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瘴氣里面好像有東西過來了!”趙曉段嘶吼著。
此時此刻,他們所在區域的大部分瘴氣已然被趙曉段清除殆盡,令人作嘔的沼澤浮現在眼前,但更大范圍的瘴氣迷霧依然掩飾著沼澤中心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這趙曉段喊出這句話之后,所有人的心都微微顫動,李襄費力地探著腦袋想要一睹作惡之物究竟為何,他的氣靈在短時間內已經恢復了大半,達到了他原有實力的八成上下,只要對手不是空段的強者,以他御段巔峰的實力,都有機會拼一拼。
瘴氣中的青白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們的方向飄動著,如同一個幽靈,伴著霧氣,借著迷霧,裝神弄鬼。
很快,李襄的視線便落在了沼澤地平面的一個黑色人影之上,人影在瘴氣中隱隱約約,隨著瘴氣濃度的變化時隱時現。
拉力愈發的強盛,如同無盡的黑洞,越來越多的巨石發出了哀嚎一般的碎裂聲,最終飛向青白色光球的方向,被冷漠的擲入沼澤之中。
“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會有朋友來看我。”
瘴氣之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這聲音清脆的溫柔,可是她說的話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朋友?誰是她的朋友?在場的諸位不論誰與她有關系,恐怕都會被當場打死。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出現在沼澤地里面?”李襄高聲質問。
“你是外人,不要插話。”女人的聲音響起,空靈而冰冷。
李襄便真的不敢再說話了。
“誰是你朋友?是朋友還出手相害,這算哪門子朋友?”趙曉段收回了氣靈,長時間的高強度氣靈輸出讓他體力不支,身體困頓疲憊,他只能強打精神。
女人沉默,她很快走出了瘴氣,在左腳邁出瘴氣迷霧的瞬間,令所有人無比難受的拉力終于散去了。
女人的容貌并未做任何遮掩,她的長發如同霜雪,是純粹的雪白色,又好似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生于沼澤,卻潔凈無塵,她的容貌難以讓人判斷出年齡,皮膚泛起微弱的藍色光芒,看起來極其不真實,皮膚緊致,沒有皺紋淺壑,如同二十出頭的女子,可是她的聲音又好似飽經滄桑,如出世仙子,看破紅塵,她的衣裙破爛,重要部位的綢緞完好無損,遠看去,她的身段誘人無比,令人垂涎。
可就是這么一個看似如冬雪的孱弱女子,居然給御段巔峰的李襄巨大的壓力。
“我感覺到這里有熟悉的味道,讓我回想了幾十年前的種種經歷,小孩兒,你和紅鴉教有什么聯系?”
趙曉段內心一震,紅鴉教?這女人與紅鴉教有關系?
李襄用驚疑的眼神看著趙曉段,與紅鴉教有關系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大膽敢在這么多人面前活蹦亂跳?萬一有人告發,一人沒命是小,株連九族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城主對紅鴉教的憎恨,只能用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來形容。
恨之入骨!
“女人,不要亂說話!他怎么可能與紅鴉教有關系?你若再血口噴人、胡言亂語,我定撕爛你的嘴!”李襄震怒,趙曉段是他看上的人,詆毀趙曉段,便是對他眼光的否認。
李襄不允許這種事情的出現。
“老大!我們趁機溜吧!現在走還來得及!”手下的伙計一個趁女人不注意,便溜到了李襄的身邊,耳語一番。
一時間,李襄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論如何,現在的兄弟比什么都重要,他需要保證手下的安全,便低聲道:“你們先走,能跑多遠跑多遠。”
伙計一愣,道:“老大,我們一起!我們不可能丟下你自己跑的!”
“我得保住那個小孩兒。”
李襄不愿意放棄趙曉段,趙曉段年紀輕輕便已經掌握了聚魂冥想,如果在李襄的慫恿下,他能夠加入他們斷銀捕獵隊,也許用不了幾年,斷銀捕獵隊就能夠出現第二位空段強者了,這樣一來,爭奪聯都城第一捕獵隊的名頭便是有希望的。
伙計對李襄言聽行從,立刻通知其他伙計打算開溜。
“是誰...”女人的聲音變得嫵媚,“是誰,讓你來看我的?陳晚橋嗎?還是...方柔?”
