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譯愣住了,手上的壓力也沒之前那樣大,安羽很快就掙脫了他的束縛。
“她也挺可憐的,費勁心思地遠離我,遠離她的那些追求者,就是為了保住你的面子…然后呢,她得到了什么?”
“最后只落得個水性楊花、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名聲。”
水壓還在變大,聲音震耳,密麻麻的雨滴交替,模糊了行人的視線。
兩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是安羽發話了,“我有些時候真他媽的羨慕你,命運之子,什么好處都占了!”
他將濕漉的碎發別在耳捎后,消失在傾盆大雨之中。
“二少爺,二少爺!來,毛巾!”司機早就打著傘在一旁候著了,剛才的場面他也不敢貿然打擾,一見安羽離開,立馬跑了上來,又碎了一口,“這姓安的太不識抬舉,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有說過要動手嗎?”宋譯并沒有接過司機遞過來的柔毯,神色依舊不好看。
司機并沒有聽清楚他倆的對話,只是憑借經驗判斷想拍拍宋譯的馬屁,沒想到卻起了反效果,于是連忙道歉。
宋譯并不想聽這些奉承的,他的耳旁一直在重復安羽剛才的話。
正如安羽所說,好像就那一晚過后,冷漠他們就喜歡開許婉玥跟自己“床笫之歡”的玩笑話,原以為只不過是正常的打趣,可仔細想想,當著面就這么說,那背后又會怎樣說?不了解的人又會怎么覺得?
她的身份本來就尷尬,不偏不倚,輿論會往好的方面發展嗎?
即便是契約,但在外人眼里都是真實的。
這兩年來,婉玥…你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這一切的?
安羽啊安羽,你剛才的那些話,到底是為了挑撥離間,還是為了提醒我呢?
“少爺?我們回去吧…”司機實在是摸不透宋譯的性格,本來不想繼續多嘴,但雨實在是太大了,再待下去傘都要被風吹爛了,于是只好壯著膽子道,“您有什么事,回去再慢慢弄也好啊…”
“婉玥她到家了嗎?”
“哦,還沒呢,您放心,許小姐一下車我就跟您匯報!”
“嗯。”宋譯蹲了下去,將剛才扔地上的傘撿了起來,“對了,跟母親說一聲,今晚我不回老宅住。”
“啊?可這…”
“我這個樣子被她看到了也不好。”宋譯淡然道,“你也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是…”司機雖然沒弄懂宋譯的意思,但畢竟是他的要求,不敢不從,連忙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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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婉玥到家的過程并不順利,原本剛才就被雨水打濕了部分衣裳,現在路上的車也因為降雨而增多了起來,堵得她懷疑人生。
“回來了?今天的雨太大了,沒淋著吧?”許鳶原是問著,結果仔細一看才注意到許婉玥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干的,連忙把她拉進了屋,“天吶,快進來!馬上換衣服,我給你拿毛巾!”
“啊嗯…”
“回來了?”譚紅嶺聽著聲音也出來了,看到某只小落湯雞時也非常驚訝,“怎么回事?沒帶傘嗎?哎喲!快去洗澡換衣服,別感冒了!”
“我沒事…就回來的時候被一輛飛速小轎車灑了一身水…”話音剛落,許婉玥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嘖!這些人都什么素質!”譚紅嶺一邊抱怨一邊給許婉玥拿藥。
“你回來了?”許從之也走了過來,臉上的嚴肅比平時多了三分。
“嗯,外公。”
“行,你過來,坐。”許從之將眼鏡戴上,指了指沙發,“我問你幾個問題。”
“有什么事等玥玥洗完澡再說嘛!感冒了怎么辦?剛剛都打噴嚏了!”譚紅嶺自然對許從之這樣的做法有些不滿,連聲抱怨。
“這樣更好,讓她長長記性!”許從之將扇子當作戒尺,指著對面的沙發,聲音高了八度,“給我坐下!”
許婉玥知道許從之是真的生氣,雖然冷,但此刻也不敢不聽他的話,連忙坐了下來。
“我問你,你這個男朋友,是曲城山介紹的?”
“你這人,管誰介紹不介紹的…”譚紅嶺不愿讓許婉玥難堪,想一笑而過糊弄過去。
“沒問你!都是你們慣出來的!”許從之憤怒之余又夾雜著無奈,轉而又嚴肅,“說!是不是?!”
“是。”許婉玥的聲音很小,但周圍人都聽得見。
“爸你干什么呢?”許鳶拿著毛巾,一出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你看看,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許從之指著許婉玥的鼻子罵道,“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你那個混賬父親是在你母親身懷六甲的時候有了別的女人!在你一歲的時候把你們母女倆掃地出門薄情寡義人面獸心的歹人!你媽還瞞著我,一瞞就是六年!”
“他不過因為披了層奢靡的外皮!別人就把他當人看!從小我就告誡你,不要刀頭舔蜜,不要利欲熏心,你有聽進半句?你母親為了養育你,這么多年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流言蜚語?全忘了嗎?!你就是這么報答的?!”
“爸你越說越過分了!”許鳶實在是看不過,連忙走到許婉玥身邊,“婉玥這么大了,要跟誰交往是她的自由,我都沒說什么,您干嘛來干涉?”
“還自由?我當初就想著給你自由,然后呢?這二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刻不是后悔的!”許從之又對許婉玥道,“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你的面前,你不引以為戒,反而還來復刻,你們非得把我活生生地氣死才行嗎?”
“你真的越說越離譜,哪就這么嚴重了?”譚紅嶺也勸道,“還有你罵兩句也夠了,要是今晚把玥玥弄生病的,看我明天還給你做飯不?”
“嘖!”許從之一臉“我正教訓孩子呢你添什么亂”的表情望著譚紅嶺,又看了一眼許婉玥,于是也換了一個語氣道,“也不是我想說你,我雖然不經商,但朋友還是有的,很多東西我都聽說過。他要是真對你好,我也不這樣教育你了,而且就算好吧…咱們不是一個階級的,談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