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華站在校長辦公室中,校長辦公室很冷練,很精致,器具離不開各種金屬的包邊,這樣大面積的金屬泛著清冷的光,總是散發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黑色主調的環境帶著幾分冷漠的壓迫,給人一種壓力。
很簡約,也很冷硬。
在校長就要開口的時候,顧驚華突然抬眸打斷:“校長,能不能先讓我說?”
“……可以。”
“這一次聯考試卷是由誰出的?”
顧驚華倚靠在校長對面的皮椅上,神色莫測,沒什么情緒。
校長一愣,而后干笑道:“自然是一貫的那幫人。”
顧驚華瞇了瞇眸,審視著他,清冽的氣息緩緩流出,讓人不禁一顫。
校長暗暗地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見鬼了,他怎么會怕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殷清寒意外的看著他,跟沈江肆坐在一旁旁觀。
顧驚華并不揭穿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既然,校長不愿意說實話,那就算了。只是希望校長能給他們放兩天假,舒緩舒緩心情。”
校長一默,辦公室里寂靜地一絲聲音都沒有。
半晌,他才開口:“你怕不是開玩笑?”
笑話,無緣無故就放假,說出去他落櫻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誰知,某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從不開玩笑。”
校長看著顧驚華一臉淡然地說出不容置疑的話來,頓時覺得腦殼疼。
剛想反駁,就聽到顧驚華清冷地嗓音再度襲來:“不放也行,物極必反,這次聯考題這么難,肯定有人會懈怠,小心到最后得不償失。”
校長一默,確實,這次題出的太難了,這次是中區京都的那位出的題,就算是殷清寒,剛才看到題后也很是驚愕。
不過……她呢?她覺得難?
校長遲疑的開口:“是你覺得題難?”
顧驚華淡笑,風輕云淡地吐出一句:“我只針對一般人。”
也就是說,她覺得不難。
校長打量著辦公室里坐著得這三位尊貴的會長,如果用他們的視角形容一般人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沈江肆:一群傻逼。
殷清寒:一群廢物。
顧驚華:一群愚蠢的人類。
不得不說,顧驚華那身與身俱來的氣場壓了其他兩人一頭。
校長強制的將自己這些誹腹壓下去,無奈之下,只能點頭答應。
過后,正了正臉色,說起了正事。
“你們的考核是三天后。你們的任務是孤身一人潛入七處禁地,從那里拿到落櫻的布局圖。”
殷清寒皺了皺眉,精致的眉間染上了幾分凝重。
既然是潛入,那便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七處,可不是誰都能闖的。
那可是一個堪稱華夏煉獄的地方。
難,難上加難。
更何況,這一個考核很可能不只是拿到文件這么簡單。
屆時,肯定有七處的人守著。
比如人稱殺人機器的繁無祁,人稱千面人的安以軒,人稱玉面修羅的陸潯,人稱信息收割者的薛子奚等等。
此時,沈江肆小可愛默默地舉了舉手,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了小虎牙,奶兇奶兇的:“那個,如果我們被當成殺手殺掉……”
還沒說完,校長就打斷,無情的吐出幾個字:“我們會通知你們的家長,讓他們節哀。”
沈江肆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但是那雙大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激動和興奮。
顧驚華一怔,揚了揚眉,眉梢略顯幾分無奈。
偏袒偏到這份兒上,真是難為他了。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沒意見。
三人一同走出辦公室,因為都要回家,所以順路走向學校門口。
顧驚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兩人,沒有任何異常神色。
淺淡地看不出什么的神色讓沈江肆按耐不住了。
他兩步并作一步,飛快得跑到顧驚華身旁,毫不見外地牽了顧驚華的手。
手上突如其來的柔軟讓她眼尾染上了幾分怔松。
顧驚華:“……”
就……挺突然的。
她微微垂眸,看著自己身邊的小少年,眉眼有幾分冷然。
她剛想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老大!!”
顧驚華略微皺了皺眉,無奈地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一天天的破事兒沒完。
栩炎一路跑過來,有些氣喘:“老大,林荒和殷會長的人對上了。”
顧驚華一怔,瞇了瞇眸,視線不經意地滑過殷清寒。
后者眸子驟然一冷,而后勾了勾冷唇,似是嘲諷。
居然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看來是不想活了。
顧驚華不語,牽著沈江肆向林荒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顧驚華一路上神色淡淡的,步伐不徐不緩,步履從容。
沈江肆張了張小虎牙,輕笑著說:“姐姐,你是沒聽過關于林荒的傳言嗎?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啊?”
