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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煉獄重現

  • 天外開疆
  • 隱仙鄉
  • 7521字
  • 2023-05-05 04:35:39

正當左師昭他們討論地如火如荼之時,衍這邊得到了扶盈醒來的消息。恰逢他輪休,便急忙去探望。站在門口,就聽得里面傳來陣陣嗚咽,推門進去,只見祝其嫣然趴在床邊哭泣。見他來了,更是泣不成聲:“衍,扶盈姐她,她再也站不起來了……”

“什么!”這話如晴天霹靂,讓衍也猝不及防,他隔著被子摸在扶盈的雙腿上,雙手不住的顫抖:“扶盈……你……你真的……”

扶盈的臉上也掛著淚痕,可面對外人,她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是的,脊柱碎片深入骨髓,切斷了神經,我的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了。”

衍聽到這話內心痛苦的無以復加,扶盈還這么年輕,下半輩子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想到這里,他更加懊悔自己當初沒能阻止盤縉,也憤恨盤縉竟會如此狠毒,于是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是我……是我沒能及時阻止一切……還有盤縉這個混蛋,他若是回來了,我也饒不了他!”

扶盈卻勸慰道:“別這么說,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盤縉。你不會想到他會下此重手,而盤縉當時已經瘋魔,根本不受控制了……”話雖如此,但說完后的扶盈還是沒能忍住眼中的熱淚。

若這世間只有黑白,那便都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痛快,可這其中偏偏就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有情可原,讓人受了傷還很難去怪誰。

這時,祝其嫣然的腕表響了,是指揮官通知她找到了天罰詛咒的成因,并讓醫療部立刻集合,制作檢測類黃酮素的試劑。這恐怕是這段日子以來唯一的好消息了,三人互相看看,內心振奮無比。祝其嫣然給扶盈掖了掖被角,告辭離開。衍則坐在床前,緩緩說道:“扶盈,你不用擔心,今后我會照顧你的。”

扶盈聽到這話并沒有很開心,雙手撐起身體向上坐了坐,然后說道:“衍,我其實一直很喜歡你,只是羞于表達。嫣然總說我太靦腆,可我就是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害怕錯過就改變自己。所以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同情和愧疚,那大可不必。我不過是半身癱瘓,依然可以自理,再加上如今科技先進,生活不成問題,我不想拖累你。”

一時之勇誰都會逞,長久的折磨才最見英雄。衍想想癱瘓這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恐怕都說不出這么有志氣的話。如今四目相對,扶盈眼中卻沒有絲毫畏懼,不禁讓他對這個嬌小的女孩兒肅然起敬。“扶盈,你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你人美心善,要說我對你毫無心動,那是假話。但之所以始終沒有回應,是因為我在九宇有喜歡的女孩兒,雖然她沒有同意我的追求,可我卻始終忘不了她,我不想因此拖累你。至于我選擇照顧你,同情和愧疚是有的,可更重要的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更是為我而受傷,我不能放著你不管。”說這話時,他眼中的目光也一樣堅毅,像是在回應扶盈一般。二人就這樣對視著,突然覺得對方好傻,不禁同時笑出聲來。笑聲在病房中回蕩,給長久以來沉悶的氣氛,平添了一絲輕松。

且說衍陪著扶盈,想著晚上的時候,跟列采薇商量一下,調換個崗位。誰知天還沒黑,指揮官就帶著人趕來了。

“衍,你怎么在這里,還不接電話?”列采薇話中頗有責備,看得出心情不好。

“不好意思,指揮官,我忙著照顧扶盈,沒注意到。”衍看了看腕表,又把調換崗位一事告訴了列采薇,不料竟被對方打斷:“你擅離職守已經違反了基地規定,如今還自作主張,留下來照顧扶盈,還把我這個指揮官放在眼里嗎?”

衍明白她的壓力,所以并未像以前一樣生氣,而是好言好語的解釋:“你別著急,我也是擔心祝其嫣然忙不過來,扶盈沒人照顧。話說回來了,不是找到天罰詛咒的根源了嗎?你怎么反而更緊張了?”

