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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古喬木的自白

旁人都看得出來,我有多喜歡樊似錦,唯獨樊似錦不知道,可能這就印證了那句“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旁人也覺得,我愛她多于她愛我,可我不在意,我不介意愛她多一點,因為在我和她之間,不分你我,而且她對我的愛其實也不比我少。

樊似錦很普通,是那種在班級里默默無聞的那種女生,不喜歡鬧騰,不喜歡表現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從小學六年級開始認識她,我可能真的沒注意過班上有這么一個女孩子。

因為每次老師讓人回答問題,她都是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她是會還是不會。但是至少數學課,我知道她不會,因為每次她都是微微蹙眉地寫題。

在平時的班會和活動,她也是默默站在一旁,輪到她了,她才會去做互動。從來不會積極主動地說:“老師,我可以或者我負責這件事吧。”她當上英語科代表,也是她英語成績唯一能跟我匹敵的了,所以她當上科代表,我真的為她很高興,希望她能開朗一點積極一點。

當我發覺我對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猛然想到自己,因為幼時的事情,我不愿去上學,不愿去認識同學,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對我是不是充滿惡意,我無法揣測別人的想法。所以那時候只有五歲的我,想到了一個絕世好辦法,斬斷一切惡意的方法:就是不去上學。

這個想法,出乎意料的,爸媽竟然同意了。我是有點驚訝,驚訝過后是慶幸,慶幸以后再也不用去那個討厭的幼兒園,也不用看到那個令我惡心的同桌。

那次之后,我每天安安靜靜地在家看書和發呆。可能我太過于安靜和沉默,把他們給嚇到了,最后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我很抗拒出門,我覺得家門以外是世界滿滿的惡意,人類的惡念像條巨龍不斷在這個世界飛來飛去,我覺得它會沖向我,給我致命一擊。

最后醫生認定我有輕微的自閉癥,其實我有沒有得自閉癥,我自己清楚,我只是不想和外人社交,只想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也就沒有管太多這個事情,覺得只要跟爸媽和何凡星徐珊珊相處就行了。

幸好,我還有何凡星和徐珊珊這兩個好朋友,至少他們兩個陪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童年,他們總是在閑暇之余來我家看我。

直到五年級的時候,我在雜志上看到了一位作家,他十分擅長寫散文,特別是刻畫景物這方面特別優秀,令我對外面的世界有一絲絲的向往。再加上何凡星和徐珊珊會經常跟我說外面有趣的事情,外面還有游樂場、動物園、科技館何水族館等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的好奇心像個微弱的小苗漸漸地發了芽。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決定跟我媽說了這件事。

她喜出望外地看著我,因為我已經五年沒有出過家門了,包括新年的時候,我也沒有去過親戚家,即使親戚來拜訪我家,我也很少出房間門。不過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來的時候,我也會出房間門,他們都很疼我,從來沒指責過我沒去登門拜訪他們,抱我和摸我的頭時總是那么的慈祥關愛,那么的小心翼翼,怕說到什么而刺激到我。

爸媽也通過人脈和關系把我送進了跟何凡星和徐珊珊一個班級。他們那時候很擔憂我考不了學校的入門考試,雖說是義務教育,但是對于我這個因病休學的人來說,學校還是有點擔心我的學習基礎的。

不出意外,我考了滿分,驚訝的不止是學校,還有父母。

不是因為我天生聰明,而是我這幾年來也看過很多教科書。總得來說,就是我這幾年只專注一件事情,并且抱著極度熱衷的態度,將某件刻板的事情機械地不斷反復去做,這個病癥有一個專業名詞就是艾斯伯格癥。知道我有這個病的,只有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以及何凡星徐珊珊家里人知道,連別的親戚都不知道我這個病,只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不出門不愛說話,甚至不去上學。

這個癥狀對我來說,有一件特別困擾的事情,就是運動方面較為遲鈍。所以何凡星為了讓我能更放開一點,他教我打籃球,并且通過籃球,我認識了其他的一些伙伴,那些哥哥并不知道我是患有自閉癥,以為我只是單純地內向,所以開始都會很耐心地讓著我,我開始熱愛籃球。

在學校里我開始嘗試著主動找何凡星和其他隊友打籃球,慢慢地開始接觸別人,一起打球的隊友他們給我的感覺沒有惡意,讓我有適當的放松。

讓我開始有對外界卸下防御的一個人,那就是樊似錦。

我跟她是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同一個學校,小學她在我隔壁班,那時候的她還是很小一只,普通的軟軟的萌萌的小朋友。