顧驚華神色依舊淡漠,似乎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依舊不開口。
她不知道,沒聽過,但她不在乎。
顧驚華此時心里想的是只要林荒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把那幾個人送進國際監獄玩玩兒。
“呦,怎么,這就起不來了,剛才不還囂張呢嗎?!”
“呵,你們高中部,也就這點廢物了,還敢肖像我們殷會長!”
“忍不住了啊,要不這樣,你當場把衣服脫了,我們就滿足你怎么樣?哈哈!”
不堪入耳的話語傳入顧驚華耳中,顧驚華眸光落到中間那個乖張不羈的身影上,他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哄堂大笑。
周圍的高中部學生面紅耳赤,剛被那難的可以上天的聯考卷子虐了一天的他們,根本就窩不住火,大聲呵斥:“放肆,我們高中部不是你們能夠撒野的地方!!”
顧驚華眸光下移,瞳孔微縮,眼尾悄然漫上幾分殺氣,不久,便不見其蹤。
林荒蜷縮在地上,他的手臂在流血,他的手拿著匕首在他的手臂上劃出道道血痕,血流一地。
這讓一旁的朗越不敢亂動他,只能看著干著急。
他臉色蒼白無力,俊臉顯得有幾分脆弱,唇角被他咬出了血,眉頭緊皺,面色有些潮紅。
殷清寒眸色冷漠,見到林荒的情況,心里瞬間有些堵塞,冷斥道:“誰讓你們動手的!”
那幾個人沒想到殷清寒回來,驟然僵在原地,臉色有些泛白,神色有些驚恐:“會……會長。”
高中部的人一喜:“顧神!”
她點了點頭,愣在原地,沒想到林荒居然……
但也沒時間多想,她兩步并作一步,從趕過來的校醫身上拿過紗布為他包扎傷口。
顧驚華半蹲著身子,將他摟在懷里,用異能為他療傷。
冰涼的觸感讓林荒身子一顫,略微張開眸,細長冷白的手指攥緊顧驚華的校服襯衫,咬了咬唇,神志不清地輕顫出聲:“驚華。”
顧驚華一怔,在他耳邊呢喃:“林荒,你想讓誰幫你解決”
殷清寒剛想開口,卻聽見林荒帶著哭腔出聲:“不,不要……我……我不要。”
他驟然愣在原地,涼氣從頭淋到腳,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心里有些刺痛,他就站在一旁,可是林荒卻不要他。
其實林荒已經神志不清了,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知道要為某個人守住這幅身軀。
“哥!”
林落臉色陰沉,一身煞氣地跑過來,跪坐在顧驚華一旁。
顧驚華抬頭看她,點了點頭:“你來的正好,他有些神志不清了,你應該了解他,為他做決定吧。”
林落神色猶豫,臉色黑如墨水一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恍惚的殷清寒,咬了咬牙:“你家是不是離得不遠,我們借用一下。”
顧驚華挑了挑眉,不由分說地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宮景琛。
殷清寒一路抱著林荒上樓,為他清理傷口。
外面的天氣似乎很能理解殷清寒心情似的,逐漸陰下來,驟然刮起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窗外依然是瓢潑大雨,雷聲卻已經遠去了。
大片的潮濕的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糾纏的痕跡。
林荒俊俏的眼角眉梢漫起一抹紅色。
他長直的腿從被子邊沿伸出來,忽而又繃著筋骨蜷屈起來,和雨水一樣潮濕的汗水順著膝窩沿著小腿滑下去。
“殷清寒……”他喘息著低低叫了一聲,尾音卻倏然變了調。
“嗯?”殷清寒低低應了一聲,眸光從半闔的眸子里投落下來。
黑色的被子裹在林荒身上,反襯得他的皮膚極白,但那種白又不是毫無生氣的,落地燈給那白色鍍了一層溫潤的光。
非但不會讓人聯想到死亡,反而……
林荒原本已經神志清醒,有了幾分睡意。
只是,沒過一會兒,他的肩背就滲出了細密的汗,腰半纏著黑色的被子,又露出一片白。
他咬住手指骨節,皺了很久的眉輕顫。然后潮濕纖長的眼睫突然顫了一下,向來冷淡的眸子里瞬間漫上一層水霧。
東區的暴雨,一下就下了個痛快,殷清寒的春天也過得很痛快。
這一夜,他明白一個道理,同床共枕可以治療噩夢。
殷清寒為他洗了個澡,看了一眼滿屋子的凌亂,深吸了口氣,換了間客房。
殷清寒一身孤傲冷淡的襯衫西裝,筆直的站在陽臺邊,落地窗口微開,溯冷的空氣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回頭看了一眼,床上躺在那里皺著眉頭的林荒,轉身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