列采薇眉頭微蹙,解釋了一下天罰詛咒的大概成因,又把一張表格投在空中。“我們已經對全體人員做了這種類黃酮素含量的檢測,結果無一人幸免,全部染上了天罰。之所以有些尚無癥狀,不過時候未到而已。如今只剩你們二人,但愿能有奇跡吧。”說完便吩咐醫務人員給他們采血,結果不但奇跡并未發生,還得到了一個更壞的消息——衍體內的類黃酮素含量高居“榜首”。

看來他之前多次行為失控,也是天罰作祟。可如此一來,那些要照顧扶盈、保護同伴的旦旦誓言,就成為一紙空談了。衍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搖搖頭向后退去,想要質疑,卻也明白在其他人都被感染的情況下,自己不可能獨善其身。還是扶盈善解人意,當即表示不用照顧,讓他安心去養病。衍也明白這病的恐怖之處,只得默默答應。

如今各個部門都有病情嚴重之人,列采薇只得從名單底部開始,重新分配任務。可如此一來,便有很多人從事不熟悉的行業。其他部門還好說,這醫療部自墨夷菲死后,并未有明確領導,大家有什么事都是商量著來。如今突然涌入一批門外漢,恐怕就不能再這樣了。于是列采薇當即下令,將醫療部的負責人交給祝其嫣然,由她親自指導、統一調配。祝其嫣然沒想到指揮官會把這么重要的位置交給自己,一時竟不敢接受。扶盈看出了她的猶豫,于是勸慰道:“嫣然,你不必妄自菲薄,這段日子你的能力和進步大家都看得到,放手去干吧。”嫣然受到她的鼓勵,也自信起來,欣然接下任務。而由于衍的離開,基地總安全官也再度空缺,找不到合適人選的列采薇只好親自負責起來,好在她體內的類黃酮素水平尚可,一時間還能頂住。

好容易安排完一切,跟她而來的沙吾提又皺起了眉頭:“采薇啊,如今基地情況不容樂觀,很可能再出現盤縉那樣的情況。正好我們要去海洋實驗室培養組織樣本,不如索性就留在那里,等研究出解藥再回來吧。”

列采薇聽后有些猶豫:“教授,基地內有我親自巡邏守備,一旦有問題,可以迅速處理。可海洋實驗室地處偏遠,萬一有人發病,我鞭長莫及啊。”

“無妨無妨……”沙吾提趕緊解釋:“我和我的學生們接觸的人少,病癥都較輕,在海洋實驗室絕對安全,只是這巡天化戈我不會開,恐怕得讓曦慕陪著我們了。”

無論這話是真的客觀需要,還是單純為了避禍,北殷宗都曾叮囑過列采薇保護好沙吾提的安全,所以她沒有理由拒絕。只是澤門曦慕的離開,讓她感覺又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周,左師昭他們在海洋實驗室努力攻關暫且不提,基地這邊卻真是度日如年。第一批感染的患者已到重癥階段,即便注射超量鎮靜劑,也還是有人發狂自殘或攻擊他人,短短兩周,已經有10人因此喪命。而由于更多的人被隔離,基地的運轉已陷入停滯,戰斗在一線的許多隊員,更是幾天沒合眼。縱使九宇黎族經過基因改造,身體素質超強,也經不起這樣折騰,更何況還有天罰詛咒這個潛伏在暗處的魔鬼,稍有不慎便會吞噬人的精神。現在的基地,真可謂臨近崩潰了。

再說衍這邊,自從確診之后,便被安排在醫院一樓的病房。這段日子,他時時提醒自己注意情緒,生怕病癥發作,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可即便如此,還是會心神不寧,無名發火,而且記憶力明顯下降,甚至出現斷片的情況。有時明明記得在看書,可下一秒又躺在了床上,甚是奇怪。

這天深夜,他在迷蒙之間回憶起重癥室里那些大小便失禁、毫無尊嚴的病人,以及盤縉發瘋時釀成的慘劇,心頭涌起一陣恐懼和悲涼。與其那樣凄慘的死去,還不如當年讓驍青煙一槍嘣了來得痛快。想到這里,他猛然睜開眼睛,發現右手不知何時竟要往電門里伸。嚇得他趕忙收手,拼命搖頭。“怎么回事,只是想想,身體就會無意識的去做,難道……那些自殺的隊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心里嘀咕著,突然外面一聲劇烈的爆炸,整個地面都跟著搖晃,接著便響起了火警。他趕忙沖出門外,發現走廊東側煙霧彌漫,不少人從那邊逃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衍拉住辰經野問到。她本是基地廚師,兩周前才被列采薇安排到醫院。

“好像是儲藏室發生了爆炸,具體我也不清楚,火很大,快跑吧。”