因為曾經看到她不怕臟了自己衣服而去幫助園丁爺爺的這件事,讓我感觸很深,她的善良為我我心里那顆小幼苗澆灌了水滴,讓它開始茁壯成長。

從此,我開始注意除了徐珊珊以外第二個女生,樊似錦。

因為偶然看見她對徐珊珊在表演鋼琴時透露著崇拜的眼光,我去嘗試一下學鋼琴。

因為偶然看見她在用自己的零花錢偷偷地買貓糧給路邊的野貓,我也在她走后幫忙照顧小貓。

因為偶然看見她找不到小貓而茫然失措地哭,我去尋找小貓并且帶回家里養。

因為偶然聽見她對我的評價,是個溫柔陽光的人,我努力對大家展開笑容,成為一個陽光開朗的男生。

因為偶然地我們高中又是同一個學校,我特意去關注她在哪個班級。

因為偶然放學等車,跟她同一部車,并且站在一起,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心跳是跳得這么迅速。

因為偶然看到她總是一個人走回家,我鼓起勇氣第一次主動叫了心愛的人的名字。

因為偶然聽到她會古箏,所以是我偷偷跟班主任提校慶我想跟她合奏一曲。

因為偶然看到她的成績去不了重點班,我愿意放棄重點班的機會而在普通班陪伴她。

因為偶然……

哪有那么多的偶然,不過是因為我喜歡她,才會不自覺地關注她的一切。

我做的所有,都是想讓她注意到我,因為只有足夠優秀才會贏得她的關注。可能大家都覺得,樊似錦并沒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她善意對我來說,是感化我對世界的看法,是我想要變成光芒萬丈的動力。

但我也沒想過,我的耀眼奪目會吸引到一些飛蛾。

舒茗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一生,我以為她只是人生中不起眼的路人。

她對我的喜歡已經到達了傷害別人的地步,特別是傷害樊似錦,她的心機和手段,讓我不得不提防她。樊似錦這么單純善良的人,根本沒想過舒茗會耍手段陷害她,就像幼時的我什么也沒做,卻莫名遭到大家對我的指責和惡意。

所以她的舉動刺激到我了,讓我又回想到幼時的那件事,我心里的那棵幼苗開始經歷風吹雨打了。

我會根據舒茗的行為舉止去進行判斷,根據她的表情行為動作,推敲出她的心理特寫,她試圖想做什么事,我都能預測成功。事實證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她三番兩次想要陷害樊似錦,都被我一一擋住了,對她的憎惡與幼兒園同桌聯想到一起,以牙還牙地把她所做的都還給她。

最讓我容忍不了的事情,是舒茗父親舒國棟陷害我爸私吞公款。舒茗在她爸的慫恿下,聯合一起威脅我,想把我留在她身邊。

既然如此,那我順水推舟。

為此,我做了一件狠心的事情,我親手把樊似錦推開了,親手放棄了樊似錦,我很內疚,也很自責。是我先喜歡她的,也是我先告白,也是我先主動牽她的手,可提分手的也是我,最先把她給丟下和放棄的也是我。

在跟她分手的那兩年,我過得很痛苦,我唯一的白月光被我所遺棄,我的內心開始被仇恨所充斥,我母親一夜白頭蒼老許多,我父親在監獄里飽受折磨。家里一下沒有了經濟來源,我拿出了以前的稿費,可用來打官司的話還是不夠,我選擇了屈服。

我答應了舒國棟的請求,去了他們公司當簽約作家,偶爾出席一些活動,名氣也日益提高,出版了幾部作品后,我已經有了賺錢的能力,讓我媽吃飽喝足是不成問題的。但是這些遠遠還不夠,這些不夠我請大律師打官司,我不僅要把我父親救出,我還要舒氏父女得到應有的懲罰,我要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

我忍辱負重,接近他們身邊兩年,一直不斷地搜索證據,終于找到機會反擊。

我在受到創傷時會有一個報復型人格出來自我保護,絕對的有仇必報,我可以犧牲與放棄我的一切,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很多人覺得我沒有缺點,只是他們不知道,我對傷害我的人視為仇人,讓我承受痛苦的人,我都會一一記在心里,找到機會報復回去,讓他們承受比我多十倍的痛。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一句對不起就能原諒他人,所謂的道歉,都是犯罪者讓自己減輕負罪感的自我安慰,而被傷害的人,遠遠不能用這一句對不起去填補傷痕。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報復型人格,沒有樊似錦在我身邊,我的這個惡魔般人格開始逐漸代替我,為了變相保護原本的我,不惜耍手段和心機去達到目的,我的善良和溫柔被仇恨吞噬。我無意與這個世界對抗,但是世界的惡意卻總是來中傷我,我什么壞事都沒做,卻總要承受那些莫名的痛苦。

直到我從醫院醒來看到樊似錦那一刻,我知道,那個拯救我人生的天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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