“我不認識他們,我也不是什么紅鴉教的人,我和紅鴉教沒有半點兒關系。”趙曉段斬釘截鐵,立刻切斷了女人繼續說話的念頭。
趙曉段的確不認識這女人口中的兩個名字,但在聯都城生活多年的李襄又怎么會不知道?李襄的震驚被女人的話無限放大,陳晚橋和方柔是何等人物?他們可都是聯都城的大將軍!站在大陸巔峰、受萬人仰望的大人物!眼前這個女人,躲在沼澤地不知多久的奇怪女人,怎么可能與兩位大將軍有聯系?
這女人很顯然與紅鴉教有關系,難道這兩位大將軍...
李襄不敢再多想...如果這兩位大將軍與紅鴉教有關,一旦實錘,那么聯都城的政壇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震動。
“你們為什么會想要離開?”女人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哀婉,話音剛落,透明的人形虛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李襄的手下身前,那淡青色綢緞溫柔地盤繞在虛影的手臂之上,刀鋒般鋒利的手爪從其中一個伙計的身體穿過,霎時間,鮮血飛濺,染紅了地面,染紅了李襄的側臉。
“你!”李襄震怒,“你居然...”
“多說一句,你和他一樣。”女人玩弄著青蔥手指,輕聲道。
李襄忍住怒火,敢怒不敢言。
“怎么樣?看見鮮血,你有什么感覺?孩子?”女人輕笑道。
趙曉段的呼吸變得顫抖,這女人是空段,不會有錯,如果他說錯一句話,可能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要怎么樣才能讓我們走?”趙曉段直接了斷。
女人道:“孩子,可不要逃避,你改變不了你與紅鴉教有淵源的事實,因為你的體內有陰血,這就是紅鴉教的標志。”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么陰血!我與紅鴉教沒有半點關系!!”趙曉段的情緒逐漸開始失控,一旁的方文仕緊緊摟著他的肩膀,以免發生意外。
“冷靜!她這是在激怒你!”方文仕低聲道。
“你說你不認識方柔,那你認識冬笑竹嗎?”女人說道。
“冬笑竹”這個名字一出,趙曉段的情緒瞬間崩潰了,趙天方曾說過他們家庭有難以啟齒的秘密,紅鴉教...便是這秘密吧...
女人的聲音變得玩味:“看來你認識冬笑竹...算下來,笑竹應該是你的母親,那你可以叫我姨咯?”
“不!不可能!”暗紅色的氣靈瞬間化為血色的風暴,方文仕雖胖,卻還是被卷飛了幾丈的距離,重重地摔在地上。
銀劍出鞘,他的步幅如同疾風,每一劍,都在空中劃過凄涼與絕望的紅色劍影,氣靈滴水不流,與暗紅色氣流融為一體,憤怒已經占領了他的大腦,此刻,他的身體被至邪的一面所統治,他只想殺掉這個女人,用她的鮮血為她的言語付出代價。
就在劍刃即將落在女人的肩頭之時,女人只是無奈地笑著,淡青色虛影隨手一拍,不費吹灰之力,便擊碎了趙曉段的氣靈,趙曉段七竅出血,倒飛出幾十丈,身體幾乎嵌入了山脊。
“何必自討苦吃?你若應了我的話,我自然會放你走。”女人長嘆一口氣,輕輕地說著:“你們想走嗎?把他留下,你們就可以走了,知道你們對紅鴉教怨恨很深,我也沒有心思再殺人,只要順著我的心意,我不會為難任何人...”
無人應聲。
田掌柜在心中盤算,他可不想因為趙曉段是陳山舟的朋友,就搭上自己的老命,他本就對紅鴉教恨之入骨,這女人把趙曉段殺了也好,就當是為民除害,日后被聯都城抓住,也能算得上將功補過。
李襄對女人抹殺自己手下的事情耿耿于懷,可是她深知自己沒有對抗女人的實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趙曉段這種人總會在遇見的,為了一個孩子丟了性命,本就是一個虧本買賣。
但是他不能說丟下趙曉段,這句話只能等田掌柜說出來,他在心里默默祈禱田掌柜可以如他心愿,安全離去。
“我把他留給你,你放我們走。”田掌柜說道。
李襄松了口氣,還好這老家伙識時務。
“真是人心可畏啊...我若早些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女人感嘆著人生,她又說道:“既然你們的情義單薄,那就都下來陪我,我最痛恨的就是...心被狗吃了的人...”
眾人心中一寒,誰能想到這女人居然會搞這么一出戲來?他們無不在心中罵道這女人居然不講誠信,這算什么英雄好漢?
她是女人啊?那沒事了。
她好像也沒說要放他們,那沒事了。
突然間,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你若是膽敢動再趙曉段一根汗毛,我今天必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