衍聽說失火,也急忙跟著眾人朝出口跑去。來到大廳,就見祝其嫣然帶著白馬壽等人正掩護撤離。好在一樓都是輕癥,很快就疏散完畢。祝其嫣然又招呼人去二樓搬運那些被綁在床上的重癥病人。可這時的醫療部,大部分都不是專業人士,加上眾人早被天罰詛咒折磨的精神崩潰,面對大火,立刻一哄而散,只剩下白馬壽等原來的幾名同事還在身邊。祝其嫣然見狀急得直跺腳,多虧衍就在身旁,趕忙讓她冷靜,然后說道:“大家只是太過害怕,并非見死不救,你出去安撫情緒,并聯系列采薇前來,控制局面,我和白馬壽他們先去救人!”說著,便帶著幾人沖往二樓。

醫院雖是石質建筑,但內里全是纖維制作的床單、床罩還有許多易燃易爆的醫療用品,再加上八荒含氧量高,因此即便裝有自動滅火系統,火勢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等眾人來到二樓,才知道里面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不知是不是因為烈火的刺激,病人們變得更加狂躁,病床上的束帶幾乎快要縛不住他們了。“時間緊迫,快把他們弄出去。”衍大喊一聲,身先士卒,推起一人便朝安全通道奔去,可沒走幾步就覺得一陣心悸,進而精神恍惚,周圍的聲音都弱了下去,空氣中的嗆味也沒那么濃了。朦朧之中,只聽到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衍!你沒事吧!衍!”他一下回過神來,拼命搖了搖頭,恢復清醒,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跪在了地上,祝其嫣然正指揮大家抬著病人陸續走過,而列采薇就站在身旁。“你……你什么時候來的?”衍疑惑的問道。

“我來了一會兒了。衍,你剛才一直跪在地上,怎么叫都不說話,沒事吧?”列采薇關切的問道。

“哦……得救了……”衍腦子明顯有些斷片,說完這句就又不言語了。好在此時人已經撤得差不多了,列采薇便架起衍向樓下走去。誰知走到一半,就見祝其嫣然跑了回來:“不好!扶盈姐還在五樓呢!”

由于扶盈情況特殊,被安置在五樓較為安靜的單獨病房里,適才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重癥患者身上,竟一時把她忘了。不過這一聲喊卻讓衍有了反應:“我……救!”他聲音沙啞,雙目通紅,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殺氣,一句救人的話,竟說得像要殺人一般。列采薇見情況不對,便想要阻止,卻被他雙臂一振,輕松推倒在地,等爬起來,衍早已沒了蹤影。

“怎么這么大勁兒啊!”列采薇心里想著,面色卻十分凝重,因為力大無窮便是天罰的癥狀之一,再想想盤縉發瘋時的狀態,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于是她讓祝其嫣然帶領其他人先撤,自己跟去看看情況。

且說扶盈這邊,在意識到失火時也曾拼命呼救,奈何大家早已手忙腳亂,沒有注意到。不過她的病房距著火點較遠,還有一線生機。于是她用雙臂艱難的爬上輪椅,搖到了樓梯口。此時的火勢尚未蔓延過來,她便放棄輪椅,用手抓著樓梯扶手,步步為營的向下滑去。可習慣了使用雙腿的人,雙臂哪有那么大的力氣帶動整個身體?才到三樓半,便已經氣喘吁吁了。濃煙順著樓梯通道迅速躥升,地板的溫度也在不斷增高,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等爬下去時,火焰恐怕已經把一樓吞沒了。扶盈的內心一陣絕望,可想到遠在九宇的親人,她又不甘這么放棄,決定拼死一試。誰知才走到一半,便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這讓她的胳膊也沒了力氣,一不留神滾落下去。

就在此時,一雙巨大的手將她拖住,避免了撞在走廊的墻上——是衍!扶盈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高興的流出淚來。衍一個抄手將她背在身上,聲音沙啞的說道:“抓……緊!”接著便朝樓下跑去。迎面正遇上跟來的列采薇,他卻如同沒看見一般與之擦身而過。列采薇注意到衍目光如血,青筋暴起,早已不像正常人的狀態,可見他沒有要傷害扶盈的意思,便沒有阻止,只是全神戒備的跟在后面。

