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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戲

  • 有位容姑娘
  • 我是西門
  • 4461字
  • 2020-06-25 22:23:32

第二日,我簡單收拾了行裝,跟著莫化前往京城。

月上中天,流光飛舞,我們找了家客棧,一個店小二慌里慌張的跑出門,撞到了莫化,一副神情緊張的樣子。

莫化拉住他,問:“發生什么事了?”

店小二說:“有人被殺死了,我去報官。”

莫化問:“是什么人被殺?”

店小二說:“今天店里住進來一個戲班,晚飯的時候班主讓小的去叫戲班的角兒吃飯,小的發現那人死在房間里,班主就讓小的報官去。”

莫化放開他,他急急忙忙的跑了。

我們走進客棧,就看到一個白凈的男子在和店主說:“官爺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不一會兒,小二帶著兩個捕快進來,其中一人看到了我,忙走過來作揖,“容姑娘。”

我認出他,是陸云的下屬,叫楊嘉。

“楊捕快怎么在這兒?”

楊嘉說道:“屬下已經調來金渤縣當差。容姑娘怎么在這兒?”

我:“要去京城,途經此地住店,聽說這里發生了人命案子。楊捕快辦案要緊,我就不耽誤你的正事了。”

楊嘉點了一下頭,這才轉身走向店主和白凈男子,一臉嚴肅,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凈男子說:“小人是喜樂班的班主穆風,我們今日入住這家客棧,晚飯的時候小人讓店小二去叫我們戲班的名角兒何七月吃飯,店小二發現何七月被人割喉死在房間里,是小人讓店小二去報官的。”

楊嘉:“都有誰知道這事?”

穆風:“店小二和小人,后來小人告訴了店主,哦,對了,小人讓戲班主事魏亭守在房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去破壞現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知道。”

楊嘉:“小二帶我們去何七月的房間。”

店小二忙說:“是是是。官爺請。”

他們向后院走去,我和莫化也跟在后面,想知道個究竟。何七月住的是上等房,一個單獨的房間,戲班其他的人則都住在前院偏房。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立在上等房門口,大概就是班主所說的魏亭吧,他看到捕快來了,趕緊退后兩步讓出門。

楊嘉看看他,“你是魏亭?”

他道:“是。”

楊嘉:“你一直在這兒?”

魏亭:“我和班主來找何七月,店小二說何七月被人殺死了,班主讓店小二報官,讓小人在此看守房門。”

楊嘉:“有人進去過嗎?”

魏亭:“沒有。”

楊嘉回頭看向班主,“你進去過嗎?”

穆風搖頭,“沒有。”

楊嘉推開房門,我們看到死者坐在化妝桌前面,正對著一面鏡子,咽喉被割開,臉部扭曲的栽倒在桌面上。他的腳下有一盒胭脂,脂粉灑得滿地都是。

莫化對我說:“看來兇手是何七月認識的人。”

我問:“你怎么知道?”

他說:“雖然窗戶和門都在何七月背后的位置,但無論人是從門進還是從窗戶進來,通過鏡子何七月就能看到兇手,如果是陌生人,他可能就回頭了。”

楊嘉問穆風:“死者和戲班其他人是否有糾紛?”

穆風說:“這,小人不清楚,應該是沒有吧。”

楊嘉要挨個找戲班的人詢問,我把店小二叫到一旁,問他:“小二,你是怎么發現死者的,再給我說說吧。”

他說:“到晚飯的時候,班主讓我去叫何七月到飯廳吃飯,我在他房間外敲門,沒人應答,我就推門進去了,他好像已經沒氣了,我趕緊關上門出來,原本是想告訴店主,讓店主拿主意,可是在外面碰上了往這邊來的班主和戲班主事,我就把我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們,班主讓我馬上去報官。”

我:“你再回憶一下,當時發現尸體后是怎么和班主還有戲班主事說的?”

店小二想了想,慢吞吞的說:“我對他們說,‘何七月被人殺死了’。”

我:“就這些嗎?你再好好想想。”

“就這些,沒錯的。”他又點點頭。

我:“你沒有說何七月是怎么死的?”

店小二肯定的說:“我沒說。”

我看向楊嘉,他看看我,眼睛一亮,轉頭看向班主,“你在我們來之前沒有進過房間,你又是怎么知道何七月是被人割喉的?”

