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間四月芳菲盡
- 風撣去一身紅塵
- 林鳳清
- 4338字
- 2021-07-24 20:51:59
之所以這樣稱呼你是因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當然我也不需要知道,因為喜歡無關其他。長安里的朝顏也是這樣,無需惹人注目,只合恬淡自處。可你低調的過于驚艷,百花叢中,激的我偏只想取你這一朵。我本來想把這種東西一直壓在心里,我初三做到了。可在我高一的時候,這降溫下來的種子又被點燃了。是在毫無生氣,暗淡無光的催發下,我竟不得制止。孫娘競云何?孫郎求不得。是這樣的,我也只敢這樣,怯懦是供給種子發芽的唯一飼料,見到你,是那唯一光源。我不想讓它枯竭,也不想見不到你,原諒我超出了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所能對你的在意程度,因為我一旦見了你,實在是再不能作任何反應了,實在是羞愧難當了。我不知緣分會怎樣安排,初三的時候便覺得有種即若離開的勢頭了,我前途渺茫,不知要奔向哪所高中。又恐你是高三,便也要應屆畢業了。我著實沒有理由再將這數次注視繼續下去了,故此我便當每次見你是最后一次了。那時候很緊張,很不舍。人群太無情,幾個來回就再難見你身影。我著急,但總又不能哭?,哭了又算什么,我為什么而哭?不會有人知道。
一
那是初三,準備中考的一個學期。我之所以能講一個人記得如此相信,不是因為見色起意,當然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要記得人就太多了。美,是固在的外然,會讓人印象深刻,在與朋友的交談之中多了些許談資。但,這當然不是貌美了。她成為了一種信念,故此我將念念不忘,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那時候我早已有了筆耕的習慣。這樣一來,自然難忘。之所以稱之為信仰,也是因為18-19年的北師大的櫻花是十分俏皮的,那大概又如同年的那般大雪般令人記憶深刻。19年的三月,我在本子上第一次寫上了有關你的文字,那是一個不能在土的稱謂,櫻花女神。可我喜歡,我確實喜歡。我寫好了有關櫻花的贊頌,這些紙張當然曾經出現在我胸口的那個口袋里數次,大多是不時拿出來看看,不曾想過贈予。我喜歡一個人的原因大概就是可以獨享你了,獨享這份無果的苦果,我還要笑著說微甜。我不是一個記憶力好的人,但我應該記得的必然不會忘記。什么是應該,你就是應該。應該記得,你之前的樣子。
沒有劉海,沒有眼鏡,小白書包。之所以這些記得透徹是因為我腦海始終有一圈糊弄的背影,她俏皮,活潑,她是個小話癆精,盡管我不曾同她搭過一句話。那段時光,我每次下課了,只有在凳子上做上一會兒再去食堂,我才有機會碰到你,憑我那么多次同你失遇的經驗來說,后來也證明的確是這樣。我如幼時從別處得到一塊奶糖般欣喜,我終于可以大抵每天見上你一面了,不長也不短,只是一頓飯的時間。不遠也不近,我永遠在你不遠處。不論你知不知道,我都在那。后來始終是我一個人的秘密,我甚至有時候會因為想到你而沉默一天,我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變成這樣。例如在陽光下原本走一步蹦兩下的人忽而喜歡在任何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月下獨踱。我知道我只有生病了才會變成這樣,我是病了,世界也變了,變得狹小。小到只容得下你和我的一雙眼。如果黑夜是我的眼睛,那么你要相信,當你一閉眼,就一定會看見我……
我覺得,我看你的時候,不論我在哪,我都在你身邊。你不會相信在你從未觸及的領域中會有一個怎樣的人踏著寒冰踽踽獨行。我尚不能有絲毫喘息,我一旦松弛了,我便會失控。我需要緊繃住,只要不打擾,不打擾,我只要不摘那朵花,那么那朵花的芬芳將永遠彌留。只是遠看和近看的區別了。我從未想過會有人將那朵花給摘走,不會的,法律也不允許。就算法律允許了,我也不會允許,因為不會有人不想好好活著。