三人來到一樓大廳,迫不及待的朝大門奔去,誰知左側深處一聲爆炸,一團火焰如炎龍般順著走廊噴涌而出,將他們掀翻在地。還沒回過神來,頭頂的樓板就轟然倒下。此時的他們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降臨。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衍如鬼魅般從地上彈起,伸出雙手,竟直接將樓板托在空中,然后用力大吼,十幾噸重的石板,竟如紙團般被推了出去!接著他重新背起扶盈,沖向出口,列采薇也急忙跟上。

且說門外的隊員們見里面發生爆炸,都以為三人無法生還,如今見他們逃出生天,立刻如山呼海嘯般涌了上來。祝其嫣然與同事們一起,將扶盈從衍的肩上卸下,放到醫療床上。“好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忘記去救你的。”她一邊哭著,一邊檢查扶盈的傷勢。

“那么多人呢,你怎么救得過來。”扶盈伸手抹去嫣然眼角的淚花,被濃煙熏黑的臉上綻出一個樂觀的笑容。

“指揮官,我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幾名隊員也是喜極而泣。

“放心吧……在伽圖頌正法之前……我是不會死的。”列采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又問起火情。

“豐卓一早就在那邊領著救火了,應該很快就能撲滅。”洛志魁隊員說道。

列采薇點點頭,要查看衍的狀況,卻發現他已不見了蹤影。正欲去尋找,突聞基地東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呼救,然后就見白馬壽跑了過來,報告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原來,他們把先前轉移出來的重癥患者暫時安置在了東邊的一個倉庫,可不知是不是由于火災的混亂加重了病情,不少人竟掙脫了束縛,開始瘋狂攻擊他人。隊員們經歷了天罰詛咒的長久折磨和火災的驚嚇,早已處在崩潰邊緣,面對這些“嗜血魔獸”的襲擊,直嚇得屁滾尿流,四散逃命去了。

如此混亂的局面,最快的控制辦法就是盡速擊斃那些發瘋者,可列采薇摸了摸腰間的槍,又想起了衍對她的叮囑——絕不能變成伽圖頌那樣的人。于是她下令讓所有人即刻躲入最近的建筑,閉門不出,以保安全,并通過廣播傳遍基地。接著又把目光轉向身邊僅剩的幾個同伴:“嫣然,白馬壽,你們護送扶盈回指揮室,那里有備用藥品,可以作為臨時醫院。梅伯云、繁凈天、司城渙、陪麗、洛志魁、辰經野,你們兩人一組,分別前往西、南、北三個方向搜索。遇到落單之人,拉他同行;遇到受傷之人,護送其進入指揮室暫避,再出來繼續按原方向搜尋;記住,以救人為先,遇到發瘋者,千萬不要硬碰,明白嗎?”幾人得令,依計行事。

且說扶盈這邊,應該是否極泰來,在祝其嫣然和白馬壽的護送下,平安來到指揮室。祝其嫣然打開廣播,讓人們把需要急救者運送過來。扶盈雖然躺在床上,無法幫忙,卻也努力的安慰傷員的情緒。指揮室是所有建筑中最堅固的,眾人來到這里本身就有安全感,再加上他三人的有條不紊,很快便冷靜下來,受傷輕的甚至還自愿照顧起了病人。

再說列采薇適才布置任務,單獨留下東邊,實是有意為之——這里正是安置病人的倉庫所在地,遇到發瘋者的概率更大,所以由自己親自負責。好在一路上遇到了歐辰戎、那茸、朔方三名隊員,自愿加入進來。四人來到倉庫,發現這里已是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星星的散落著幾名隊員的尸體,床上也有不少被綁縛的病人罹難。不難想象,應該是那些掙脫束縛的發瘋者殺死了來不及逃跑的隊員,又將還綁在床上的病人戕害。幾人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陣唏噓。突然,他們聽到倉庫后傳來呼救聲,趕過去就看到發瘋的淳維夏正死死掐住一名女隊員的脖子。淳維夏本就是礦工,身體強壯,再加上患病較早,此刻已完全失去人性,那名女隊員眼看就要背過氣去。危急時刻,列采薇縱身一躍,將他撞翻在地,剩下三人奮力撲到他身上。列采薇三兩步上前,照著腦后便是一記手刀,本以為這一下會把他打暈,沒想到他卻愈發狂暴,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呼號,直接將三人掀翻在地,那茸的左腳當即折斷,疼的高聲喊叫。喊聲刺激了淳維夏的神經,又朝最近的朔方殺去。

