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看著素裳的神色變幻，暗暗揣測素裳的心思。

若是她會不那么在乎，說明她也許沒有懷揣害她之心，若是……

她相信，素裳不會想要害她的。

素裳的眼底燃燒著一團火苗，但說出的話卻依舊冷靜的要命。

“姑娘，此事可是二殿下告知的？”若是仔細聽，便會發現二殿下三個字，素裳咬的格外的狠厲。

珍珍聽得出素裳情緒不對，她遲疑一下便點頭道：“是呀，二殿下說，咱們以后都是一家人，所以要好好相處?！?

心中暗暗地補充道：我跟二殿下的書肆馬上就要開起來了，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對不住了二殿下，我總得為自己找個理由吧。

然而此話聽在素裳的耳中卻并不是這么回事，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見色忘義的鐵證。

素裳被氣得面紅耳赤，呼吸不穩又問道：“那他還說了別的什么了么？”

別的？還有什么么？

看到珍珍臉上的疑惑不作假，素裳的怒氣才算是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們熟悉的那個素裳也就又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素裳恢復正常了，珍珍的膽子也就跟著回來了。

“素裳，你來顧府的目的不會就單純的為了我吧？”這個問題，珍珍問的本就心虛，她也感覺如此敏感的問題素裳未必會回答。

卻沒有想到，素裳倒是實在的很，輕蔑一笑：“姑娘，說實在的，您沒這么重要，我家二殿下讓我來顧府，盡可能的探聽情報，順手還能攪合攪合?！?

素裳的話說的有那么絲泄憤的味道，珍珍聽到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她能感覺得到素裳不高興，但并不是針對她。

不是她，那就是……

?。「嬖V她秘密的穆司辰！?。?

珍珍嚇得不敢再問了，只是沖著素裳尷尬的笑著。

這時就聽到門外傳來素月哭泣的，和眾人安慰的聲音。

珍珍與素裳對視一眼，便沖了出去開門。

“怎么了這是？”

珍珍一說話，原本圍著素月的小丫頭們都回頭看了過來。

素裳擦了擦眼淚，跪在了珍珍面前。

“姑娘……”

珍珍猜測這話或許是不方便在外邊講，便將素月拉了起來，帶進了屋里，細聲詢問。

素月便哭便斷斷續續的事情的經過講了一下。

一個月前，素月的哥哥來找過素月，說是老爹癱在床上等死，素月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當就救老爹。珍珍還給了她幾日假，讓她能回家去看看。

能回到離開多年的家中，素月的心里是激動地。母親更是抱著她，不舍得她離開。

原本她想著當年爹賣的是二十年的賣身契，待期滿就回家這邊嫁人，守著爹娘。

可是沒想到，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哥哥便又來了。

又來跟她要錢了，而此時她真的沒有錢了。哥哥便提議，她的主子這樣好，何不賣死契，這樣就能換出錢來。

珍珍被氣笑了，點著頭問道：“素月，你是如何想的？”

素月垂著頭不言不語，只是一味的落淚。

好一會咬了咬牙，剛要張嘴，珍珍便說道：“素月，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你拿他們當親人，然而他們眼中只有你的價值，從你身上還能榨出多少好處。你已經給自己規劃好了未來，難道就要為這樣一群吸血鬼而放棄么？”

頓了頓，珍珍想到什么便笑著說道：“哦，對，不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吸血鬼。就是會將你吸血吃肉，壓榨干凈的一種神奇生物。你幼時被賣，咱們可以當做還了生養之恩。第二次將全部積蓄給了她們就當全了咱們作為子女的最后孝心。如今你身無分文，卻想著將你再賣第二次，假如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呢？不！不是假如，是必然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哥哥說……”素月咬了咬牙，猶豫道

“說這是最后一次對么？呵呵！你知道什么叫賭徒么？就是他們永遠都有下一個最后一次。”珍珍真的快被素月氣死了，原本她一直覺得素月性子最好，綿軟單純，是個小可愛。

現在才發現是個傻白甜，還不如素裳這高冷的御姐風。

“素月，你心中明白，沒有真正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決定權在你手中?！闭湔浯_實心疼素月，但是她不是素月，她不可能替素月做決定。

未來的人生，總要她自己走。

珍珍沒有說話，素裳懶得管，屋里只有素月的抽泣聲。

過了好一會，素裳堅定地抬起頭道：“姑娘，這次是我娘，我……我決定……”

珍珍閉了閉眼，得，白說。

她揮了揮手，告訴素月：“此時我決定不了，你去主院問問我母親吧?！?

直到素月退出房間，珍珍也沒有再睜開眼看她。

見素月走遠了，素裳上前說道：“你知無用的?！?

是呀，在說之前，她就知道勸不了，所以才會特別生氣。

可是，她怎么舍得這樣一個孩子被逼死呢。

素裳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悄聲說道：“素月不可不防?！?

若是有第二次，第三次，難保說人真的永遠不變。

素裳說的沒錯，可是珍珍，還是愿意相信人心的善。

今日，她為了母親，也算是孝。一個善良的孩子，總要看下去才能知道到底如何。

珍珍雖然不說話，但素裳也看得出，她并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直到晚間，珍珍心里卻還是不痛快。

回頭看到，白日里蘇玉珩給她的那個包袱，才一拍腦袋呼道：“呀！把這個忘了?！?

趕緊打開包袱，里面放的有地契房契，原來是她的書肆。

想必是表哥知道今日她去蘇府，才拖蘇玉珩給她的。在往下翻了翻，翻到一張地圖，圖上標注了一個礦場。

珍珍瞇了瞇眼想起此前蘇玉珩對她說的話，那個曾經險些害她在竹屋失足的那人。

她們二人商議的結果就是將人遠遠送走，這張圖的意思恐怕就是人已送到這礦場了吧。

蘇玉珩做事果然讓人放心，在這個時候，礦場幾乎都是罪奴，這一輩子都很難再出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