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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袁家傳奇二姐妹

  • 江湖洗白錄
  • May有
  • 5402字
  • 2021-02-16 16:16:36

余魚手腳麻利地將差役們送過來的米糧歸攏好,憐憐也將勺子袋子碗一一擺開,準備開工,人逢喜事精神爽,劍穗失而復得,她干活時臉上的笑都比平常要甜了幾分。

屬上午這會兒人最多,攤前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二人剛忙活起來,卻出了個小插曲——一個連續幾日都過來領糧的青年不知哪根兒筋搭錯了,排隊排的好好的,突然亮開嗓門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念了一首酸詩,大意是什么自從初見,思念佳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讀書人么,總喜歡抒發一下情懷,倒也不是多么露骨的話,不過這么些人呢,還是太大膽了些,尤其是他念詩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憐憐,這下大家都知道是誰讓他輾轉反側了。

事發突然,憐憐無措地拎著糧袋子,羞得滿面通紅,一時罵也不是,躲也不是。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登時跟著瞎起哄,不遠處的林小木早將一切看在眼里,黑著臉就往這邊兒跑。

還沒等他到跟前兒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唐突佳人的書呆子,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如神兵一般,從天而降,自憐憐手里奪過米袋子往那青年手里一塞,“年輕人,看你這身打扮也是個讀書的,如今國家有難當前,你非但不出力,還有閑心跑過來念詩挑逗女娃兒,嘩眾取寵,書都叫你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是像你這種格局的男人都能考中為官,我看我朝的未來也沒什么希望了!”

這頓數落對于慣要臉面的讀書人來說可不輕,簡直比讓人揍上幾巴掌還難受,那青年聽了,頓時漲紅了臉,無言以對,羞愧之下匆匆奪了米袋子就跑了。

竇文杰望著他狼狽遠去的背影,大手一揮,“別看熱鬧,都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非常時期,幫不上忙也別添亂,再有不懂事瞎扯淡的,一律按妨礙公務處置!”

說完,也不拖泥帶水,大踏步往壩上走回去。

可能是自小出身軍營的緣故,竇文杰說話擲地有聲,有厚度有力度,大家都被他磅礴的氣勢所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排隊,再沒人嘰嘰歪歪,原先還有心思渾水摸魚也趁機占兩句便宜的幾個毛頭小子更是跟縮脖兒鵪鶉似的,不敢起刺兒了。

林小木站在一旁臉色難看——他一個本該在此事中扮演主角的人莫名成了個圍觀群眾,一口窩囊氣噎在嗓子眼咽不下去,這叫什么事兒啊?一個男人當眾表白憐憐,他還沒來得及出手護花,另一個男人又從天而降,替憐憐將問題完美地解決了,他算干嘛的?

憐憐拍拍胸脯后怕道,“突然冒出這么個人來可嚇死我了……余魚,我怎么覺著我好像命犯爛桃花兒呢!不過你別說,這竇文杰,人還挺正義么,要是他不幫平王做事就好了,嗐,他在小事上分辨的這么清楚,怎么大事上就那么糊涂呢?”

林小木一聽這話,心都提起來了,憐憐竟然在夸竇文杰?加上前幾日道聽途說,汪小溪八卦說竇文杰似乎在找續弦……

便沉不住氣了,上前道:“余魚,咱們換換位子吧,你們倆年輕又好看的小姑娘在一起容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不安全。”

憐憐倒是想和林小木在一起多待一會兒的,嘴上卻故意逗他道,“可林大哥你的武功沒有余魚高啊,還沒有跟余魚在一起安全呢!”

