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尚功局的人，云凝開始逗兒子，這小子比小嘉兒還愛笑，隨便戳戳就笑得咯咯咯咯咯。云凝被他帶的，也是面帶笑意。

“母妃，團團生病了，你快去福壽宮看看。”平日里笑意盈盈的小嘉兒，現在是一臉淚。

聽到愛寵出事，云凝起身拉著上官嘉往福壽宮去：“小嘉兒，怎么回事？”

“是姐姐，一定是姐姐，她喂團團吃了牡丹花。我上前理論，她還踢了團團。”上官嘉剛剛去給太后請安，還帶著團團。等到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上官柔在喂團團吃牡丹花。

等到她們兩個到福壽宮時，太后已經命人清洗過，團團看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賢妃啊，哀家改日再給你找一只貓來吧?！?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團團?！鄙瞎偌未罂?，撲上去抱著它。

云凝雙手握拳，指甲都摳破了掌心：“太后，是不是大公主干的?！?

太后輕咳了一聲：“此事，與她無關?！?

是啊，一只貓，一個活生生的大公主，孰輕孰重，誰都能分辨。楊妃早得了消息，趕來護著女兒：“賢妃莫要污蔑公主，不過是個畜生，早晚一死?！?

“不是她，她怕什么?！痹颇徊揭徊奖平瞎偃?，耳邊是上官嘉傷心欲絕的哭聲。

楊妃抱著有些發抖的女兒，想了想，攔在前方：“賢妃你清醒一點，難道你還想公主為她填命嗎?！?

云凝一巴掌扇向她：“你給我閉嘴，一個公主被你教導成現在這個樣子，連一只貓都要殘害，你還好意思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的?！?

“母妃?！?

云凝無心看她們聯手作秀：“太后，臣妾身子不適，帶著小嘉兒和團團告退了。往后，也不會再養任何愛寵，流華宮可經不起大公主辣手摧花?！?

顧太后看著她匆匆而去，嘆氣：“作孽啊?！彼源蜃隽颂螅托欧鸺?，雖是一只貓，但是也是一條生靈?？粗厣线€震驚的楊妃和毫無悔改之意的大公主：“去請皇帝來?！?

云凝和小嘉兒親自動手，將團團放在錦被里，埋在了流華宮的小花園里：“小嘉兒，看到了嗎，即使這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無法挽回的意外?！?

“娘親，姐姐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好可怕?！鄙瞎偌慰粗蛉者€在她腳邊打轉的寵物，今日就沒了聲息，心里害怕。

云凝蹲下：“因為她自恃身份，她覺得她是長公主，所以所有最好的東西都該是她的。小嘉兒，你記住，雖然你是個公主，但是所有伺候你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每個人只有一條命，你不能枉顧他們的性命。”

上官嘉懵懂的點點頭，記住了人命是最重要的東西。云凝抱著小人兒：“今晚要是害怕，就和娘親一起睡，好嗎。團團，也只是去找它的娘親去了，他們團圓了?！?

上官嘉在母親懷里，被她安撫著，很快就哭累了。“小心些，不要吵醒公主?！边@些姑姑都被云凝厚賞過，如今聽到這樣一番話，在素來視人命為草芥的宮廷，意外的生出了暖意。

“皇上去福壽宮了?！?

“是，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汐玖為云凝擦了擦手。

云凝望向宮門口：“左右不會為一只貓填命，不過楊妃的好日子到頭了。去吩咐尚功局，除了她份例之外的東西，不管她拿多少錢，一律不準給。去告知淑妃，我希望尚食局也是如此?！?

柒霓領命去宜春宮，雖說大公主今日這個行為沒有從流華宮傳揚出去，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等到傍晚，云凝陪著興致不高的小嘉兒用膳，詹川倒是來報告一個不算壞的消息：“娘娘，永寧宮楊妃降為從二品修媛了。”

云凝表示知道了，若不是有三個子女做靠山，她能混到這個位置。后宮之中受過楊修媛折騰的有不少人，她一降位，即便降得不多，也有不少人拍手稱快。而知道真相的那幾個，對于賢妃就更加忌憚了。死了一只愛寵，就能讓一個妃位落馬。

“皇上降她的位份可不全是因為團團，而是她行事囂張，又教養不好兒女。團團不過是個導火索，即使皇上平日里不管后宮的事情，但是楊氏跋扈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笨粗鴮m人把團團平日里用的東西收起來燒給它，云凝心頭的那團火，就又燒起來了。“去把我畫的那副畫拿給公主?！?

