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白玉宸。
顧驚華沉默了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開口:“好久不見,King。”
帝國聯盟首席,人稱King。
白玉宸溫潤的眸子微閃,微笑道:“早就聽說你要來,結果只看到了黑桃K和方片K,沒想到你今天會來。”
顧驚華淡笑了一下,揶揄地回道:“莫非你想把我趕出去?”
白玉宸失笑,金絲邊的眼鏡框閃爍著溫潤的光輝:“不敢,我若把你趕出去了,黑桃方片和梅花可能都不會放過我。”
顧驚華微怔,頓時一笑:“那就允許我討杯茶喝。”
白玉宸笑了一下,眸中滑過一縷幽光:“當然。”
十分鐘后,顧驚華也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的點心。
耳邊傳來白玉宸淡漠溫潤的嗓音:“雖然不知道你什么時候來,但是備著總是沒錯的。”
她心頭一怔,張了張口,剛想拒絕,就被塞到嘴里的點心堵住了話語。
歲月不居,仍是星河滾燙。
有些人有些事終是沒有絲毫變化,變得只有她。
白玉宸眸色暗沉,鏡片反射出一縷凌厲冷冽的光芒。
她重生,見了所有人,卻沒來見他。
而他,也淡定地待在他的歐洲城。
只是,真的淡定嗎?
他只是見她不易,不忍心打擾罷了。
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宮景琛。
客廳內很是安靜,有些詭異。
顧驚華睫毛微顫,手指微動將茶盞擱置在水晶茶幾上。
笑了笑,開了口:“聽說帝主最近在往歐洲擴張,怎么樣,還應付得過來嗎?”
白玉宸失笑,修長如白玉的手指微頓,唇邊笑意加深,有幾分高深莫測:“這里是歐洲。”
他的地盤。
顧驚華低聲笑道:“那就好,我得先去辦件事。”
他沒說,東棠池幽之所以踏足歐洲是因為她在這里。
他不會說的。
哪怕,她會怪他。
至少這樣他有理由將她留在這里。
顧驚華沒在意他的心思,只是點了點頭,便和他聊了些別的事,兩人相處還算融洽。
但,白玉宸知道,這樣的融洽堅持不了多久。
因為他已經醒了。
而他,并不打算放過他。
一旦讓她發現他動了手,她就會跟他翻臉。
夜已深了,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晚風吹拂著人的面頰,感到陣陣清涼。
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里,如同被黑夜吞沒的光明。
東棠池幽妖邪詭譎地幽深瞳孔深處暗含冰冷,瞥了一眼衣擺處不小心沾染上的鮮血,蔥白修長的手指則染滿了猩紅粘稠的血液,這讓他厭惡。
強大冰冷的氣場,冷冽強勢的威壓讓他身后的一群黑衣保鏢瑟瑟發抖。
他呆呆的望著黑夜,數落滿地的月光,卻依舊心慌得無法入眠。滿腦子的混亂模糊了一個身影。
驀然,他微微垂下妖冶邪魅的眼眸,綺麗的眉眼間還帶著一縷邪佞的戾氣,喃喃道:“離兒……”
他身后的保鏢神色微怔,抬眼望去,眼睛里滿是驚愕。
他有些迷茫。
他到底是誰?
東棠池幽還是宮景琛?
她只喜歡宮景琛。
幾個月沒見了,她可還好?
她的病毒發作了嗎?
她是怎么度過去的?
夜色連天,靜守流年流年的一份安好,秋月無邊,悸動的柔情氤氳冰冷心中的情思,夜涼如水的交匯在清波宣泄,以洶涌的姿態吹醒他修長孤寂的身影,此刻幾點星稀也在不知疲倦的跳動著,跋涉囚禁幾許夜的嫵媚。
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薄唇微動:“回吧。”
“真美的妞兒,一個人多危險啊,還是跟著我們哥幾個。”
為首的男人一邊伸手去摸她的臉,一邊不懷好意的笑:“保你安全!”
此刻顧驚華站在一處華麗的地方,這里被稱作帝國聯盟。
“哈哈!對呀!”
身后的幾個同伴哈哈大笑,眼里同樣是躍躍欲試。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顧驚華突然笑了,看著離自己的臉近在咫尺的那只手,笑意涼涼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
與此同時,那男人的手突然停住,身后同伴的笑聲也發不出來了。
電梯里鴉雀無聲。
因為此刻,有張幽藍色銀絲邊的卡牌,正抵著一人脖頸。
“給你三秒鐘。”顧驚華依舊在笑,說出來的話,卻寒意森森,“消失。”
三秒消失。
那幾個男的慌忙不迭的用手去扒電梯門閉合前的一點縫隙,強制打開了電梯不要命的沖了出去。
直到等到那電梯門再次合上,里面纖細的身影看不見后,他們才敢哆哆嗦嗦的出現,心跳聲,卻如雷貫耳。
“你們說,她像...誰?”
