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直言不諱:“陳晚橋是你爺爺?”
“沒錯。”
“他有沒有慣著你?”田掌柜笑道。
“平時對我挺嚴苛的,經常寫信讓我好好修行,要聽話,不過我才不聽他的話呢。”陳婉謠吐了吐舌頭,一副俏皮的模樣。
田掌柜哈哈大笑,眼中卻多了一絲羨慕,他又何嘗不希望自己有一個淘氣的孫女兒?
可紅鴉教殺了他的妻兒。
他對趙曉段,亦是愛恨參半。
“你來這里做什么?還要葉將軍陪著你?!?
“葉將軍心甘情愿,可不關我什么事?!标愅裰{撅起小嘴,道:“我想看看趙曉段,我知道他在這里?!?
“別打他的主意,他是有主之人。”
“什么嘛?我就和他是朋友,你們老年人想的真多。”
葉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看來我也是老年人咯?”
陳婉謠認真地點點頭。
“田掌柜,這個趙曉段到底是誰?我也很好奇,你這位兄弟剛才死活不讓陳婉謠看趙曉段,有什么貓膩么?”葉凌道。
田掌柜無奈地搖搖頭,他在左和右只見徘徊不定,趙曉段身懷陰血是不爭的事實,他與紅鴉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趙曉段與紅鴉教之間有沒有直接的聯系,還是兩碼事,或許這只是他的父輩造下的孽,他還沒有資格用毫無根據的話術血口噴人,況且,至少對于他來說,趙曉段還算是救過他的命。
“趙曉段是我徒弟的朋友,他受重傷,被送到我這里調養,現在還在二樓躺著呢,姑娘,你想去看看他的話,讓葉將軍陪你上去看看吧。”田掌柜如同遭受了陰雨天氣,說完這些話,便再也提不起興致,回到了后院。
“你們上去吧?!狈轿氖说馈?
陳晚謠真是毫不客氣,快步走上樓,反倒是葉凌,顯得格外拘束,與方文仕道謝之后才走上樓去。
二樓靜謐,今日天氣陰沉,并沒有太陽,否則,二樓往往充滿了陽光的溫暖。
二人在房間里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趙曉段,身上蓋著一床樸實的棉被,臉上并沒有什么血色,讓葉凌深感詫異的是,這少年的居然大半頭發花白。
“曉段!”陳晚謠一個箭步沖到床邊,看著眼前呼吸微弱的少年,她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便靜靜坐在床邊,失去了平常的活潑。
葉凌身為空段巔峰的強者,對人的本源有一定的研究,他用氣靈探查了趙曉段的身體狀況,不免倒吸一口冷氣,驚道:“這...這居然能活下來!”
“葉叔叔,他傷的很重嗎?”
葉凌神情嚴肅:“換做是你,可能已經死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葉凌沒有深究趙曉段能活下來的原因,大陸人口眾多,定然會有一兩個奇特體質的怪人,趙曉段體內的大部分器官幾乎衰竭,能保持一定的活力,葉凌認為,這可能是與趙曉段的特殊體質有關。
陳晚謠心中一驚,別過頭去,葉凌能感覺到,陳晚謠對趙曉段其實并不很熟,因為她剛才說過,有人告訴她,趙曉段在此處,很有可能他們二人只見過一兩面。
可是聯想到方才田掌柜說出“他是有主之人”這句話,陳晚橋的反應很大,這說明陳晚謠或許是對趙曉段一見鐘情。
那這就說得通了,他笑了笑,道:“晚謠,他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陳晚謠毫不遲疑地點點頭,這讓葉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不禁在心中感嘆,年輕真好,會對愛情產生沖動,到了他三十多歲這個年齡,早已沒有興趣考慮這件事情了。
一見鐘情...多么美好啊...
田掌柜本想留下葉凌一起吃頓飯,葉凌百般推辭,聲稱自己還想再城里轉一轉,田掌柜拗不過,只得任由葉凌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里,聯都城的夜晚終究不那么平靜,正如葉凌所說,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亂,他們這么做的原因,根本不是對聯都城守衛軍離奇死亡的抗議,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給了他們作亂的緣由,他們的真實目的,僅僅是在聯都城造成動亂。
深夜,小巷外,凌亂的腳步聲不息,街兩旁的商鋪二樓,雖然燭火已經被熄滅,大多數人卻都心驚膽戰,難以入眠,他們豎起耳朵,生怕這些毫無道德底線的暴徒砸壞自家的門,將自家商鋪內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其余的東西盡數破壞。
田掌柜的藥材店在小巷深處,并沒有受到動亂的影響,只有隱隱的吆喝聲和打斗聲,想必是暴徒與聯都城的守衛正在戰斗。
方文仕在夜里醒來,開著窗戶,月光慵懶的照耀在身上,方文仕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人有三急,他是被尿急憋醒的,他摸黑走到一樓,在后院舒服了一會兒,睡意全無,便坐在漆黑的柜臺后,撐著腦袋胡思亂想。
不多時,有人在外敲門,方文仕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沒有在乎,哪知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方文仕身體一陣惡寒,警覺地走到門邊,耳朵貼在木門上,敲門聲再起,他的耳朵被刺痛,不免生氣道:“誰?。窟@么晚我們歇業了。”
詭異的是,門外并沒有人回聲,方文仕背靠在墻上,心里思量著,外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肯定回話了。
得,我不管了,上去睡覺。
沒走幾步,敲門聲如同一聲悶雷,方文仕被嚇得跳了起來,身上的肥肉一抖再抖,二樓突然傳來田掌柜的聲音:“誰這么不要臉?敲門聲音這么大等著投胎?”
“田掌柜,你不用管,我在下面?!狈轿氖说?。
聽見小胖子的聲音,田掌柜似乎放心了,昏昏沉沉地睡去,黑暗中的小胖子目光落在門上,不敢松懈,空氣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汗水滴落,啪嗒一聲。
敲門聲再也沒有響起,這小胖子原地站定,透過木門之間的縫隙,他可以看到門外有微弱的光影閃爍。
還在外面?
困意來襲,方文仕對未知的對峙感到惡心,卻又因為不放心,而不得不接受毫無意義的對峙。
難不成你們還敢破門而入?
方文仕不信邪,他就這樣和門外那些奇怪的人耗著,互相浪費時間,互相浪費生命,誰也不覺得虧,但若是真的敢沖進來,他樂意讓入侵者嘗嘗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