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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借酒裝瘋探真相

  • 江湖洗白錄
  • May有
  • 4519字
  • 2020-12-03 18:18:02

小蒼蘭,盛開在他四季如春的家鄉,每當開放,漫山遍野的黃白紫紅,甜香四溢,可惜他出生在異國他鄉,一次也沒有踏上過那片土地,未曾覓得芳蹤,卻空攜了一身馨香。

那個為了愛情一生都執迷不悟的女人說過,這種花象征著純潔無瑕,她已經不純潔了,所以不配再回到那片花海。

他亦如是。

余魚一動不動地伏在他胸前,發出悠長勻稱的呼吸,竟然睡著了。

胸口被她枕得微微發熱,有什么明明死了的東西蠢蠢欲動,奮力掙扎過后又徒勞地偃旗息鼓,他想,就像人一樣,死了就是死了,又怎么能復生呢?

白玉樓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公子。”

暗影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這時方才輕輕地喚了一聲,“……余姑娘是喝醉了嗎?”

白玉樓點了點頭,臉色愈加灰敗起來。

暗影忙道,“公子,您快些回房吧,我來準備熱水,再叫暗香送余姑娘回陳府去。”

“暗影。”

白玉樓忽然問道,“你會因為一個人的好而喜歡他,又因他的壞而厭惡他么?”

這個問題突如其來,暗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公子,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暗影抿抿唇:“但是,好人總是更討人喜歡的,應當是這樣吧。”

可惜有的人那樣好,還是被人厭惡了,不僅厭惡了,還毀掉了……暗影攥緊了拳頭。

“你說得對。”

白玉樓頷首,“可我不會,喜歡與好壞全無關系。”

暗影默然不語,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懷里,余魚似乎被驚動,扭了扭身子,慢慢地向下滑落。

這回,白玉樓沒有拉她。

最后一瞬,余魚卻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大腿當枕頭。

白玉樓去推,卻發現她本事真大——又睡著了。

“這……”

暗影想伸手幫忙又覺不妥,只得道:“公子,余姑娘醉得很厲害。”

“才一碗酒而已。”

白玉樓皺眉,抬腿想從她手臂中抽出來,想不到余魚醉得迷迷糊糊的,摟得還挺緊,跟八爪魚似的愣是甩不開。

他不禁懷疑——這丫頭真喝醉了嗎?仔細打量了她幾眼,不像裝的。

聽到白玉樓氣息開始不穩,臉色雪白,看著像是毒要發作的前兆,暗影斗膽問了一句,“公子,需要我幫忙挪開余姑娘嗎?”

“不用。”

白玉樓想了想,蹲下身,兩手扒開余魚的眼皮,讓她正對著自己。

余魚被迫清醒了一瞬,然而睜開眼睛與他對視之后,卻比喝醉酒更加不受控制了,整個人好像變成了操線木偶一般。

“放手。”

白玉樓低聲命令道。

余魚眼睛發直,乖乖地松開了手。

白玉樓抬腳欲走,又頓住,回頭盯著問她:“除了我和梁文道交易這件事,你還知道些什么?”

余魚微瞇的眼睛里寫著迷茫。

他提示道,“小蒼蘭。”

余魚語調平直,念書似地道:“小蒼蘭,果子一樣香甜,這種花只有南薊才有,白玉樓身上總是有這種味道。”

暗影聞言訝然——余魚他們是偷偷調查白玉樓的身世了?可是不應該啊,這些人又沒有如他們一般強大的消息網,何況這件事算是隱秘,知之者甚少。

白玉樓亦微微蹙眉。

余魚繼續說道:“其實,我很喜歡白玉樓……”

白玉樓臉色大變。

暗影作為影衛,從小經過專業的訓練,早已處驚不變,喜怒不形于色,聽了這話仍是忍不住牽動了下嘴角。

白玉樓神情間似乎有動容,就聽余魚接著說道,“……身上的味道,還買了這個味道的香粉,賣粉的老板娘很漂亮,她更適合穿粉色,她說這種粉劑量大的話有致幻的作用,可以用來迷住男人……”

聽她絮絮叨叨跟念經似的的越說越離譜,且都是些瑣碎的廢話,白玉樓忍不住低聲吼道:“好了,閉嘴!”

余魚果然乖乖地閉了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迷住男人?汪小溪么?