其中一個男人用手抹了把滿是冷汗的額頭,回想起那無邊深淵般黑暗冰冷的眼神,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顫抖著嘴唇道:“像……王牌,顧離。”
電梯停靠在三十三層,顧驚華輕車熟路的轉過幾個彎彎后,來到了不同于前廳的另一個大廳。
這里的光線沒有之前明亮,一切都顯得黯淡模糊,遠處的景和物,只能若隱若現的看個大概。
這或許就是...心里有鬼,所以裝神弄鬼吧。
黑暗中,顧驚華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眸里的那抹殺氣卻開始越來越濃。
呵,首領,你還好嗎?
我來索你的命了。
再往前,上了兩級臺階后,暗處出來一個人影,有些驚訝的看向顧驚華,覺得她有些眼熟,暗暗佩服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敢只身前來這里。
來人很是儒雅隨和,卻有著深不可測。
她笑了笑:“別來無恙啊,首領。”
那人神色微怔,有些古怪,他從未見過她。
她笑著開口:“想來我這副模樣首領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沒關系的。”
男人剛在疑惑,她是誰。
下一秒,他的眼眸驀然瞪大,驚恐,震驚等情緒一下子存留在他的臉上,人已經死透了。
而面前的絕美少女,卻早已不知所蹤。
鮮血流淌了一地,男人尸體的心臟上方一張呈幽藍色鑲嵌著銀絲邊的塔羅牌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牌面為死神。
帝國王牌,名曰死神,顧及顏面,離牌不往。
顧離,帝國聯盟人人畏懼的存在。
月光傾泄在尸體之上,修長的身軀被點亮。
手指輕點著幽藍色卡牌上的銀絲邊,鮮血映入眼簾,妖佞魅惑的玫瑰色瑰麗眸子里滿是復雜。
“你在猶豫什么?你忍心看著她流落歐洲?”
心里有些難受,刺痛。
“唉~”
半晌后,男人強強壓制住體內蠢蠢欲動的靈魂,嘆了口氣,消失在原地。
昭陽殿內,他臉色暗沉,詭譎翻滾的眸中是陰鶩冰冷。
他面前是一面全身鏡,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鏡中的人眉眼繾綣,暗藏鋒銳,卻與鏡外人神色不一。
東棠池幽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鏡中人。
宮景琛淡笑,眸色瀲滟,霸氣暗藏:“怎么?還沒考慮好?”
東棠池幽不語。
宮景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笑道:“也是,費力吧啦的復活,自然不愿再回去。不過……”
他語調微曳,頓了很長時間,意味深長:“我只是想和你融為一體罷了,沒想讓你回去。”
東棠池幽驀然抬眸,散發出致命的危險寒意,殺機一現又隱,隱匿于妖嬈眉眼下。
妖緋色的薄唇微啟:“你到底想干什么?”
宮景琛同樣妖詭的玫瑰緋色瞳眸,瀲滟著危險神秘的顏色,嗓音帶著絲絲蠱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當初我為你獻祭,早已沒了軀體,你既然不想讓我跟你融為一體,那你就為我重新塑體。”
兩人同樣冷漠詭譎的眼神里,閃耀著一絲極針鋒相對的犀利狂傲的鋒芒,王王相對,毫不相讓。
最終,卻是東棠池幽率先敗下陣來。
他遠離鏡面,背對著那個他有些許羨慕的人。
良久,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同意與你融合。”
他沒看到的是,身后的宮景琛笑了,融合是一回事,但是由誰來掌控身體,又是另一回事。
他當然不愿意為他塑體,塑體就意味著他多了一個競爭對手,而且這個人與他心意相通。
那無疑非常危險。
東棠池幽孤傲得很,他眼高于頂,自然不會相信一個普通人類的靈魂能夠將他吞沒。
宮景琛也確實做不到。
但是,他不是說了嗎,他就是東棠池幽,東棠池幽就是他。
呵呵,其實,有的時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東棠池幽也好,宮景琛也罷,始終都是一個人而已。
顧驚華顯然也明白,她只是無法接受宮景琛完全將她忘記罷了。
顧驚華眉眼清淡的坐在沙發上喝茶,神色淺淡地仿佛前不久殺了人的不是她。
正準備放下茶杯起身回房,卻遇見了一身風塵回來的白玉宸。
他神色微怔,似是沒想到她該沒睡,隨即笑了,很是溫潤清雅:“還沒睡?”
顧驚華看著他緩緩而來,神色有些復雜,漆黑淺淡的眸色有些暗沉:“你殺人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雖然很淺,但她還是聞到了。
白玉宸神色微斂,眸子微閃,淡淡地笑了笑:“你不也出去殺人了?”
顧驚華眸子驟然加深,乃至降溫至冰點,他居然會反問她?
隨著心下微動。
“我殺了首領。”
她笑了笑,淺淡的眉眼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讓人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