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段,你相信異界嗎?”
趙曉段滿臉懵逼:“啥?你放什么屁呢?什么異界?”
“我問你信不信有這種東西?”
“呃...你怎么問我這個?”趙曉段無奈地笑道。
陳山舟的眼中燃起了一團火焰,熾熱而沖動的火焰,仿佛是某種一往無前的信念,值得他傾其一生,傾盡所有去追求,去探索,這種目光,是趙曉段的眼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的。
陳山舟取下了手腕上的手鐲,初次見面之時,他正是用這個手鐲接下了趙曉段的那一劍,趙曉段才會有命中鋼鐵的感覺。
他將手鐲拋向半空,以他的手鐲為中心,紫黑色的光線如同脫群的野馬在草原上縱橫馳騁,它們曲折,交錯,又好似一株藤蔓,力求尋找到可以依托的枝干或墻壁,用盡全力向著山洞的石壁蔓延,穩穩地吸附在石壁之上,構成一個詭異的平面,遠遠看去,恰似聯都城錯綜復雜的街道圖。
紫黑色的光線散發著迷人的光暈,其中心位置的手鐲突然迸射出刺目的寒光,如同萬般箭矢齊射,恐怖的穿透力讓趙曉段覺得似乎身體被洞穿。
妖艷而高貴的暗紫色化作宇宙星海,在平面延伸出無限的錯覺,仿佛踏進一步,便會永遠迷失在看不到邊的蒼茫星系之中,得不到救援,化作宇宙中的塵埃,在時間的亂流中化為灰燼。
而手鐲就好似一枚鑰匙,它構建出了一道似有形卻又勝似無形的墻壁,墻壁與星海融合,化為一體,其中散發著荒涼與寂寞,如秋日的蕭風颯颯,伴著周遭熾烈躍動的火焰,構成一幅極其富有沖擊感的畫卷。
“看見了嗎?這就是我向往的異界!異界之中,有偉大的靈魂,還有未知的世界...”陳山舟長舒一口氣,看著這一面星海之墻,仿佛找到了他永遠的歸宿,在彷徨中為他指引之后的道路。
回看趙曉段,他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撼住了,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又怎會想到世間會有這種景象?
即使是親眼所見,他也未必會相信。
“曉段,要來嗎?”陳山舟渴求追尋異界,他也希望趙曉段與他一樣。
趙曉段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道:“這...這是...”
“你相信我嗎?”
陳山舟拋下了這句話。
他把剛剛煉制的丹藥放在趙曉段手中,道:“丹藥的成分你是知道的,千面草,最毒的藥材,一般用于中毒者,以毒性抵御毒性,對身體會有一些損傷,但是,如果沒有這枚丹藥,在異界,寸步難行。”
說著,他把自己手中的丹藥毫不猶豫地放入口中,他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丹藥的口感辛辣刺激且味道極為苦澀,入口即化,流入腹中,烈火焚燒丹田的感覺讓陳山舟的面龐立刻變得赤紅了起來。
“相信我的話,吃下丹藥,跟我一樣進來...”
語罷,陳山舟捂著肚子,一個閃身便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陳...”趙曉段遲疑了,但陳山舟已經消失在了眼前,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信任陳山舟,可是他又有一絲幻想,星海之后到底又有什么呢?
最終,他選擇相信陳山舟,吞下丹藥,痛苦的感覺撲面而來,他的面容瞬間扭曲,身體灼熱,他半跪在地上,額角的汗珠如同黃豆大小,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沖入了星海的大門...
有流光,有星星,微微寒冷的彎月化作休憩的椅子,而太陽也成為了照明的燈盞,高懸在距離不遠卻又好似遙不可及的地方。
趙曉段經歷了黑暗,經歷了暗流,扭曲的手撫摸著他的臉,如同小時候,躺在爺爺的懷里睡午覺。
醒來了,趙曉段神情恍惚,他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大口地吸氣,他的耳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醒了?”
是陳山舟。
“這里是...!”
趙曉段的身體如同彈簧,從地面彈坐起來,蒼穹之上日月同天,高懸在紫紅色的天空之中,太陽之下,是金色的光芒點燃的連綿山岳,山岳是深紫色的,山脊線構成了一道道近乎完美的弧線,與盡頭的星海相連,與天空融為一體,而在天空的某個角落,似乎隱隱可見巨大的生物在翻騰,他們聲勢浩蕩,如同萬鼓齊擂,天地間回蕩著他們的散不去的咆哮。
近處,是一條望不到邊際的河水,河水與天同色,泛著淡紫色的粼粼微波,沖刷著河邊稀碎的石頭,河水的上頭是尋不見距離的高山,下游是萬丈的瀑布,泛紅的碎石土地與這所有的顏色交相輝映,如同畫者隨手拍打著色彩,卻依然能構成和諧的傳世之作。
“陳學長!這是什么地方!?”趙曉段露出入神的笑容,他看著陳山舟,希望可以獲得答案。
“異界,這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陳山舟長舒一口氣,仿佛回到了故鄉,他貪婪的呼吸著這里的空氣,是數不盡的碎石的氣息。
“你怎么做到的?我覺得你無所不能!”
“這一輩子我們能到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只是機緣的巧合,我沒有辦法給你做出任何解釋。”
“那我和你相識也是機緣巧合嗎?”
陳山舟與趙曉段四目相望,一人抬頭凝視,而另一人低頭情深。
陳山舟笑道:“是命中注定。”
這時,他們的眼前鬼魅般的出現了一個人,他是一位老者,身體佝僂著,臉上的皺紋如同磐石,看上去無堅不摧,他手握一個拐杖,詭異的是,不論是他的雙腳還是拐杖,居然都是以空氣為支撐點!
他居然會飛!!!
即使是可以在空間中自如穿梭的林素人院長,也沒有辦法像這位老者一般神態自若的踏空而行啊!更何況老者的身邊沒有半點氣靈的波動,仿佛他的身體沒有重量,或者說...他本就是鬼魂!
“您是...”趙曉段啞口無言,老者的突然出現并沒有讓他感到恐懼,反而讓他對這片世界的好奇心更增添了幾分。
老者說話的速度如同千年的老龜在地面上爬行,遲緩無比:“走,我帶你們轉轉。”
語罷,趙曉段的身體忽然一輕,他整個人仿佛化作被拋棄的羽芒,似乎一個用力,就可以跳出蒼穹。
這老者究竟是何等的實力!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氣靈在此處的運行居然更加順暢,而且總有一部分氣靈他無法調用,很快,他發現了讓他難以置信的原因。
他的這部分氣靈居然被這位無名老者掌控了!
完全沒有知覺,沒有動作,沒有預兆,趙曉段身體的一部分掌控權已然不屬于他自己!
“不要多問,看就好了。”老者開口了,堵住了趙曉段的嘴。
他們像泡泡一樣飄起,越飛越高,地面的碎石化作了砂礫,俯瞰世界,趙曉段才發現,這片世界里,沒有任何綠色可言。
唯有極致的暖色和高貴的冷色,構成了這個寂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