林小木臉色愈發難看,“……我有迷藥。”

別管武功如何,有個大男人往旁邊一站,氣勢還是要強些的,余魚點頭應允,看著林小木一臉郁悶,忍笑走開,去了原本屬于他和汪小溪的攤位上,卻發現攤上正在派米的是白玉樓。

汪小溪呢?余魚疑惑。

白玉樓沖她向遠處使了個眼色,余魚恍然大悟——芙筠正站在汪小溪身邊眉飛色舞地說話,汪小溪聽得挺認真,不時還回應幾句,估計是在講京城的趣事。

余魚欣慰地點頭——這丫頭這回算是投其所好,找對路子了,性格也比之前放得開了,汪小溪不說這就喜歡上她了吧,至少現在也拿她當半個自己人看了,好兆頭。

此情此景甚是和諧,倒是在一邊上躥下跳老是打斷他二人說話的恩雅看起來有些多余和討厭了。

看余魚笑意盈盈的一臉慈祥,白玉樓有些疑惑——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嫉妒心的,汪小溪跟別的姑娘聊得不亦樂乎,她非但沒有火冒三丈,好像還挺高興?

余魚見他看自己,忙收回慈祥的目光,故作閑話,實則打聽,“……白玉樓,你們平時查消息都是怎么查的啊?”

白玉樓雖然不愿意她卷進來,奈何余魚不聽話,忙前跑后的比他還熱心,也只得勉強認同了同伴關系——不認同也沒辦法么,這丫頭是鐵了心了的要跟著摻和。

“春香樓下邊的各大消息網會將每天各地發生的事情匯總,大事三天一傳送,其他小事按月上交。”

余魚本以為是他想要什么消息,指定了范圍,再叫底下人專門去查呢,沒想到竟然是底下的人將每天發生的大事小事全部都攏上來,不禁驚得咋舌,傻乎乎問道:“那你每月豈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消息要看?”

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啊,要從中得到有用的消息,無異于大海撈針么!

余魚以為只看大事就夠了,雞毛蒜皮大可不予理會,白玉樓卻道:“消息可大可小,并不會因為它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消息就沒有價值,很多事情其實需要管中窺豹,融會貫通地串聯起來。”

余魚看著他豐茂的頭發,眼含疑惑。

白玉樓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彎了下嘴角,“脫發與思慮過重、熬夜、洗發頻率……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余魚將信將疑,脫口問道:“那跟什么有關?”

“脫發,是一門玄學。”

“……”

余魚看他一本正經回答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那你每天看那么多的消息,都能記得住么?不如我來考考你?”

她的小心思太過明顯,白玉樓只作不知,含笑點點頭。

“你有沒有聽說過京城中有一袁姓人家?”

余魚想了想,補充道,“是一家四口,有子女二人,大概是做官的或者那種有錢的大戶人家,不是平民百姓。”

說完,又覺得這點信息太籠統,恐怕沒什么希望查到,畢竟京城那么多戶人家,袁又不是什么特殊姓氏,萬一袁家只是個小官小吏之家,并不出眾……

白玉樓將米袋子扎好遞給對面的大娘,反問:“你打聽京城里的人做什么?”

“想知道咯,雖然和平王謀反的案子沒什么關系,但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白玉樓手下忙活不停,嘴上道,“此言差矣,這和平王謀反,關系大了。”

“啥?”

余魚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急切求證道,“這么說你真知道袁家?他們還和平王有牽扯?”

白玉樓臉色略微嚴肅了一些,“我也只是暫時有這個猜測而已,目前還沒得到證實,如果得了實證,竇文杰絕不會再幫平王了。”

余魚聽得些許糊涂些許明白,“里頭還有竇家的事?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啊?”

“京城中眾人皆知的袁家只有一戶,就是兵部主事袁立達,我估計你要打聽的就是這家,不過袁家不是四口,而是五口。”

余魚想起袁老板的話,忙追問一句,“你說的這個袁家有沒有做過賣女求榮的事?”

白玉樓點頭:“有,他家之所以出名也是因為這個。袁家有兄長一人,姊妹二人,家主袁立達年紀不小卻仍只是兵部的一個小主事,仕途不得志,挪動緩慢,兒子養花逗鳥也沒什么出息,唯獨一雙女兒生得如花似玉,教養成了大家閨秀,他見女兒長得好,便圖捷徑,不將心思用在提升業績上,反是動了用美人賄賂上司站隊的歪心眼。”

“這人怎么這樣!”