班主心神大震,渾身哆嗦,嘴里不知在念叨著什么,奪門而逃,被莫化一腳踹翻在地。楊嘉和另一位捕快,迅速上前將他捆綁起來。

原來是因為何七月想跳槽到其它戲班,班主多次與他商談無果,便起了殺意。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番操作可以洗脫嫌疑,可還是在無意中說漏了嘴。

楊嘉過來又是深深一揖,“今日能破案多謝容姑娘提醒。”

我:“我只是好奇一問,楊捕快便從中發現了班主的言語漏洞,及時破案,容兒甚是佩服。”

楊嘉笑了,“這客棧發生了命案容姑娘還是不要在這里投宿了,屬下給姑娘安排到官驛住吧。”

“那就先謝過楊捕快了。”我回頭看莫化,他正瞧著我,我笑道:“表少爺,咱們去官驛借宿一晚吧。”

到了官驛,一番漱洗過后,我要就寢,正想關窗戶,看到莫化坐在院中,低頭想著什么,周圍是無邊夜色,他頎長身姿在微微的月色中顯得郁郁寡歡,看來是無心睡眠。

我走過去,他抬頭看我,“這么晚了,小嫂子還不睡?”

“表少爺不是也沒睡?”我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表少爺這是想家了?還是不想回家?”

他沉默片刻,說:“不瞞小嫂子,是不太想回去。”

我:“是因為程未央嗎?”

他愣了一愣,仔細看我,仿佛連我眉眼間的一絲情緒都不放過。我亦端詳著他,他英俊的臉上掛著震驚。

莫化:“你怎么猜到的?”

我:“瞎猜。”

我猜想的劇情是這樣的。

她十五歲進府,那年他也十五歲,初見她,那樣驚艷,加上她的孤苦無依,使她全身上下都帶著淡淡的哀愁和濃濃的怯意,他正值青春年少,完全被她吸引了,只是年少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愛意。他長得俊眉朗目,個性開朗,自幼習武,一身好功夫,與程未央也算是青梅竹馬,可程未央偏偏中意的是他的父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是沒什么道理可言。他本來從小生活優裕,不知人間憂愁,程未央夜奔莫玨給他的打擊著實不輕,強烈的挫敗感纏繞著他,所以他才會這般失魂落魄。

他瞪著我,慢慢皺起眉頭,冷冷道:“你不是唱曲的,是編戲文的吧?”說完,起身拂袖而去。

到撫遠將軍府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程未央。

那天莫化帶我去見他的母親夏柳,程未央當時就在夏柳的房中。她跪在地上,祈諒的說:“夫人,請您接納我,寬容我吧!像以前一樣的疼愛我吧,我還是未央啊,變的只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

我看向程未央,那么年輕,那么美麗,那么楚楚可憐。再看看夏柳,眉目如畫,相信她曾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婦人,可此時她臉上全是戾氣,眼中是一種不可解的“恨”,她咬牙切齒的說:“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您是主母,未央怎么能不來侍候您呢?”

“你給我滾。”夏柳拿了手邊的杯子,對她迎面一潑,潑了程未央一頭一臉的茶水,她不禁脫口驚呼:“啊!”

我身旁的莫化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看著程未央的眼光竟有些不忍之情,他邁步進屋,揚聲道:“娘,孩兒回來了。”

夏柳看到他,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回來啦。”轉向程未央又是惡狠狠的一瞪,“你還不滾?”

程未央惶恐的說著,“是。”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朝莫化看了看,莫化將臉轉向另一邊不看她,她怯怯懦懦的退了出來,在門口遇到我,狼狽的擦拭著臉上的水,趕緊走了。

莫化說:“娘,我去表哥家,表哥本來想一起來看望您,只是公務在身,于是表哥便讓小嫂子先跟孩兒回來給您請安。”

夏柳點點頭,“你表哥寫信來和我說了。那位容姑娘人呢?”

我笑盈盈的走了進去,向夏柳福了福身,“姨媽,萬安。”

夏柳用眼將我上下瞧了瞧,瞧了半天,冷冷淡淡的說:“剛才我教訓侍妾讓容姑娘見笑了。”

我與那程未央長相頗有幾分相似,我名義上又是陸云的“妾”,夏柳大概心里對我也連帶著厭惡了。我心想,這第一印象壞了,可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直視她:“容兒不會笑話的,只不過會替姨媽非常的憂心。”

她一怔,不解,“你替我憂心?”