呵……白玉樓波動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臉色淡漠地向外走去,沒走幾步,脖子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雪白的頸上隆起一塊,變成詭異的青白,像有什么躁動不安的東西想要沖出來似的。

他抬手按住那塊刺痛,快步離去。

暗影看著灶臺上的碗,搖頭喟嘆道:“都這樣了還要來燒水,水沒見著,倒煮上了豆子……唉。”

他重新往鍋里加好水,出去喊暗香。

暗香以為是白玉樓叫她過來,興沖沖進了廚房,一見地上的是余魚,便咬牙道:“暗影,你故意氣我是不是?她喝多了與我何干,憑什么我送她回去,我又不是她的使喚丫頭!”

暗影道,“你只需將她送回大堂就行,她跟爹娘一塊兒來的,自有人照看。”

暗香還是站著不動,臉色難看得比方才煮豆子的鍋底還黑。

暗影見指使不動她,沉了臉道:“又耍什么性子?公子的毒就快發作了,這個節骨眼上,你想再惹他不快?不要仗著公子脾氣好就三番五次地違背命令,這么小的事都辦不了,遑論其他,不如改天我和公子說,放你出去算了。”

暗香被他這略帶威脅的話氣得胸口起伏:“你!你別亂和公子說話,我送還不行么!”

說著蹲下身,粗暴地架起余魚賭氣往外走,半拉半拽,跟拖一頭死豬似的,大有公報私仇之嫌。

暗影看了直皺眉搖頭。

二人拖拖拉拉地行了半路,暗香胡思亂想不忿間,忽然被人扼住了喉嚨。

她悚然一驚,被迫揚起下巴,嘶聲道:“你、你裝醉?你想要干什么!”

余魚眼中一片清明,“白玉樓中了什么毒?”

暗香一聽她的問話,反而冷靜下來了,冷笑道:“怎么,突然良心發現關心起公子來了?我看你還是管好你的小情人汪小溪吧,我們公子不勞你掛心,你有這工夫還不如……”

暗香話未說完,便被掐死在半路,她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去拉余魚的手,同時睜大眼驚愕地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真會殺了自己。

“別說廢話!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吧?”

余魚冷冷道:“我現在雖然站在‘好人’的立場,可你別忘了,我終究是雪月天宮的人,雪月天宮是做什么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嚇唬完暗香,她略微松開手,給她喘氣說話的機會。

暗香猛吸了一口空氣,干咳了幾聲才緩過來,她情緒激動,連眼睛都紅了:“你根本不配知道公子的事,你們都不配!分明是一個魔宮妖女,還學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大義凜然地指責他,你有什么資格?”

“所謂的正義最后處決的是誰?呵,惡人照樣翻手為云,正義對他們來說就是狗屁!就算真的老天開眼,再慘最終不過一死罷了,他們做下的那些壞事卻也沒辦法彌補了。你口口聲聲說要維護江湖道義,我問你,若沒有公子,你們這群廢物又能做成什么事!”

罵完,發現余魚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暗香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走了嘴,露出些驚惶失措的神色來。

“罵完了嗎?”

余魚平靜道,“你不必緊張,白玉樓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雖然個中細節還不明了,但你放心,我斷不會讓他擔著污名死的。”

聽到死,暗香眼中浮起一層水霧,“呵,流芳千古和遺臭萬年有什么分別,不都是死,死人又怎么會知道呢。”

余魚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鄭重道:“我是說,我不會讓他死。”

“你?”

暗香含著淚光,不可思議地看她,“你有什么能耐說出這句話,就憑你一個人能扭轉什么?”

余魚搖頭,“正義本不該如此。如果所謂的大義就是要犧牲掉某些人去維護另一些人,那不是我心中的大義。”

暗香忍不住譏諷道,“你太天真了。只要是別人想要的就行了,誰會問你的意見?這種事總要有人犧牲,不是他也是別人,你真當最后定了罪只會死平王一個?”

平王府的所有人,敏太妃,平王的舅舅、表兄,朝中與他關系密切的大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反之亦然,平王若勝了,以他的性子,更不會仁慈地饒過對方,盡管有些人罪不至死,甚至有些人根本無辜。

看似平靜的海面,底下實際波濤暗涌,這是一次隱晦的對決,兩人都不會手軟,這時候,對他人慷慨,就是對自己殘忍。

而他們,本該在江湖中沉浮的甲乙丙丁,明明不相干,不知不覺中卻成為了朝堂里的浪花,最終要把誰推上岸,把誰拍下船,竟是不得不作出的選擇。

余魚不解道,“既然你們覺得皇上那邊也不盡可信,又何必蹚這趟渾水,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徒生事端的平王算了?我可以去刺殺他,反正我本來就是殺手。”

暗香見她神色認真,也正色起來,“你太自信了,憑你是殺不了他的,他身邊……”

她說著,忽然想起暗影反復叮囑的話,及時頓住:“要是這般容易,上邊早就付諸行動了,也不用繞這么大的圈子。”

梁文道也如是說,余魚正是想跟她確定此事,見她諱莫如深,引她的話道:“平王他,是不是招攬到了俠客滿大海為他賣命?”

