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瑟爾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德萊恩。

這個家伙帶有明顯的北方高地人的特征，白色的頭發和銀色的瞳孔，象征北方高原不化的積雪。

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能在這個年紀成為二階上位的狂戰士，還熟練的掌握職業核心技能狂暴，想來應該是高地人中的精英。

烏瑟爾覺得很慶幸，好在這個狂戰士的只是二階，假如到了三階自己那幾把破飛刀估計只能給他刮痧。

米爾攙扶著薇薇安走了過來，他看著烏瑟爾的表情非常古怪。

在一開始布置行動計劃的時候，自己是非常反對的，最起碼能不能讓薇薇安小姐去面對危險的敵人，而且女裝誘敵什么的······

“看什么看？我去，莫非你對我有什么想法？”

烏瑟爾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驚恐的看著小黃毛，據說男孩子在沒有遇見自己喜歡的男人之前都以為自己喜歡女孩子。

沒想到這個黃毛看起濃眉大眼，居然是這種不拘小節的人！

莫非在接受社會的毒打之后覺醒了什么了不得的癖好？又或者是被卡蓮灌輸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米爾：······

看著烏瑟爾那張臉，米爾覺得還是替女神清除掉的這個污染源比較好！

“我想知道，為什么不讓我們三人一起出手？這樣的話薇薇安小姐可能就不會受傷了。”

在酒館被人教育后，米爾或多或少開始正視冒險者這個職業，要是換成之前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按烏瑟爾的計劃來，直接就莽上去了。

要問莽不過怎么辦？不要緊，神殿騎士千千萬，喊齊人手再來過。

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得罪神殿的原因之一。

這群人太惡心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滿身大漢了。

沒等烏瑟爾說話，躺在地上的德萊恩笑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來是個菜鳥啊！”

“閉嘴，罪人！”

無視掉米爾架在脖子上的短劍，笑罷的德萊恩一臉嘲諷的看著米爾說道：“你得慶幸你有一個好隊友！不然就你這樣的貨色，我捏斷你的脖子就和殺雞沒區別！”

“你！！！”

“好了。”烏瑟爾拍開米爾的短劍然后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他說的沒錯，就你這樣的他殺你和殺雞沒有區別，聽好了，冒險者和你在神殿執行任務不一樣，我們沒有后援，沒有財力去購置強力裝備，所以任何時候給自己留一手這是很重要！”

當然跑路的時候也需要一個斷后的嘛。

烏瑟爾說完不去理似乎在反思的米爾，他看著德萊恩說道：“我記得，你們高地人是最瞧不起刺客的吧？”

德萊恩閉上眼睛不說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烏瑟爾也不意外，不管的是誰，能讓一個北地狂戰士去做刺殺這種活計，那么同樣的也能讓他閉嘴。

反手挑開德萊恩胸口的衣服，看著胸口上的傷疤，烏瑟爾挑了挑眉頭。

“哦，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叛神者”，真是讓我意外，我還以為這只是你們北地人的傳說。”

叛神者？

米爾和薇薇安一頭霧水，他們怎么沒聽過這個詞？

“北地人都是戰神虔誠的信徒，每個北地人出生都會在胸口紋上象征戰神的圖騰，但是相傳有一些北地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毀掉了圖騰，北地人認為這群人背叛了戰神，所以不是很待見他們。”

不待見是烏瑟爾修辭的說法，雖然戰神傳下神諭表示不強迫任何人追隨自己，但是那群讀書少的北地人起步都是狂信徒，能不弄死這幫人已經是很克制了。

通常“叛神者”會被流放到北地最危險的荒野里，是死是活全憑運氣。

“你，知道的很多嘛！”德萊恩睜開眼睛看著烏瑟爾接著說道：“你的同伴看我的眼神就和同族看我一樣，只有你很特別，我沒從你眼中看見對神的崇拜。”

感受到背后兩人傳來目光，烏瑟爾笑道：“沒辦法，冒險者嘛，多知道點是好事，不然就不知道哪天稀里糊涂的死掉了，另外糾正一下···”

烏瑟爾轉頭看著米爾和薇薇安繼續說道：“我不信仰任何神，或者說我覺得任何靠自己雙手努力活下去的人都不需要信仰任何神明，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尊敬他們。”

也就是這個世界神殿的教義十分開明，烏瑟爾才敢這么說，要是換個地他早就否認三連了。

至于薇薇安和米爾怎么想，烏瑟爾不在乎，他相信這兩個人會明白的，不然神殿的教育就白瞎了。

“你果然很特別，可惜我的同族都是蠢貨。”

“所以說人蠢就要多讀書，就你們那百分之八十文盲率不蠢就奇了怪了，好了，叛神者先生，我們以后聊天的機會還很多，能不能解釋下你和你身后的勢力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德萊恩看著窗外，此時夕陽已經只剩下一點，黑夜即將來領。