余魚皺眉,這跟袁老板說的身世好像還真貼合上了,若真如此,不知她是袁家兩姊妹中的妹妹還是姐姐了。

“他決定將二女兒送入竇府,討竇少將軍——也就是竇文杰的歡心,只不過那時候竇文杰已經有了正妻,袁二小姐抬過去便只能做妾。”

余魚自從涉入此案后,也對朝廷的各種事情比較關注,一路打聽到不少,聽白玉樓這么說,便有些地方想不明白,“自從有了兵部,都要取締大將軍府了,念著竇家卓越的功勛才沒有動,現在不說形同虛設吧,也就跟清閑的勛貴差不多,袁立達想走歪路子升官,不去找自己在職的頂頭上司兵部尚書諂媚,怎么反倒找上竇將軍府了?”

白玉樓頗為贊賞地看她一眼,卻并未仔細解釋其中緣由,繼續道:“想不到轎子都從后門抬過去了,袁立達才發現,竟然是大女兒不聲不響地代替妹妹嫁了過去,而二女兒葉早已逃離出府,不知所蹤。”

余魚震驚,代嫁只聽說書人講過本子,還真有這事兒啊?

“袁立達大為光火,因他大女兒秀外慧中,姿容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叛逆的二女兒還要出色很多,他原本打算‘賣’個更高的價錢為兒子鋪路來的,可想不到兩個女兒骨子里竟叛逆,就這么雞飛蛋打,一逃一失。”

余魚幸災樂禍道,“活該!這袁立達真不是個東西!他只想著自己和兒子,難道女兒不是他的骨血?看著一點點長大成人的,他怎么忍心!再說,她們不是還有娘親么,她就從旁看著,也不阻止?”

她義憤填膺地說完,側頭,看著面色淡然,突然消聲的白玉樓,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無意間的話是不是觸動了他,他的遭遇可是比袁家姐妹還不如呢!

余魚一時又悔又急,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可說出的話又收不回,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安慰幾句,又猛然想起他還不知道自己已從白敢先處知曉了他過往的一些經歷,若這時候貿然說出來,恐怕對他的傷害更大——不堪回首的過去,沒有人想叫別人知道的。

一時語塞,白玉樓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動了動胳膊,似乎想撤回,余魚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太魯莽了,連忙將手向下一松,順勢接過他手中的勺子,“你米舀得少了,阿婆和她后邊的弟弟是一家的,裝在一個袋子里就行了。”

阿婆一笑露出兩個豁牙,贊道,“姑娘好記性!”

余魚也沖她咧嘴一笑,神色自然了些。

白玉樓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拿回自己的勺子,接著道:“因為袁家大女兒袁嫵比二女兒袁媚各方面都要更好,所以竇家等于是占了便宜,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追究下去,且她嫁過去不久后就有了身孕。”

竇家估計怕再換回去,動作還怪快的!

“同時竇文杰的正妻多年臥病于榻,當年底沒熬過去撒手人寰,竇家家規又森嚴,妻妾不盛,便自然而然地將竇文杰唯一的妾室袁嫵扶正,據說竇文杰本是個粗人,對圣賢一竅不通,卻粗中有細,對她呵護有加,袁嫵絲毫不受委屈,一時還傳為一段佳話。”

說到這,余魚想起她聽墻角時竇文杰跟平王提到的“嫵娘”,應當就是袁家那個大小姐吧!照這樣看,夫妻琴瑟和鳴不是挺好么,她又怎么會像平王說的那樣,趁夫君在邊關打仗時突然帶著身孕走失了呢?

“可好景不長,就出了平王叛國通敵的事,平王當年雖然有竇家的支持,但他生性多疑,怕竇家會為了保自己的榮華而被皇上收買不跟他一心,便私自聯系了西隴人。后邊的事你都知道了,被無意撞見的汪國聲揭發后,平王不得不親自掛帥以證清白,說是他掛帥,其實都是竇文杰帶兵,最后好歹保下了他一條命。”

這倒是和竇文杰說的對上了,余魚想起竇文杰說過,他要是事先知道平王勾結了外邦,一定會阻止,可見竇家事先真是不知道此事。

當年西隴人拿到地圖趁其不備攻破邊境五城,竇家戰神的名聲已經大不如前,要不是后來又拼力奪了回來,竇家恐怕就要成為背負歷史罵名的罪人了!