我覺得她應該永遠清澈,她事實上一段時間內一直在滋潤我的內心。我把緣分解釋為月亮落入水中的概率,只要我希望她是真的,那么她就是真的,那么月亮就一直在水中,她也一直在我身邊。只要每晚有月亮,不論我走到哪,我都不會被她弄丟。只要我見到了她,那么她就也應該這樣。我不希望別人同我一樣,尤其是在這方面,要知道我不可能有第二個月亮給出去,我更不會白白讓出,讓自己哭給自己看。這不是一個初三中學生該有的心態。除非我沒有生病。
二
這便是令人驚魄的轉折點。我上了高中,之后在同樣的食堂以同樣的方式,我看到了。所以還沒結束,在我看來,這只是一個不成熟少年的變態愛戀,不論是機遇或是時間都大可將她奪走,放在又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將超出視覺之外的地方稱之為第二世界。那是我不能及的遠方,卻沒有詩。我甚至準備好了將她列位美好往事之首,我備好了泥土,正準備輕輕覆在她的身上,她卻忽的一抖,驚的我雙手收回,泥土無情掉落。有情的淚打在了上面,帶著微笑。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嘗到了喜悅的味道,是淚般咸味。
我開始認真考慮,她不是畢業生,她也許真的離我很近,我為什么要放棄,我只是怯懦,但還并沒有被拒絕,之所以我按耐很久,不敢把喜歡說出口,不正是因為太不確定了嗎。可現在,我不再初三,她也不是高三。并不意味著是兩種極端的交叉后分離,我當時那么想也是因為之后的種種相遇。我很難想象,當她真的站在我面前時,我是否會因為失足而落下懸崖,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抱有這樣的擔憂。所謂落下懸崖,就是徹底陷入瘋狂思念中無法自拔,這當然是不希望發生的,這樣只會傷了自己。
公交車上,由于人多,我只好提著箱子站在前門口。車子緩緩駛入站牌,好像有人上車。我側過身子,為避免和即將登車的陌生人面對面,我向來不喜歡這樣。唯獨?偏偏唯獨……?,那人上來了。我能感覺到那人在我身后,我身體也有些異樣,我是說我的心,它似在全力的往后跳,我盡力克制自己。終于一陣絞痛,我疼的說不出話。我想在地上蹲一會,可人太多了,我死命忍著。我開始安慰自己,平復自己,我開始幻想一些美好的東西,對我在幻想她,于是我好了許多。車到了另一站,又停下來了。我保持那個姿勢很久了,于是我又轉過身來,她正微微抬頭看著我……
喜歡是刻意,所以才會假裝不在意。我沒有思考,以驚人的反應又轉了過去。可我臉已經漲的滯紅,這簡直難以理解。我始終難以平復,也是因為這樣我就要越要冷漠,我沒有再多看她一眼。直到車停了,她下了車,我跟在后面,目光跟了她一路,像我一樣,她沒有回頭一次。
在我高一的時候,她變了裝著。留起了長發,剪了劉海,配了眼鏡,換了書包。我甚至從來不會把自己照顧的這么清楚。她已經是我的生活中的一部分,每晚睡前,我總是躁動的難以合眼。我把腳指撐的很直,我希望能讓自己放松。我做不到,我難受,不知道因為什么,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這一次,很強烈。我很像去摘那朵花,我為這個想法感到興奮和悲傷。喜歡不是選擇,不一定是要最好,但一定是要喜歡。我是否真的喜歡?為什么喜歡和得到之間沒有絲毫聯系?我是否喜歡已然我無法回答,因為那不只是喜歡了。
我有過一次不為自己的哭泣。
那是下午,在排團體舞的路上,高二和高一基本上是相隔不遠的,后期合排集聚地也是同一個地方。在前往操場的路上,我同她擦肩而過。我回頭追趕,而她只是經過。我第一次這樣跟蹤她,不是因為她今天相比昨天有多么好看。是因為她散了發,雙手掩面。她在哭。
我一直跟到了她即將回頭看見我的那一瞬間,那一即將要見面的瞬間,我躲進了柱子后面。我背靠著柱子,探過頭去,她早已亂進了人海之中。在我跟蹤的那一段路中,我是有多少個念頭,輕怕她肩,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她不是因為別的男孩而哭。可我終究不敢,我怯懦。我的手伸出又收回,只留下個呆滯的我。我徹底靠在了墻柱上,無力的蹲了下去。我開始抽泣,那是夜晚在流動的聲音。忽而,我又不禁破涕為笑,我笑自己蠢,我到底在為誰而哭。就算是她分手,我至少也應該笑,哈哈……我干笑了兩聲又哭了,我是希望她能夠開心而已,原來我是這樣想的,我又笑了,原來我是這樣喜歡。我從未過。
