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回到周家集后謝絕了一切訪客，第一時間在軍營辦公室里召見了張嘯。

“現在有一個緊急任務要交給你，”周羽開門見山，“放下手頭一切工作，集中所有力量，去殺胡口以北、以西一帶尋找王福臣的騎兵二團，一旦有消息，即刻報我。”

張嘯不知所以，問道：“怎么了？王福臣出事了么？”

周羽眉頭緊鎖，表情沉重地說道：“大概是吧。”

“何以見得呢？”張嘯追問道。

“我前腳遣他出殺胡口，后腳韃子就攻破了殺胡口，兩者時間相差不過半日，大隊人馬所行路線，沒什么更多的選擇，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在蒼頭河谷兩軍相遇。他僅以一千人面對韃子一萬鐵騎，恐怕兇多吉少。”周羽道。

“話是這么說，可是……”張嘯現在地圖前面，思考著，“可是以華夏軍的戰斗力，蒙古人不可能完好無損地殲滅二團，你在右衛城與敵交戰，可發現什么蛛絲馬跡沒有？”

“那倒沒有。”周羽道。

“你且放寬心，福臣應該沒事的。”張嘯安慰道。

“可是，既然他沒事，為什么到現在還沒傳回來情報呢？歸化城分站有消息嗎？”周羽問道。

“林丹遣貴英洽北征外喀爾喀，帶走了大概五萬兵力。可是沒有王福臣的消息。”張嘯道。

“北征？五萬人是林丹的極限了，那么說歸化城是空城了？”周羽驚道。

“是啊，林丹是個瘋子。他這是要報部北上投靠車臣汗的仇。”張嘯道。

“打吧，使勁打，最好兩家的人都拼光了才好。”周羽切齒道。

“我即刻派人，從殺胡口北上，沿著蒼頭河谷進行搜尋，然后在蒼頭河、渾河交匯處西進，再沿著渾河河谷尋找，一直到河套，鄂爾多斯部駐地。你看這樣行嗎？”張嘯道。

“也只能這樣了。”周羽嘆了口氣說道。

說話間，周羽聽見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

張嘯見狀道：“沒什么事那我去安排了。”

張嘯起身開門，渠宗海迎面走了進來。

“飛鴻，有時間嗎？我給你看一個好東西！”渠宗海眉飛色舞地對周羽說道。

“什么好東西？”見渠宗海如此興奮，周羽本來煩悶的心情，也輕松了一些。

“不是東西，是人，哦，也是東西。”

“什么玩意兒亂七八糟的？”周羽笑了，渠宗海這么穩重的人，今天竟這么語無倫次，看來是好東西無疑了。

“哎呀，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你跟我來就知道了。”渠宗海也不多解釋了，索性拉著周羽就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軍營大門，又見宋應星急匆匆地走過來，見到周羽被渠宗海拉著，有些著急地說道：“飛鴻，機械廠和實驗室有幾個項目，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哎，那可不行啊！隊長是要去我那里的，你要排隊等著！”渠宗海趕忙道。

“我抽出空就去，長庚。”周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抽出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抽出空！上次想讓你去看看，你一溜煙跑右衛城去了！”宋應星抱怨道。

“這次你排第一位。”周羽保證道。

“哎，估計那幾位在前面等著呢。”宋應星自言看著兩人的背影自語道。

果不其然，沒有出一百米，周羽就見到張大壽笑吟吟的站在路邊，身邊停著一輛馬車。

“叔，你怎么在這里？”周羽自打昨天回來，還沒到張大壽家去過。

“我本來是想，今晚請你到家里吃飯的時候再給你看，可秀兒那丫頭說要現在給你個驚喜。”張大壽沒頭沒腦地說道。

“看什么？”周羽疑惑地問道。

“這個！”張大壽用手拍了拍路邊馬車，眼睛里難掩興奮的表情。

周羽這才注意到這輛馬車的與眾不同。

“四輪馬車？”周羽驚道。

這是一輛典型的四輪馬車。前面兩個轉向輪子稍小，后面是標準車輪。車蓬是黑色皮革制成，車廂兩側，是一扇透明玻璃車窗，里面拉著窗簾。

中國雖然早已有四輪馬車，卻因為沒有解決轉向問題，致使四輪馬車沒有廣泛應用。

中國傳統的四輪馬車，只是簡單地將四個車輪裝在一個架子上，要想轉向，只能靠馬生拉硬拽，靠蠻力強行扭轉，古代路況又很差，因此四輪車非常不實用，就沒有大量應用起來。

要解決轉向問題，就要在前輪安裝差速器，這一點周羽是知道的。

可當他俯下身觀察前輪車架時，卻發現并沒有類似差速器的裝置，而是簡單地將剛性車架改為了柔性車架，前后車架均為鐵架，主梁中間斷開，由一根鐵銷連接。這樣的設計，將前輪的轉向功能開發了出來，解決了數千年的技術難題。

“妙啊，張叔，這設計太巧妙了！”周羽驚喜地說道。

“呵呵，再看看軸承。”張大壽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滾動軸承！”周羽又一次驚道。

“長庚經過一年的試驗，終于制作出可以量產的軸承，我第一時間將它用在了我的馬車上，經過試用，果然極為平穩。”張大壽道。

周羽圍著馬車仔細地觀察著，駕駛位位于車廂外，但座椅也很貼心地使用了皮革。周羽登上座位試了試，非常柔軟舒服，馬鞭、韁繩、剎車的位置設置得恰到好處。

駕駛位正前方，有一個木制擋板，用來阻擋行進過程中馬蹄翻上來泥土，擋板上有一個小平臺，平臺上有一個長方形類似儀表盤的東西，長寬約為十公分、五公分，表面用玻璃罩住，里面用阿拉伯數字顯示著：“0102.33 里”。

“這是里程表嗎？”周羽已經被這輛馬車折服了。

“是的，三月份華夏學院的幾個后生，在我的車間里鼓搗什么計數器，我就覺得可以用在馬車上計數里程。”張大壽解釋道。

“還有什么驚人設計，張叔你就一次性說完吧，要不我這小心臟受不了。”周羽打趣道。

“沒什么了，就這些。”張大壽憨厚地笑道，“哦，對了，這里有個放行李的地方。”

說著，他打開了車屁股后面的兩個小門，里面的空間位于座椅下面，不太大，但也夠兩三人出行存放應用之物了。

“好，好，太好了！”周羽贊不絕口，“你是怎么想到將馬車設計成這樣的？”

“這也多虧了飛鴻你的引導，我一直在想，我們既然都能制造機床那么復雜的機器了，怎么還造不好馬車呢？另外，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車上的裝置大部分都是長庚和華夏學院后生們想出來的，還有這前輪轉向的問題，是鄧保羅指點我的。”張大壽謙遜地說道。

“我看看車里什么樣的。”周羽說罷打開車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