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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藏不露八字胡

  • 江湖洗白錄
  • May有
  • 3271字
  • 2020-06-29 15:07:01

見他二人一臉苦大仇深的,八字胡換了個輕松的話題:“……說起奪寶大會,不是我吹,這天下什么寶貝我沒見過,奪寶大會上那點兒東西根本不夠看。”

吹吧你就。

余魚對八字胡的天花亂墜不忍直視——通常牛皮吹破天的人都會照例在開頭說上一句“不是我吹”來欲蓋彌彰。

青云卻信以為真,一臉崇拜道:“前輩果真見多識廣。”

和心眼兒實在的青云相比,憐憐大小姐比較喜歡唱反調:“才不是呢!我聽爹說了,這次奪寶大會上能看見碧落!你敢說碧落不是好東西?”

話說完,發現大家齊齊盯著她看。

八字胡和青云異口同聲道:“碧落?!”

“……怎、怎么了?”想不到一句話驟然激起他們這么大反應,憐憐不自覺微微坐直了身子來彌補不太足的底氣:“……是、是碧落啊。”

青云驚訝地問她:“師父真這么說么?”

“我還騙你們不成?”憐憐見師兄似乎質疑自己,不悅地繃了小臉道。

八字胡高深莫測地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余魚則是一臉茫然。

青云解釋道:“碧落玉是初代養玉人以心血養出的靈玉,據說佩之可長生不死,是與能解百毒、凈六腑的玲瓏玉并稱“雙璧”的江湖至寶。只是——碧落湮沒于江湖之中多年,再沒人見過。”

青云頓了頓,一臉遺憾:“而在十多年前,玲瓏也隨著最后一脈養玉人的滅門而不知所蹤。真沒想到碧落還有現世的一天……可玲瓏卻又不見了,雙璧終難合一,造化弄人啊!”

滅門?

余魚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就頭皮發緊:“……誰干的啊?”

青云搖頭:“當年我年紀尚幼,只是聽門中長輩閑談時說起過,說是養玉人趙家的宅子在一夜之間被焚燒了個干凈,奇怪的是趙家的奴仆都逃脫了,唯獨趙沅夫婦沒逃出來,還有個兩歲多的女兒下落不明,多半也是歿于火海了。”

青云壓低聲音,“之后有不少人猜測是趙家宅子周圍的樹木被雷劈中引發的火災,因趙家人養靈玉本就逆天,遭到老天爺的懲罰也不稀奇。”

余魚覺得這說法怪邪乎的,“……這玉真那么靈么?”

青云點頭,“趙家代代都養玉為生,有數百年的歷史,據說有一官家夫人曾請過一塊‘回心轉意玉’,原本養了數個外室的丈夫竟然真的回到她身邊了,由此,養玉人不僅被江湖認可,也為達官顯貴所追捧,趙家被稱為‘傳奇世家’。”

余魚驚嘆一聲。

“當然,靈玉也是百不獲一。像那種普通功效的玉——如驅蟲、養神等等,市面上很常見。而靈玉則需要養玉人日夜貼身攜帶,以心血養護,有時候稍一不慎還會養壞,這就是為什么靈玉如此難得了。因此養出的玉一旦通了靈性,便只能請,不能賣了。”

青云娓娓道來,講故事的水平簡直可以和說書先生媲美了,余魚托著腮聽得津津有味。

“養玉不易,請玉更不易,想要請玉的人除了要合養玉人的緣,還要答應養玉人一個苛刻的條件,所以這么多年來,被請出的靈玉也不過五塊罷了。”

青云伸出一個巴掌。

百年世家居然只請出過五塊靈玉?余魚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是有人請玲瓏玉不成,一氣之下就殺害了趙沅一家,又混淆視聽怪罪到天災上邊……玲瓏可能也落入到那人手中了。”

“可能性很大,”青云喟嘆:“養玉人一脈單傳,趙沅前輩一死,這世上是徹底沒有養玉人了。”

憐憐也一臉惋惜:“原本還想讓爹替我去請一塊駐顏玉的……”話說到這,她義憤填膺地砸了下桌子:“這該死的雪月天宮!”

“……不是說不知道是誰干的么?”

余魚無語凝噎,憐憐對雪月天宮過于強烈的仇視態度,使她不得不懷疑雪月天宮是不是曾刨過天一門的祖墳。

“雖說沒有證據,但大家都心照不宣。”青云道,“畢竟武林中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舉動的就只有雪月天宮了。”

聞得此言,余魚頓時生出一種無力回天之感——雪月天宮聲名狼藉至此,真的還有救么?

這時,半晌沒說話自個兒琢磨事兒的八字胡終于開口,卻是懟憐憐方才的話:“你這小姑娘想得還挺美,當這靈玉是蘿卜白菜呢,說請就請?沒聽青云小兄弟剛才說么,要請靈玉,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天下能有白得的好事兒?”

