這幾個月，宮里不太平靜，后妃們之后的幾個月都老老實實的。倒是顧傾城越發(fā)得寵，十一月時，已晉為正四品嬪位了。

“皇后娘娘，賢妃，不如都用些熱湯吧。夏貴嬪許是沒有這么快能生產呢。”蘇采蘩吩咐人送了熱湯來，都等了半天了，夏氏也還沒有生。

言蓁喝了兩口，坐在產房外面：“夏貴嬪這胎，御醫(yī)不是都說極好嗎，生的倒是艱難。”

“即使再好，生的時候也是千難萬難，當年生小七的時候，我就疼了半天。一點兒都不想再來一次。”云凝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好讓這里沒那么無聊。直到夜幕降臨，宣和五年十一月初六，帝三女上官惠出生。

云凝瞧了瞧這個有些瘦弱的小姑娘，嗯，沒有上官嘉討喜：“皇后娘娘，既然夏貴嬪已經平安生產，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點頭，給皇帝報喜這種露臉的事情，這兩位倒是從來不跟她搶。“路上小心些，慢行。”

夜風微涼，瞧著夏貴嬪也有了孩子，這后宮里的女人倒是越來越少，孩子越來越多了。云凝在想，皇帝會給她一個什么位份呢。

一個月后的滿月宴，夏貴嬪抱著女兒應付著賓客，而福源帶來了皇帝的旨意：晉夏貴嬪為從二品昭儀。越過楊氏，越過謝氏，竟然是九嬪之首的昭儀。瞧著滿座皆驚，皇后喝著茶露出笑容。

“沒想到夏昭儀在皇上心里，竟然比楊修媛都要重。”宴會結束，柳婕妤和她一道回宮，閑聊幾句。

云凝想著一個夏氏加上一個女兒，在所有人看來都不會比有三個孩子的楊氏重要。但是她們忘了，夏昭儀背后還有這些年來越發(fā)得圣心的夏家，雖說夏家清貴，但是文人有多重要，皇帝不會不明白。“說到底，夏氏有一個好娘家。”

“若是真論起勢力來，謝家也不差吧。”柳婕妤數了數這些人的出身，文臣里邊謝家的勢力也不小。

云凝扶著汐玖的手下了轎輦：“想這么多有什么用，若是她想再進一步，還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是。嬪妾多慮了，想來今晚最不痛快的要數楊修媛了。”柳婕妤可是瞧見了剛才楊氏的臉都快扭曲了。

云凝瞧著她奚落楊氏，并未阻止：“今日鬧了一場，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娘娘也早些休息。”

柳婕妤瞧著云凝走向正殿，腦子里忽然想起顧氏的臉，似乎和印象里的某一張臉重合了。輕微的搖了搖頭，她今日確實有些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寒冬臘月的，每日請安的時辰越發(fā)縮短，云凝在殿里教小嘉兒認字，偏偏上官旭總是來搗亂。到最后，這倆姐弟倒是玩的開心，留云凝一臉無奈。花姑姑一直對這倆孩子寵的很，瞧著云凝束手無策的樣子，給她找了個活兒：“娘娘，王尚功在外邊候著，似乎有事要稟告。”

“那就讓她進來吧。”

“奴婢拜見儀賢妃娘娘，娘娘萬安。”王尚功瞧著榻上兩位皇嗣玩的開心，不敢多看。

云凝把手放在暖爐上：“起來吧，今兒過來是有事找本宮嗎？”

“娘娘聰慧，皇上下旨晉了昭儀的位份，但是景逸宮這個月還是按照貴嬪的份例拿東西。是不是要給她送過去，補齊。”還從來沒有一個妃嬪這般嚴于律己，王尚功倒是佩服她。

“她倒是真真把禮法記熟了，既然她覺得還沒行冊封禮，名不正言不順那就隨她去吧。少不得她要自己捅到皇上那邊去，不如我們先動手，待會兒就去給福源公公透個底。”想做個賢淑之人，云凝成全她：“對了，再去跟皇后身邊的紅韻姑娘也透個底。”