暗香訝異地張著嘴,“你、你還知道些什么?”

余魚搖搖頭:“不知道了。”

見暗香沒有否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兒時的夢想變成了一個赤裸裸的笑話。

沉默了一會兒,方問:“上次你對我說的話,可有根據?”

暗香一愣,“哪句?”

“汪小溪真是平王的私生子。”

暗香靜默了一瞬,反問:“你是在質疑我們春香樓消息的可靠度?”

余魚動了動嘴唇,“他可知道?”

暗香不敢確定,“應當還不知道。為了令人放松警惕,平王刻意營造出他不喜歡女人的形象,但其實那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原來如此。

余魚忽然明白了汪月茹曾經為何那么癲狂的對待汪小溪,一邊是痛恨,一邊是憐愛——痛恨他是害死全家的仇人的兒子,憐愛他稚子無辜,卻有那樣無情的爹和淪落到如此境地卑微的娘。

矛盾交織折磨著她,最終她還是沒能忍心毀掉他。

與此同時,她也微微松了一口氣:“你是說,平王仍舊是喜歡女人的。”

“不。”

暗香木著一張臉道,“汪家破滅,汪月茹流落勾欄之后,他才發現原來他更喜歡男人。”

余魚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師父常說,人的一生都是在尋找真正的自己,平王這算不算提前找到了?

片刻,她低聲問道:“那你為何要我小心他,你是覺得,汪小溪他……得知了真相會叛變我們么?”

若如此,這重要的消息告訴梁文道,提前防備不是更好,為何要告訴她呢?余魚想到這,突然一窒——不對,莫非,梁文道早就知道此事?那么他特意去招攬汪小溪幫忙扳倒平王,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暗香輕哼一聲:“你覺得呢?汪月茹帶著身子入妓,這事瞞得了么!只要他有心,認真去汪月茹輾轉待過的青樓打探一番,不難發現端倪,你想沒想過,他一旦知道了真相,就算平王百般對不起汪家,他會忍心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嗎?況且還有世子身份的誘惑,他可是平王唯一的子嗣,一旦平王勝……呵呵。”

暗香沒有說完,余魚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可一旦敗,他也會跟著死無葬身之地。”

暗香忍不住“呵”地一聲,“你我雖然不差幾歲年紀,可你真就是懵懂無知,完全不了解男人的野心,沒有哪個男人愿意承認自己會輸,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會不戰而敗。”

余魚想起之前她提出這個假設時汪小溪的猶豫,默然。

暗香又道,“何況你想想,若汪小溪明明知情,卻裝作不知情被對方蒙蔽了的樣子,事情是不是會變得很有趣?”

的確,這樣的迷惑性就太大了,畢竟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測的東西,不到最后一刻,結局仍未可知。

并且別人也永遠不會知道這結局誕生的過程中,當事人的心思究竟翻轉變化了多少個來回。

良久,她問道:“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暗香看她,“讓你提前有個準備,別傻乎乎的隨便上男人的當,到時候壞了公子的大事……對于平王來說,兒子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他自己的野心重要,你雖然比汪小溪更有用,他卻是能牽制你的工具。”

她有用?她又上了誰的當?余魚聽得糊里糊涂,一時沒有想明白個中緣由。

“我不能再多說了,即便你掐死我我也只能言盡于此。”

暗香說完轉身欲離去,余魚喊住她,“你還沒說白玉樓中了什么毒?”

暗香本不想理會她,轉念一想,以她的身份,說不定會有什么辦法,便道:“每逢初一十五,通體血脈生寒,如墜冰窟,又似數道冰錐刺體,萬蟲噬心。”

她頓了頓,“公子其實是很能忍痛的人,每次毒發時還是……”

她咬唇,沒有說下去,轉身匆匆走了。

余魚不自覺抬手,撫上脖頸,似乎明白了白玉樓為何恨不得殺了平王,這毒多半是平王用來控制他的手段,她敢肯定,白玉樓今日一定也去了破風城。

想起那日暗香蒙面意圖暗算二叔時說的那番話,難道,他也是想找小師叔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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