憐憐嬌氣慣了,最討厭別人駁斥自己,正要發火,忽聽得“砰砰砰”幾聲悶響。

余魚回頭一瞧,好么,原本好端端坐著喝茶吃點心的天一門弟子全部倒地,一個個直挺挺的跟挺尸似的。

青云“倏”地起身,鐵青著臉過去查探情況。

掌柜的今天被這幫江湖人接二連三地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解釋道:“客官,這可不關小店的事啊,茶水都是一樣的,剛才您幾位也喝了不是……”

他一眼看到兩個大漢又在看熱鬧,忙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指著他倆:“您看那兩位不也沒事!”

青云擺擺手,示意沒他的事,掌柜的忙如釋重負地退下去了。

青云皺眉蹲下身,把兩根指頭探到一個弟子的鼻下——睡得挺香,不是中毒,看起來更像是中了迷藥。

本門弟子當眾被人撂倒都沒有察覺,憐憐覺得十分丟臉,噔噔噔跑過去,泄憤似地捶了一個呼呼大睡的師弟一拳,“定是那幾個白衣人干的好事!睡睡睡,青竹你快起來啦!”

余魚連忙拉住她——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八字胡則變戲法兒似地從袖中掏出一包粉末:“小可祖傳的藥粉,人中撒上一點兒,明目醒神。”

說著就將那粉末拈了一指頭往那小師弟鼻下一抹。

不一會兒,青竹狠狠打了個噴嚏,骨碌一下子坐了起來,叫了句師兄師姐,懵懵懂懂的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青云一見有效,連忙將剩余的粉末一一涂在其他弟子的鼻下。

一陣忙活完了,方才起身對八字胡抱拳,真誠道:“今日真是多虧了前輩,前輩不僅見多識廣,還本事了得!”

八字胡得意洋洋地擺手:“謬贊謬贊。”

余魚捅捅他胳膊,眼角瞥著兩個今日看足了熱鬧的大漢,“你說,會不會是那兩個人干的?”

八字胡斜眼看她,“方才那倆黑衣人破口大罵名門正派虛偽的時候,你沒見他倆臉都綠了?說明他倆也是名門正派的子弟,被人罵那么難聽都不敢吭聲,是兩個不敢得罪人的窩囊廢……天一門雖說內亂,好歹也是武林第二大派,你當他們就敢得罪了?”

不待余魚說話,他又道,“況且你別看他倆長得挺壯,其實虛有其表,功夫平平……你呀,道行太淺,忒嫩!跟小爺學著點兒吧!”

余魚咽下要說的話,她自然也看出那兩人功夫平平了。

……

街角處,白衣青年沉著臉道:“暗流,你怎么又惹麻煩?”

白衣少年一臉的無所謂,“暗影啊,你能不能別仗著年紀大就整天擺出一副好似我爹的模樣?我不過略施小懲罷了,誰叫那個臭丫頭咋咋呼呼的惹人嫌的。”

他又嗤笑道:“天一門主峰的弟子就這水平,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真像那矮個子黑衣蠢貨罵得一樣——不僅行事跟個縮頭烏龜似的,還連這等逗小孩玩的手段都看不出,哈哈!”

暗影沉默片刻:“以后行事要謹慎,無論哪個身份,公子都不想過早暴露,小心壞了公子的大事,到時候誰都承擔不起后果!”

聽他提起公子,暗流頓時沒了脾氣,撇撇嘴不說話了。

一直沒出聲的白衣女子幽幽道,“公子……這兩天也快到了吧。”

剛好一陣風吹過,女子的帽幃隨風輕輕揚起,露出半片艷麗的唇和尖尖的下巴。

暗流故意氣她:“那是,這種事情哪個男人不急?公子自然也不例外,你說是吧暗香?”

暗香去拉帽幃的手就頓了一頓。

風過,帽幃復落下,暗香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有些悶,還隱隱帶著一絲嘲諷:“……公子到底是著急來干什么,你不清楚么?還是說你剛才下藥時不小心把自己也給迷暈了?”

暗流繞著暗香走了一圈,嘖嘖兩聲,“怪了,我也沒說公子急什么,你怎就知我說的不是?”

暗影被他倆吵得頭痛,喝道:“好了!公子的想法豈容別人胡亂揣測,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后暗流不得再隨意生事,暗香也不得再與暗流斗嘴,你年紀長,要有個姐姐的樣子。”

暗香冷笑:“我可沒這么多嘴多舌惹人嫌的弟弟。”

暗流大叫道,“你當我想要一個整天只會擺臭臉的姐……”

話未說完,他臉色突然一變,“咦?!”

暗影忙問:“怎么?”

暗流從頭摸到腳,又從腳摸回到頭,納悶地抬頭瞪眼:“我的錢袋怎么不見了……”

“……”

暗影沉聲道,“公子說得沒錯,江湖之大,高手如過江之鯽,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越是不可小覷。”

……

青云一行因制定了行程,天黑前要趕到下一個城鎮,又歇了一刻,便與余魚和八字胡抱拳告辭了。

八字胡斜倚在茶館門口,上下拋著手里的墨色錢袋:“小娘子,又剩咱們兩個人了,趁天還沒黑,一起尋個住處?”

余魚沖他嫣然一笑,八字胡一晃神兒間,見那小丫頭已經轉身走出挺遠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颯爽地揚了揚手,大聲道:“就此別過,山高水長,咱們有緣再見!”

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八字胡看著她漸遠的背影一挑眉,牽起了嘴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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