“是。還有皇上昨兒吩咐了，給您尋了兩件皮毛來，您挑挑哪件好。”王尚功呈上來四條，都是雪白不帶一根雜毛的。

“皇上吩咐的？皇上昨兒不是在皇后那兒嗎。”這一個月，皇上只有昨日來了后宮，還直接去了鳳鳴宮，說是考考太子功課。

“是。皇后娘娘已經挑完了，淑妃那兒陳司制待會兒就送去。”

云凝瞧著這四個都還行：“這四條都不錯，讓陳司制做一條大的，兩條小的吧。除了我和淑妃那兒，別的地兒還有嗎？”

“還有夏昭儀和顧嬪那兒沒送去。”

云凝倒是沒想到這顧嬪還真是被皇帝記住了：“既然如此，那就送去吧。對了，這幾日我瞧著鄭貴嬪的服色有些陳舊，她今年的料子都沒領走嗎？”

“回娘娘，鄭貴嬪料子都領了，新制的衣服也送去了。只是鄭貴嬪自己不想穿，也很久沒有主動讓我們裁衣服了。”王尚功是覺得鄭貴嬪似乎有些心灰了，往日送東西到柏卉宮的正殿去，都沒什么人氣兒。

鄭氏心灰，失了一個孩子對她的打擊有這么大嗎？“只要你們都按著宮規(guī)辦事了，就無須管其他的。楊修媛那邊可有出格之處。”

“楊修媛自打解禁之后，就正常得很。”

云凝聊得差不多了：“沒什么事兒，你們就去忙吧。”

等到她們一群人退下，云凝才覺得這殿里好像安靜了很多，轉頭一瞧，這倆小家伙兒自打王尚功說起正事兒就不鬧了。“娘親的小寶貝都這么懂事嗎，知道我在辦正事兒，都不會打擾我。”一口一個親親，倆寶貝都害羞了。

母子三人笑鬧一陣，就聽到詹川來報：“謝修容來了。”

“今日我這流華宮還真是熱鬧，罷了，讓她進來吧。花姑姑，把兩個孩子抱下去吧。”云凝有種預感，這謝氏不會有好話，她不想讓兩個孩子過早地接觸到這些。

“娘娘，近日臣妾新得了一個海棠簪，流光溢彩，很是好看。想著娘娘說不定能喜歡，特地帶過來了。”謝宜淵示意宮人把東西拿過來。

云凝瞧著這簪子，有一個巴掌大，中間有三朵相同大小的海棠花，用的都是寶石。兩邊的兩片葉子用的則是玉，一頭還垂下來一朵海棠，若是戴在頭上，說不定眼花一下就以為是真花呢。“這技巧用料確實極好，難得一見的佳品。”收了禮物，云凝也不多廢話：“說吧，又有什么事情絆住你了。”

“也無甚大事，只是白日無聊來叨擾娘娘罷了。”謝宜淵見她喜歡，就放下了心，在下首坐了。

云凝瞧她裝腔作勢，也不戳破：“無事便好，我這兒新得了好茶，你待會兒也帶回去嘗嘗吧。”

“多謝娘娘記掛，倒是夏昭儀那兒如今倒還是原來的模樣，尚功局還沒送東西過去嗎？”

云凝就知道這人也是沖著夏氏來的：“夏氏能升昭儀固然與她的家世有關，可她還有一個助力，皇后也在她背后出力不少。”

“皇后？皇后娘娘為何要幫她？”聽到皇后出手，謝宜淵突然就不慌了，既然不是她不如夏氏就好。

“夏家有女已到了出閣的年紀，皇后的弟弟前兩年因為守喪，今年剛好出孝。明年就能說親了，夏夫人來宮里的時候，在皇后宮里也沒少待。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夏小姐就是未來的端肅國公世子夫人。”不過皇后這么早就為太子鋪路，不怕引起皇帝的忌憚嗎。

“原來如此，多謝娘娘告知。”

云凝給她遞了個小糕點：“你安心教養(yǎng)皇子，福氣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