我單刀直入,說道:“程未央來給您請安,表面上看是她尊敬您,可您一看到她您就生氣,一生氣就要對她發火,姨媽因此便落下了惡毒刻薄的名聲,而她如此委曲,如此忍氣吞聲,只會讓人心疼。原本莫將軍心中對姨媽是有些愧疚的,但姨媽欺負程未央這種情況多了,愧疚之情漸漸消失殆盡,將軍只會嫌棄姨媽,更加憐愛程未央。所以,容兒替姨媽憂心吶。”

夏柳沉默不語,細想了片刻,喃喃說道:“難怪我讓她去別院住,別在我眼前晃悠,她死活不去,還說什么是來加入這個家,而不是拆散這個家的,她就是想讓我看到她,發火發怒,成為人人厭惡的怨婦,是吧?”

我:“容兒或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不知程未央的目的是什么,但人們看到的就是姨媽得理不饒人,刁難一個委曲求全的侍妾。”

夏柳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紅,難看到了極點。

“明明是他們對不起我的!”

我:“是,事情原本是這樣的。可是誰會只停留在原地呢?人們的看法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我直言道:“姨媽您看看自己,青春不再,還不思打扮,臉上不施脂粉,穿著是幾年前老樣式的衣裳。您再看看程未央,年輕美貌,挽著嬌俏的發髻,穿的衣裙是江南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賞心悅目。姨媽,您說那些冷眼旁觀的人會不會說,啊,難怪莫將軍會移情別戀,常言道,愛美之心,人之常情,就算將軍有錯,也不是什么罪無可恕之事,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平常,是姨媽沒有容人之量,小題大做了。”

夏柳情緒激動,眉毛都豎了起來,“他們胡說八道!簡直就是顛倒是非!”她拿起茶杯砸了過來,莫化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拉,我躲過茶杯,撞進他懷里。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娘,您冷靜一下,這是小嫂子,不是程未央。”

我緩了口氣,輕輕推開他的手,再次面對夏柳,她怔怔的看著我,一臉慌張和愧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微微一笑,“姨媽,忠言逆耳卻利于行。事情已經到了今時今日,姨媽不能改變將軍納程未央為妾這個事實,再糾結在他們二人背叛了您這個事上也無濟于事,不如想想如何改變現狀吧。”

夏柳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抱歉而真摯的說:“剛才我情緒失控,差點誤傷了你。”她嘆了一聲,“容兒你所言句句都是為了我好,我仔細想想就明白了,只是我如今心亂極了,已經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我:“我聽我家公子說姨媽平日里勤儉持家,今日看姨媽的穿戴,就知道公子之言不虛。只是姨媽,容兒說句難聽的話,您虧待了自己,省下錢是留著給男人養侍妾嗎?”

夏柳怔在那兒,整個人都呆住了,喉嚨中啞啞的,“是啊,我到頭來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她眼中的哀苦驟然化為一股烈焰,她緊緊握了握我的手,“容兒,你幫幫我。”

“容兒一定義不容辭。”

莫化送我去客房,一路無語,到了客房,他丟下一句話,“小嫂子早點兒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丫頭就是了。”說完抬腳就要走。

我喊住他,“表少爺是在生我的氣?”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咽著氣說:“我真弄不懂小嫂子了,我不是讓你勸我娘放下對程未央的怨恨嗎?你怎么慫恿我娘對付程未央呢?還把程未央說的那么不堪。你根本不了解她,程未央是個沒有城府的人,她不是你說的那樣,你不要挑撥離間,激化她們之間的矛盾。小嫂子如此興風作浪,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嗎?”

我一聽,氣得幾乎當場厥過去,他的母親都快被人逼瘋了,他卻只想著心疼程未央。男人啊,呵!

在盛怒之下,我忍無可忍,“我是不了解程未央,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我不知道她想什么,我只看到了她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到底是我把她說的不堪,還是她做的事不堪,請表少爺搞清楚前因后果,不要本末倒置。”因為心情太激動了,便控制不住語音的顫抖:“我的確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姨媽是公子的親人,便就是我的親人,我只在乎自家姨媽的心情,我雖然讀書不多,但分得清親疏遠近。”

“小嫂子……”

我不想再和他說話,大聲說:“我要梳洗歇息了,表少爺請回。”

莫化氣得轉身就走,我用力甩上門。

真是好心沒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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