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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曙光

量子實驗室的穹頂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易姝的指尖剛觸到控制臺,全息投影便如星云般綻開。陳熠踉蹌著扶住她的腰,帶血的掌心在驗證屏上拖出蜿蜒的軌跡,那些血珠突然懸浮在空中,折射出他們童年畫的涂鴉。

“聲紋認證通過。“機械女聲驚醒了休眠的AI系統,墻壁如魔方般翻轉,露出嵌滿水晶管的環形艙室。易姝望著艙內漂浮的兩具休眠艙,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那里面沉睡的,分明是七年前葬身火海的父母。

陳熠的呼吸噴在她耳后:“記得我們在《我們的家》里寫的結局嗎?“他沾著電解液的手指劃過操作屏,啟動鍵竟是扉頁上的彩虹圖案,“你說真正的家不是房子,是......“

“是共享記憶的量子糾纏。“易姝哽咽著接話。當兩人的手同時按下啟動鍵,環形艙室迸發出耀目極光,休眠艙里的軀體開始粒子化,化作萬千光點涌入他們頸側的疤痕。

顧南風的臉突然出現在監控屏,他瘋狂捶打著粒子屏障:“那是我的!我父親畢生的研究成果!“他撕開西裝外套,胸口植入的機械心臟正在過載冒煙,“沒有我的基因鎖,你們根本......“

“你錯了。“陳熠將易姝護在身后,疤痕突然立體投影出DNA鏈,“二十年前參與實驗的,是我們四對父母。“他扯開領口,露出與顧南風相反的螺旋印記,“你父親盜取的,不過是失敗品。“

粒子風暴在實驗室肆虐,易姝忽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從光霧中傳來:“小太陽,拉開書柜第三層。“她撲向記憶中的橡木書柜,夾層里靜靜躺著褪色的八音盒——正是六歲生日時被陳熠摔壞的那個。

當《月光奏鳴曲》響起,實驗室地面突然透明化。地下三百米處,真正的量子反應堆正在蘇醒,堆芯懸浮著用他們兒時涂鴉加密的能源矩陣。陳熠突然將珍珠耳釘按進操作臺凹槽,全息屏彈出父親最后的日志:

“7月23日,顧氏集團發現記憶量子化的副作用。為保護孩子們,我們修改了實驗數據,將真正的密鑰刻在了......“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操作臺,顧南風竟用機械觸須撕開了屏障缺口。他畸變的右臂彈出激光刃,直刺陳熠心口:“把反應堆交出來!“易姝抓起八音盒砸過去,飛旋的齒輪精準卡進他脊椎的能源接口。

“就是現在!“陳熠拉住易姝躍入反應堆核心。兩人的疤痕在強光中融合成完整雙螺旋,量子流穿透身體的瞬間,他們看到了七年前那個雨夜——陳熠根本不是逃跑,而是用身體護住實驗數據沖進火海;易姝以為的背叛,實則是少年撕心裂肺的“快走“。

晨光穿透云層時,熠微小區的銀杏樹泛起金色漣漪。易姝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枕在陳熠膝頭,十七樓的玻璃花房完好如初。任丘北抱著頭盔靠在摩托旁,腳下踩著顧南風變形的機械心臟。

“你們的腦電波同步率達到99.8%,把那個瘋子制造的虛擬戰場徹底覆蓋了。“林琳的虛擬影像從手環彈出,正在解碼最后一段記憶數據,“不過有人是不是該解釋下,這個叫'小太陽'的羞恥稱呼......“

陳熠忽然將易姝拉進懷里,殘留著藥水味的手指拂過她后腰的傷疤:“《我們的家》第99頁,某位作家寫著'等找到小朋友,要把他按在量子反應堆里蓋章'。“他的氣息拂過她滾燙的耳垂,“現在量子反應堆就在小區地下室,易小姐要不要......“

任丘北的咳嗽聲打斷旖旎:“二位要不要先看看新聞?“電視屏幕正在播放顧氏集團坍塌的畫面,記者身后閃過戴著手銬的陳薇。當鏡頭掠過她空蕩蕩的脖頸,易姝與陳熠相視一笑——那條藍寶石項鏈,此刻正靜靜躺在量子實驗室的粉碎機里。

暮色漸濃時,易姝在玻璃花房找到了陳熠。少年蹲在藤編吊椅旁,正往《我們的家》扉頁貼新的彩虹貼紙。霞光穿過他后頸淡化的疤痕,在地上投出小小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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