“當然是改變這個錯誤的世界！”

德萊恩說完，咧嘴大笑。

烏瑟爾一臉懵逼，這是哪里來的中二少年？

此刻，夕陽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下，無數飛鳥趁著最后一抹余暉飛上天空，空氣變得沉悶，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醞釀著。

烏瑟爾感覺到自己皮膚被針扎了一下，腦中某個神經在瘋狂的報警。

“那，那是什么？”

薇薇安看著窗外的天空，聲音帶著顫抖。

一個巨大空洞出現在空中，空洞中涌動著血紅色液體，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覺自己靈魂被捕獲，似乎要沉淪其中。

下一個瞬間，紅色的液體迅速擴散布滿了整個天空，鮮紅的雨水親傾盆而下，如同天空流下的血淚。

烏瑟爾呆住了，MD自己以前還在吐槽，天空不多點菊花之類的太對不起異世界了，沒想到報應這么快就來了。

米爾拎著正在大笑的德萊恩大聲問道：“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什么吧？告訴我！”

似乎牽動了的自己身上的傷口，德萊恩咳嗽兩聲看著窗外血紅的天空說道：“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就這么死去不好么？”

迪亞拉城的人似乎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無數人都呆呆的看著天空，直到一只畸形怪物從匯聚的紅色雨水中鉆出來。

一只，兩只，無數只畸形怪出現在城市中，它們撲向最近的生命，開始收肆意收割。

尖叫聲，咆哮聲，求救聲充斥著整個迪亞拉，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人們勞作一整天準備和家人享受晚餐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薇薇安看著一片混亂的街道，就準備跳下去，卻被烏瑟爾拉住了。

“放開我，我的人民需要我！”

騎士姬紅著眼睛奮力掙扎著。

烏瑟爾不管正在掙扎的薇薇安，開玩笑就你說個話都吐血，這樣下去是送人頭啊！

敲暈薇薇安之后，烏瑟爾看著在米爾手里的只剩下半條命的德萊恩，那張冷峻的臉已經被揍的連親媽都不認識了。

“夠了！”推開還要動手的米爾，烏瑟爾冷冷的看著他：“冷靜，如果你不冷靜，我會幫你，物理上的！”

米爾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烏瑟爾那雙眼睛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他能感覺到對方沒在開玩笑。

烏瑟爾深吸一口氣拎著德萊恩來到窗前。

“你說，你要改變這個錯誤的世界，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一個男人推開自己妻子，然后被追上來的畸形怪物釘在墻上，他張著嘴巴對著妻子說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他的妻子被身后冒出來的畸形怪砍掉了腦袋，男人眼中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一片絕望。

“這是必要的代價，為了實現夢想犧牲不可避免！”

哈？為了實現夢想犧牲不可避免？

烏瑟爾都快被氣樂了，他兩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幫夢想家，拍拍腦袋完全就不管別人怎么想的，如果有必要這些人不介意帶著所有人為了他們夢想去死。

“行啊，既然為了實現夢想犧牲不可避免，那請你睜開眼睛，看著這些為你夢想犧牲掉的人！”

烏瑟爾按著德萊恩的頭，撐開他緊閉的雙眼。

街道中屠殺在繼續，偶爾有反抗的人也很快被蜂擁而來的畸形怪所淹沒。

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當一個女孩倒在血泊中時候德萊恩開始劇烈掙扎，他看著女孩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血紅的雨水落在她的臉上，然后從那雙眼睛的眼角滑落。

“魔鬼！你去救救她啊！去救她啊！求你了！”

“呵，魔鬼？憑什么我要去救她？憑什么你們的夢想要我買單？”

在一旁的米爾看著此時的烏瑟爾，他從心里感受到涼意，這個人此時在也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他整個人如同一把沒有感情的長劍，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就是長劍的雙刃。

“好好看，記住這每一張死去的臉，這些本該活在世上的人，這些本該享受生命的人，這些本該有無限未來可以期待的人，記住他們臉上的絕望！你給的！”

德萊恩的眼神變得灰敗，仿佛失去了靈魂，烏瑟爾那如同魔鬼般的話語不斷沖擊他的心防。

“知道么，一開始我還高看你一眼，為了夢想在所不惜嘛，我理解！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廢物，連直視后果的勇氣都沒有？在我的家鄉有個變態為了自己的夢想發動了一次慘痛的戰爭，數千萬人因此死去，無數人流離失所，這個人到最后死去都不為自己所作所為后悔，和他比起來你真是弱爆了，這才死幾個人都不敢看！”

扯著德萊恩的頭，烏瑟爾看著那雙失去靈魂的雙眼。

他在賭，在賭德萊恩打開門那一瞬間的憐憫，在賭他人性中善良和美好依然存在。

“告訴我，你們到底打算做什么？說不定我可以給你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