柒霓知道云凝說的是公主和團團嬉戲的那副，還是前不久云凝畫的：“是。主子，您也別太傷心了，團團若是知道，又要拿它那小爪子撓您手了?！?

“那是它在安慰我，不是撓我。”被柒霓這么一提，云凝的眼淚都被她勾出來了，這只貓真的乖巧粘人：“是我對不起它，沒有保護好它。”

云凝拿著帕子捂著嘴，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有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澳镉H，你是不是也想團團了，不哭，不哭?！?

上官嘉也是眼淚汪汪，小手扒著她的衣服，有女兒陪著，那就兩個人一起哭吧。上官熙進門就看到母女倆抱頭痛哭，這讓他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往日來流華宮，都是最開心的，今日這樣子，自己也手足無措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上官熙笨拙地去哄小的，好不容易哄好了，云凝瞧見他，也已經把眼淚擦干，試圖還是給他看落落大方的她。

瞧著不再流淚的女兒，云凝拿走手里的帕子：“小嘉兒今日已經哭了數回了，仔細傷了眼睛?！?

“娘親，小嘉兒是個大孩子了，今晚我自己睡?！鼻浦约嚎绯龃箝T，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東側殿走。

殿內一時極靜，汐玖前來悄聲說：“娘娘，公主已經睡著了，您放心吧?！?

云凝打起精神：“皇上可用過晚膳了，若是沒有，我吩咐小廚房做。正好小染這幾日有幾個新菜?！?

“好啊，那就嘗嘗吧?！鄙瞎傥趵颇氖?，拍了拍，似安慰：“今日之事，只是個意外，柔兒是以為團團喜歡牡丹，才會喂它?！?

云凝低頭：“皇上已經貶了楊氏，臣妾很感激?！?

聽到云凝這樣說，上官熙松了一口氣：“若是你喜歡貓，朕再為你挑一只，或者你自己挑?！?

“不用了，團團只有一個，臣妾也不想再養了，太費心思了?！痹颇涝谏瞎傥跣睦?，團團只是一只普通的貓。但是他不明白，云凝早就把團團當成自己的家人了。

今夜，云凝實在沒有心思應付他，兩人和衣而臥。

讓云凝沒想到的是，昨日她打的那巴掌，楊妃今日臉上似乎還有痕跡。楊修媛見她瞧她的臉，冷哼一聲：“往日倒是沒看出來，賢妃也像只發狂的狗，扔出去逮著人就叫喚。”

滿堂妃嬪變色，楊氏瘋了嗎，這可算是辱罵賢妃了。云凝突然笑了，站起來又給了她一巴掌，正好對稱：“楊修媛若是喜歡，本宮可以再賞你一巴掌，讓你明白什么叫做是非曲直?！?

“云凝，你瘋了嗎？”楊氏沒想到她昨日打她，今日在鳳鳴宮也敢動手。

云凝見她不服，捏著她的臉：“你怎么就學不乖呢?！?

楊修媛瞧見她的臉色可怖：“啊，瘋子，你是個瘋子?！?

云凝撣了撣衣服：“皇后娘娘，臣妾冒犯了。但是楊修媛大呼小叫實在不成體統，甚至辱及臣妾，實在忍不了。還請娘娘降罪?！?

言蓁瞧著她們鬧，等到云凝出來告罪：“楊修媛言語不敬在先，禁足三個月，抄寫宮規百遍。賢妃事出有因，但也有錯，禁足一個月，閉門思過。”

“謝皇后娘娘恩典。”禁足三個月，云凝微笑，看著地上楊氏扭曲的臉，沖她笑的更陽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