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掂量了一下菜刀,舞了一個刀花,方初這猛地露的一手,卻讓原本隊伍中的何袁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方初這雖然只是一個刀花,但何袁已經能夠看出來,方初的刀工絕對不差,至于到了哪一步,還得看他接下來的操作。
伸手捉魚,方初的速度快的讓人有些看不清,在他們眼中,方初僅僅是伸手探過去,那條肥魚就自己乖乖的跳了上來。
離開了水,案板上的鱸魚劇烈的跳動起來,不過沒等它掙扎太久,方初拿起菜刀反轉用刀背一下擊打在頭上,鱸魚只來得及翻一個白眼,便停止翻動,仍由方初施為。
接下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厚重的菜刀在方初手里,靈活的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么多人遮擋住了從廚房外邊折射進來的陽光,在略顯昏黑的廚房中,眾人只感覺眼前道道銀光閃過。
瞧著方初處理大魚,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升起這么一種感覺,那就是方初好像不是在做飯,而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一般。
開膛破肚,打理魚鱗,這些即便在手藝嫻熟的老師傅手中,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然而在方初手里,片刻功夫不到,一整塊粉紅色的魚肉,便被他整齊的剃了下來,光滑的魚肉上看不到任何殘存物質,就好似它本來就長這副模樣一般。
回過神來,何袁無異于是人群中最為不可思議的一位,嘴巴張大,瞧著方初的眼里就好似在打量一個怪物一樣。
術業有專攻,何袁作為驚鴻樓的大廚,真如他自己所說,一身刀工已經提升到了一種極高的程度,這也正是他自傲的資本,然而在看見方初剖魚以后,何袁卻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他。
雖說自己竭盡全力也勉強能做到這種程度,但那得是兩三個人在旁邊幫襯加上自己超常發揮的前提下,但方初可是獨自一人,而且看現在氣定神閑的樣子,高下立分。
何袁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專研刀工數十年,怎么還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看方初的年紀,就算從娘胎中就開始練習刀工,也才多久,莫非這世上真有天賦異稟之人。
方初可不知道何袁心中的挫敗感,或者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李嫣然讓他做魚膾的時候,方初其實心里還是樂的清閑的。
畢竟魚膾這道菜和其余的菜不同,除了比較考驗刀工以外,就只有一個產業鏈問題,畢竟這玩意兒很注重新鮮,要是沒有一條龍的服務話,還真做不到。
除了這兩者,魚膾倒也沒有什么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念及于此,在眾人呆呆的目光中,方初忽然把魚肉扔到了空中。
這是要干嘛?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耳邊陣陣輕響就是不絕于耳。
天空之上好像下起了雨,然后就像是在空中排好了隊似的,全部落在了方初擺放的盤子中。
“怎么可能。”
見到這一幕,何袁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他突然沖上前去,仔細打量了盤子中那好像是有人經過細心打理,然后才擺放上去的魚肉,然后卻仿似失了魂一般,眼中滿是驚駭。
在他目光中,每一片魚不僅紋理格外清晰,而且每一道薄厚用肉眼都看不出來差異,就算有人告訴何袁說,這魚是有人拿著尺子比著切的何袁都相信,但方初剛剛……
“咕咚。”
就在眾人呆滯的時候,忽然一個不適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咽口水的聲音好像是從大小姐那邊傳來的?
眾人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慢慢抬頭,幸好在看到面色一點兒異樣的李嫣然,眾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倒是方初眼中微微多了一點兒笑意,瞧著刻意裝作面無表情的李嫣然,心中倒是忍不住對她升起一點兒好感來,這丫頭看來內心,倒也不像是外表表現出來的那種生人勿近。
想到這里,方初瞧著李嫣然慢慢走了過去,忽然出聲說道;“先等等。”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方初說這話的時候,他明顯看到李嫣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幽怨。
心中暗笑,方初忽然走到了灶前,掃視一周問道;“誰幫我燒下火。”
聞言,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卻并沒有一個人站上前來,畢竟就算方初露了一手,但對一個人的偏見,無論如何也不是那么快能糾正過來的,
“我來。”
只是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而一個讓眾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人站了起來,赫然是何袁。
這世界到底怎么了?
瞧著何袁這名主廚,如今竟然像是一個小工在那里生著火,而在他面前,方初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他們不知道的是,達者為先這個道理在任何地方都適用,而能有這種心態的人,無論什么行業,都能超越大多數人。
在熊熊的烈火下,一鍋水很快燒開了,眾人瞧此,都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的所作所為,在眾人注視中,方初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乳白色果實。
“好香啊。”
方初微微用力,果實的外殼瞬間被捏成齏粉消散在空中,露出粉色的果實來,一股誘人的香味在果實破開以后,瞬間充斥在人們鼻尖,讓人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
隨后,方初竟然把果實放在了水中,不一會兒功夫,整整一鍋水變成了乳白色的模樣。
“你要干嘛。”
瞧著方初端著一盆水朝著自己走來,一直久未說話的李嫣然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只是方初并沒有回答她,盆子猛地往下,半盆煮過果實的沸水,一滴不漏的灑在了盤中。
“你干嘛。”
這一幕讓李嫣然勃然變色,切魚片的就連刀都不能沾水,會影響魚膾的鮮美,但這一盆沸水澆上去,好好的魚膾不全部被毀了,想到這里李嫣然心中不禁有種想要打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