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篤定道。

多年來放在心中的隱秘突然被人用這種方式直白了當地說出了口，莫瀾內心惶恐不安，想也沒有想就否決了他的話。

“不，沒有，我沒有。”

“莫瀾如何敢覬覦東夷神女。”

“你不是百淵君，不是他！”

莫瀾看著他那幅似笑非笑的嘴臉，仿佛他在看他笑話，步步后退，甚至于想要逃跑。

“我怎么就不是百淵君，如果我不是他，那我又是誰？”

“百淵君”飛身攔住了莫瀾的去路，他低身看著莫瀾，問他，在莫瀾沒有看到的地方，圣光湖里的神骨劇烈晃動著，那團黑色的氣慢慢溢出水面，想要覆滅圣光，但也只是觸及湖邊一角，被神骨發出的鎮壓聲擊回。

百年來，要不是被神骨鎮壓，被墮仙刀削弱魔氣，他也不至于還被困在這。

“百淵君”從不會喊百薇小薇，他會親昵地喚薇薇。

“你是魔羅葉肖。”

“不是百淵君。”

聽莫瀾的話，“百淵君”非但沒有被戳穿身份的驚慌，反而一挑眉，幻化出了自己的模樣，一身黑袍，煞氣十足。

他睥睨著莫瀾，看著他逃跑，瞳孔中的濃濃墨色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如果你就那樣離開，你的愿望永遠都不會達成，那個人她喜歡上你的幾率為零，天上人間，誰不喜歡好看的事物，哪怕是神？”

幽幽聲讓本來想要就此離開的莫瀾停下了腳步。

“只要你接近神骨，用此圣光之水，你就可以變成世上最俊美之人。”

“你難道不想嗎？”

“還是你想要看到你所愛之人眼中的厭惡，那種難受你怕是經歷多了吧？”

葉肖瞬間提起莫瀾的雙臂，莫瀾掙扎著，大聲嚷嚷著，

“放開我！”

“你放開我！”

葉肖輕哼一聲，不屑地將莫瀾丟進了圣光湖里，黑氣將莫瀾團團包圍，讓他吃了淹水的苦，又救了他，葉肖放開手，不再逗趣他。

“你不看看嗎？”

猛烈咳嗽的莫瀾，被水嗆紅了臉，猩紅了眼角，他一抬頭，黑氣拂過他額前的發，水鏡里一張俊美非凡，完好無缺，沒有任何缺陷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莫瀾呆呆得摸了摸自己原本有疤痕的右臉，平滑，細膩。

“這即將是你，只要你碰一下對面的他。”

“他就是你阿。”

莫瀾緩緩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快要摸像水鏡里的自己。

葉肖捏起一團黑氣，就差一點，那人就可以碰到神骨，它一旦錯位，自己便可以沖破這禁錮，六界之中百淵君已經隕滅，還能有誰控制住他。

血紅的眼睛里激動不已，浮在周圍的黑氣飄蕩不安，胡亂竄著。

…………

白云城。

沈繁星悄悄地跟在陸君逸的不遠處，人來人往中不敢有一絲懈怠，

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怎么街上人這么多，還個個帶著千奇百怪的面具拿著紙燈籠。

“誒，讓讓！”

“讓一下！”

沈繁星著急地看著陸君逸消失在隔岸邊街角的身影，想也沒想，就擠過人群沖了上去。

“人呢？”

沈繁星沖出來往人群，來到橋邊，想去對岸找找，走上橋的那一刻，

仿佛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沈繁星。”

“吁嘭！吁嘭！吁嘭！”

一連串的轟咆淹沒了他的聲音，是爆竹煙花的聲音，她一偏頭，驚喜地發現那是滿天的煙花，迎著波光粼粼的河流綻放在半空中，

可真美呀。

隨后追隨來的金噙站在岸邊的槐柳下，望著橋上的那兩個人。

目色不清，

她一身樸素衣裙，花簪長發，俏麗的臉沐浴在璀璨華光下，目光瑩瑩看向凡間美景落幕于黑暗之中，嘴角的笑仿佛偏要讓自己看到她的愉悅與滿足。

明明樸實無華，卻難以讓自己移開視線。

而那人卻在看他，一向冷眼軟和了下來。

金噙卻嗤之以鼻，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煩躁厭惡的情緒，

肯定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眼界太低，煙花再美，有什么好看的，還不是終歸屬于黑暗，再無美麗。

越來越清晰的鈴鐺聲打破了他內心的沉悶，連那聲聲“吁嘭”連連的炮仗也比不過它的惱人。

煩死了，怪他耳力太好，

怎么竟聽到令他煩躁的鈴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