細細想來,平王當年何止是不信任竇家只想著自己登頂,他甚至是完全沒考慮過竇家的名譽和將來,將竇家徹底置于危險的境地,可就在這種情況下,竇家還是忍氣吞聲幫他破了西戎的鐵騎,不但救了他一命,還給他揚了名,也算是看在親戚面子上犧牲了不少,仁至義盡了。

經歷此事,平王更是篤定了竇家與他分割不開,即便竇家不幫他,因為這件事,皇上也會認為他們就是一伙的,不會再信任竇家了,所以他是吃定了竇家。

余魚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白玉樓要在青州將計就計,皇上氣度不凡,如今已經不計前嫌,派梁文道對竇家拋出橄欖枝,只要叫竇文杰再認清平王的真實面目,不再做他的刀,此事便有很大回旋的余地!

竇文杰行事粗獷,人卻細致,可不是那種任人利用吃了虧也不吭聲的傻瓜,如今平王就算再許諾了他什么高權重位,那也是沒譜的事兒,何況他當年不拿竇家當回事早已有跡可循了,這種人真能說話算話?

與虎謀皮的勇氣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如果是她,就算不向皇上投誠,也不會幫平王。但話又說回來,高風險與高收益并存,對于某些人來說冒險賭一把也是極大的誘惑,余魚現在并不能確定竇文杰到底是哪種人。

白玉樓見她在思索,刻意停了一會兒,方繼續道,“可就在竇文杰出征掛帥的時候,袁嫵不知為何,挺著大肚子執意要去邊境找夫君,竇家人不允許,她便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紅兒偷偷從將軍府跑了出去。”

從白玉樓方才的描述中,足可以看出袁嫵比妹妹更為嫻雅多才,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想不到她竟會做出千里尋夫這么大膽破格的舉動。

不過再想想,她都能大義替妹出嫁,想也不是個只會三從四德捏針繡花的女人,這思想這魄力,算得上是個有勇有謀的女中豪杰了。

“就在竇家軍大獲全勝的時候,竇文杰接到了妻子私自出府尋他卻半路失蹤的消息,原本該慶祝的一夜,兵士們都沒敢張揚,早早歇下了。竇文杰認為是西隴人恨他驅逐,擄走了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因此更加痛恨西隴人了。”

怪不得他看見恩雅時是那個眼神兒了!

余魚問道,“可他怎么就認定是西隴人干的呢?”

“……聽人說的。不過也有人說袁嫵早就嫌棄了他這大老粗,只是迫于竇家勢大不得不忍耐,跟他虛與委蛇度日,終于趁他不在家這機會跟她妹妹一樣——逃跑了。甚至還有人嚼舌根說連孩子也不是他的,是袁嫵跟人私通懷的。”

余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自己恐怕也這么認為吧?所以他寧愿說相信妻子是被西隴人擄走了,而不是跟人跑了。”

白玉樓點頭,“也有可能。畢竟大多數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這方面。”

余魚嘆道,“也許他愛袁嫵太多,害怕這個才是事實的真相,不敢面對罷了……無論袁嫵愛不愛他,在這場感情里,他都是弱者。”

白玉樓不解地看她,“為何這么說?”

大多數人可不會這樣想,只會想——不過一個女人么!竇文杰還能缺女人?

余魚的想法倒是另辟蹊徑,尤其像竇文杰那樣鐵骨錚錚的硬漢,向來是站在頂峰的男人,怎會容忍在感情中的卑微?

“直覺。”

余魚一笑,“況且袁嫵若真如你說得那般好,是個男人大抵都會放不下吧……再堅硬的人都有軟肋,竇文杰如今堅不可摧,不好談攏,說不定是因為,他的軟肋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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