之后很久,她都一直在我心里,我很少再矛盾我到底對她是怎樣的情感。我就只是喜歡,再純粹不過的了,無關姓名,無關其它。
三
我有過一次再珍貴不過的機會了。同她,我幾乎要開始表態了。當時已是全然不顧,斷了后路。
周六放學,我一個人走出校門。她提著箱子一個人從我眼前穿過。我慢下了腳步,回顧周圍確認她是一個人之后,潛意識的更了上去。好巧,所幸,她走的路與我同路。我刻意計算好了二者的步頻,以確保一個適當的距離差不會被打破,我只求看著她就好,這向來是我的唯一動機。大約走了很久,之后路旁的人也逐漸少了下來。我認為這是個好的時機,一個瞬時的想法逼使我加快了步子?,對,我在慢慢靠近她。我無法理解,但我依舊開心。我多年的那個想法,輕怕她肩,對,僅此而已。我沒有做到,她遠去,消失在路的盡頭。我脫開身來,拼了命的向前奔跑,可我再也找不到了。我腿軟了,心也軟了,不再故作堅硬。眼前的事物開始扭曲,逐漸,我閉上了眼,嘆了口很長很長的氣。之后,那個遺憾一度是我的陰影,很長時間內,我甚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變得精神反復無常,后來就落了病根,直到現在,我依舊無法集中精神,會不時頭熱,會頭疼,會迷失自我。之后,我很少再能看見她。
四
直到現在我有了些許成長,我也開始喜歡自己,關注自己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那份小純粹。我以為我已經釋懷了,看淡了。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怕被拒絕罷了。
我開始恢復正常,不會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大悲。我同周圍的同學開始建立聯系,不再是一個人來往。
我是一口氣寫下這些的,之前我也醞釀了很久,我現在雖然平靜了許多,但那份熱愛愈加深沉。好了,說說近來發生的事吧。我最近又可以幾乎每天可以看見她了,可她已經是高三了。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畢業生了。這幾年來,我也很感謝她入侵我腦海的每一次。我像是和自己談了個戀愛,起起落落。
最近最有趣的事應該是那次前往門衛室取物件了,我百無聊賴在門前侯著。街上車過幾番,來時路上還是綿著細雨。我看到了一個家長同孩子之間寄取的全過程。當然也要另付小文來記載了,大體就是我體會到了這個父親對孩子的愛,我是否也有這份愛的深沉。我陷入思考……
“奶奶!”一聲呼喊突然打斷了我。我一回頭她便渾然出現在我身后,當然不是她喊的。我確確實實看見了她,那距離就是她若從后面抱住我,我轉過頭的距離。我臉紅了,還好周圍的夜是黑的。我又是匆匆避開了她的目光,愛是刻意。
“怎么還有奶奶?”
這是我聽到的她說的最清晰的話,這句話也許是自問,但也可以默認是對我說的。嘿嘿。她是小話癆,所以我平時確實不知道她在講什么。
她說完,我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我一方面盡力克制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一方面又按耐不住內心的亂舂。我又看了她,她也看了我。這再好不過了。
轉捷彌月,我終于發現表白墻是個好東西。我實在沒有勇氣當面同她說話。我只想對她說:
“你好,再見。”
這中間逗號的份量,只有我知道。那是一顆連根拔起的心臟,我的,現在我將我的心臟收回,安好并且健康,如今的我才意識到沒什么比自己的身體更為重要的事情,我要多為自己和在乎自己的人考慮。(2025年補)
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