朔方雖全力應敵,但依舊不是對手,很快便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歐辰戎見情況緊急,抽出匕首,發狠大喊:“淳維夏,快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可淳維夏此時哪里還聽得到,只死死扼住朔方的咽喉。萬分危急時刻,歐辰戎沖上前去,一刀刺進他左肩。淳維夏吃痛,拔出匕首,回手一掃,正中歐辰戎咽喉,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她很快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列采薇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放聲大叫:“淳維,住手啊!”不知是這一聲喚醒了淳維夏的良知,還是單純的感到危險,他沒有繼續戀戰,而是握著匕首朝遠處跑去。列采薇趕忙上前查看歐辰戎的傷勢,卻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指揮官,為什么……為什么不殺了他!”朔方看到歐辰戎為救自己而慘死,幾乎要把牙齒咬碎。確實,以當時的情況,開槍擊斃是最好選擇,可一旦這樣,她又有什么資格將伽圖頌繩之以法呢?就是這一絲的猶豫,讓一個生命平白逝去了。“對不起,歐辰戎,是我害了你。”她解下外衣蓋在死者身上,然后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回指揮室吧,別再出來了,這是命令!”說著獨自一人朝淳維夏逃跑的東方追去。于此同時,更多的隊員被這些六親不認的發狂者攻擊,為了自保,他們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原本滋養友情和愛情的基地,瞬間變成了修羅場,哭喊聲夾雜著血腥味,飄蕩在臨近破曉的天空。

通往基地東大門的路上,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正緩慢地移動著——那是衍。此時的他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記不起自己為何來到這里,又要到哪里去。他甚至都不確定是否還活著,因為眼前全是黑暗,感受不到生的氣息,也無法分辨時間的流逝,仿佛就要這樣永遠的走下去。突然,一聲如鳳鳴般的呼喊響徹耳畔:“衍,快躲開!”

“好熟悉的聲音……”他腦中突然閃現這個念頭,身體似乎是有肌肉記憶一般轉過來,又在下一刻向后撤去。0.01秒的時間,眼中映入一點光亮,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0.03秒,身影漸漸清晰,0.05秒,一道寒光讓他瞬間感到威脅,再度本能后撤。這一次,他躍出兩米有余,這一次,他也終于看清了一切——一個人,一個似乎他很熟悉的人,正拿著一個危險的東西朝他奔來,他身后不遠處,一個女人正焦急的大喊。“這個聲音……她是……采薇……對……是叫采薇……”衍心里這樣想著,突然感到一絲疼痛,定睛觀瞧,左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汩汩流出。

這一系列復雜的過程,在列采薇看來不過幾秒而已——她原本追著淳維夏一路來到東大門附近,卻看到衍在路上蹣跚而行。想到他之前意識時有時無的樣子,又想到現在淳維夏神擋殺神的狀態,便趕忙出聲提醒,就像之前她提醒衍躲避德硯清的偷襲一樣。但這次,衍卻沒能躲過攻擊。

此時的他呆呆的看著流血的左臂,對淳維夏手中高高舉起的匕首無動于衷,再這樣下去,下一秒,那匕首就將刺入他的頭顱。

相似的情景,刺激著列采薇的神經。促忽之間,之前的經歷如電影版在腦中回閃。初到八荒,她還是那個滿腦子只有報仇、把這些隊員視為工具的指揮官。是大家用善良、信任和友情,將她慢慢融化。而這個叫衍的男人,則教會了他什么叫尊重,什么叫選擇;也是這個男人,曾經說過,他只對眼前的情況做出判斷,并為自己的決策負責。想到這里,她終于打破了心中的壁壘,“如果真的要殺死他們才能救大家,那就讓我一個人承擔一切吧!”一念閃過,只聽兩聲槍響,一槍打斷了淳維夏舉刀的右手,一槍貫穿了他的頭顱。下一刻,他的身軀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倒了下去。

列采薇三兩步跑到衍的面前,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此時的衍,腦中無他,只有小臂傳來陣陣的劇痛和眼前的一片鮮紅。一個“殺”字在心中逐漸放大,吞滅了所有一切。只見他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列采薇的脖子,將她按倒在地。

“衍……是……是我……”列采薇艱難的說著,想喚醒他的意識,可此時的衍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列采薇其實也早明白他的狀態,只是始終抱著一絲希望,可頸部越來越緊的雙手,卻徹底將她拉回現實。絕望中,她緩緩抬起手中的槍,對準了衍的頭顱,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砰!”一聲槍響,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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