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起來的時候，可以蒸桑拿的玻璃房。

還好現在時間尚早，房里氣溫適宜。

“她看起來好像睡著了。”董昇說。

蘇還看著她：“沒睡著，她有心事。”

“她要有心事，心事就是你吧。”

董昇將手背在身后，嘆了口氣。

突然起了大風，天色隨之陰沉，他們對視一眼，下一刻轟隆作響。

董昇快步走向玻璃房：“去避雨啊！”

蘇還皺眉，猶豫了一下，才走了過去。

在打雷的時候，關歐就睜開了眼睛，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了他們。

外頭已暴雨如涕。

“雷陣雨就是這樣，說下就下，還好沒淋到。”

關歐靠在木頭做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他們，不，準確來說，她的目光在蘇還的身上。

蘇還微微頷首，客客氣氣地跟她打招呼。

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他打過招呼，就轉頭看雨去了，不與她對視。

關歐心底微沉。

董昇站在關歐旁邊說：“你挺會找地方待啊！”

關歐沒有說話。

董昇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簡直失策失策，跑進來徹底成那什么電燈泡了不是！

可是，他現在是進退不得啊！

他真的不想淋雨，做人呢，一定要愛護好自己！！

兩個人都不說話，他被迫配合他們這場啞劇。

蘇還是因為心虛，而無顏多言、不敢多言。

關歐為什么沉默呢……

是因為她終于發現她很享受這樣安安靜靜看著這張臉。

如果一開口就是否認身份，那不如不要開口。

她愛著他，他不說話，她便可以假裝他只是她的愛人，他們之間，只存在愛，不復雜，不累人，不痛苦。

外面大雨滂沱，房間里的安靜被董昇一聲驚喜的大喊打破：“這里怎么有一臺鋼琴啊！”

關歐好奇地坐起身，走向了董昇，多盆栽后，竟然真的立了一架鋼琴。

“我都沒注意到。”關歐笑了。

“這東西放在這兒不怕炸了嗎？”

董昇開了一句玩笑話，在鋼琴前坐下，十指落在琴鍵上，彈了兩個音，含笑看向了蘇還和關歐：“你們誰給爺我奏一曲？”

蘇還說：“我不會。”

關歐臉色微白，垂下眸，蘇還會鋼琴的。

蘇還看了一眼關歐，輕聲問：“你會嗎？”

關歐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點點頭。

董昇看了看他們，自動移開身，讓位子。

關歐坐在鋼琴前，突然抬頭說：“是你教的。”

她失落的目光分明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蘇還與她對望的時候，有種感覺：她已經，已經被他騙過去了。

不等蘇還說話，關歐自嘲道：“你肯定覺得我傻了吧，你教的？你都不會，你怎么教。”

“我知道你說的人其實是蘇還。”

蘇還沉聲道。

“吳顏。”關歐按下第一個音，又念，“吳顏。”落下第二個音。

“似故人來。”她眼睛通紅，慢彈下去。

“你知道嗎，有一天也是跟今天一樣，是一個風雨天，我和他在一起，他陪我看電視劇，電視劇里的情景剛好也是風雨天，場景很美很美，我們也很好很好。”

“劇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聊天，說了一句最是風雨故人來，被女主角低頭微笑糾正，是最難風雨故人來。”

“可是我卻覺得這兩句話都很美的，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