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墨把自己關在宿舍里整整半個月沒有出門，連課也沒有去，甚至窗簾都不讓拉開。

臨近期末，室友怕他掛科有心提醒他，看他這副樣子也都被勸退了。

珍珠回學校給老師送東西，想了想，她還是將包里包裝好的畫板送到男生宿舍。

“阿姨，給大一的洛墨。”

珍珠仰頭往洛墨宿舍的方向看了看，看到禁閉的窗簾，嘆了口氣。

室友將畫板帶給洛墨時，他還是那副鬼樣子，坐在床上沒有動。

室友想了想，一邊說一邊動手拆，“我看這包裝挺精致，別是你之前投稿什么的，萬一是正事呢，我幫你拆開了啊。”

一開始洛墨仍然沒有動，直到聽到室友的驚嘆。

“哇靠，這畫的是你吧？這誰畫的啊，這鍍光啊。”

洛墨抬起頭，瞟了一眼，摸了眼鏡戴上。

是那日想要給溫雯布置生日會的他，陽光打在他的半張臉上，真的像鍍光一樣。

想來諷刺，自己為一個女孩挖盡了心思，可她看都不看，而另一個女孩卻將自己畫得如此美好。

美好？洛墨臉上終于泛起一絲表情，是一絲苦笑，他這副樣子哪配得上美好兩個字，又哪能找到半點畫中人的影子。

洛墨打開了手機，太久沒開機，可能是沒電了，摁了半天都是黑屏。

和室友借了充電器，洛墨打開了手機。

除了同學老師的消息，只有珍珠的三條微信。

——這件事，你錯了，我也做錯了。

——放過自己吧。

——洛墨

最后一條只有兩個字，叫了他的名字，想來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講。

洛墨點開溫雯的朋友圈，想看看她的近況，發現屏幕上方一片空白。

想了很久，他想要給溫雯發一條消息，“對不起。”

卻沒有發出去，只有一個偌大的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洛墨出乎意料地沒有情緒失控，反倒松了一口氣，不然他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姿態面對溫雯。

珍珠下班回家的時候將近九點，一些小吃店都關門了，她打包了一份牛肉面，往小區走，突然聽到有人喊她。

“珍珠。”

珍珠尋著聲音望過去，發現是洛墨。

“那個，我就是來謝謝你的。”

第一次，四目相對時，不知所措的那個人換成了洛墨。

珍珠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申請了D國交換生，今天批下來了。”洛墨接著說。

“什么時候？”珍珠下意識地問。

“下周一早上的飛機。”

洛墨盯著珍珠的眼睛，珍珠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大概過了兩分鐘，珍珠終于抬起頭，“恭喜你啊。”

洛墨愣了一下，“謝謝。”

“那畫......”洛墨張了張嘴，又哽住。

“就是覺得還挺好看，因為畫的是你，想來想去還是送給你最合適。”

珍珠說得坦然，洛墨反倒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很晚了，就不請你上去坐了，再見。”

“再見。”

直到上樓關門，珍珠才卸下僵硬的肩膀，到寫字臺抽屜中翻出畫本。

一頁一頁翻過，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同樣的角度。

洛墨在候機室等了很久，直到不得不登機，他還在張望，卻始終沒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洛墨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干出這些垃圾事，還期望誰來送自己呢。

珍珠站在機場大廳，卻一直不敢再往前走，她默默地在開口說了聲，“再見。”

又想到那晚已經說過了，于是又補了一句，“有緣會再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