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聽見這一聲的關歐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轉頭看到前爪并攏，乖巧蹲在地毯上的英短，她的貓總。
“你在不要讓我賴床是不是？”她撓了撓它的下巴，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怎么那么臭……”
貓總往旁邊移動。
關歐瞪大眼睛，盯著它，有想哭的沖動。
目之所及處，貓總豎起的尾巴旁邊，一坨屎。
現實，不憐惜人類。
關歐慘叫一聲，內心痛哭流涕。
一大早就要起來打掃衛生的痛有誰明白！
“貓總，嗚啊！你不拉在瓷磚上，你拉在地毯上，你為什么呀！”
“你為什么拉在地毯上呀！嗚啊！是我平時虧待你了嗎，你那么對我！雞胸肉羊奶粉貓糧親手喂，床也給你我也給你，晚上陪你玩兒逗貓棒玩兒到十一點多，你為什么這么對我呀！”
關歐委屈地看著貓總，貓總無辜地盯著她。
關歐：“啊啊啊！”
門被砰砰砰地敲起來，緊接著就是門鈴聲，手機來電聲。
關歐心情糟糕，拿了手機看到這個號碼，磨了磨牙，狠狠接通，放在了耳邊：“你干嘛！你有完沒完了！”
蘇還的聲音低沉中透著緊張：“你剛才怎么叫那么慘？”
“你……”關歐皺了皺眉，更不痛快了，“你不會還沒走吧？”
電話里靜了一秒。
蘇還說：“嗯。”
關歐看向貓總，默默地捂住了嘴鼻，太臭了。
她迅速起身，一邊對電話里的人說：“你等一下啊。”
蘇還：“？”
關歐掛了電話，走去開門的時候面無表情，又似風雨欲來，她握住門把，拉開了門，與門外握著手機的蘇還四目相對。
關歐微微讓開身體：“進來吧。”
蘇還總覺得，有陰謀……但是他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房子里，倒想看看她怎么耍。
關歐說：“會鏟屎嗎？”
蘇還歪了下頭：“鏟……屎？”
關歐笑意盈盈：“嗯。”
蘇還這才知道，關歐養了一只只有兩個月的英短藍貓，叫它貓總。
在這個充滿希望的早晨，貓總在關歐房間的地毯上，拉了第一泡。
蘇還滿面嫌棄，食指遮鼻，后退就要走。
仿佛蹲在他面前的貓，不是貓，而是垃圾站。
關歐抬手，拍上了他的后背。
蘇還僵住。
女人在他耳邊說：“要走了嗎？”
蘇還：我這是闖進了貓精的窩嗎。
關歐放下手，側身：“那請吧。”
“呵。”蘇還看了眼那貓，雙唇一抿，勾動嘴角，轉過身，分外和藹可親地看著關歐，“不就是鏟屎嗎，小意思。”
關歐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不愧是蘇總。”
蘇還堅強微笑。
關歐冷笑，轉頭拿了消毒液和拖把，水盆和空氣清新劑四樣東西，便對蘇還說：“我去廚房吃早飯，這里就交給你了。”
蘇還緊握的手藏在西褲口袋里：“你快去吃飯吧，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關歐轉過身又是一個冷笑。
蘇還轉過身，面目猙獰地瞪著貓：“你！”
貓總：“……”
蘇還咬牙切齒地拿起了水盆，去衛生間等了一盆水，扭開消毒液的蓋子，滴了點稀釋在水里，而后拿起拖把，放進水盆里。
他提著衛生間的垃圾桶走進了房間，從紙盒里抽抽抽，拿了一手的紙巾，走到貓總旁，推它，屏住呼吸地卷起了屎：一只手立刻打開垃圾桶的蓋子，另一只手一揮，將手里發臭的鼓起一團的紙，嫌惡地扔進了垃圾桶里。
然后繼續擦擦擦。
然后他想他需要一塊抹布。
“啪”地關上了蓋子，他轉身走出臭臭的房間，喊了一聲關歐。
“怎么了？”關歐從廚房里探出頭，看到他面無顏色的樣子，心里頭隱隱有點幸災樂禍。
蘇還面無表情：“抹布。”
關歐哦了一聲，去客廳的柜子里拿了紗布給他。
蘇還盯著她。
關歐：“？”
“你就是要玩兒我是吧？”蘇還走近她，“我要抹布，你給我紗布是什么意思。”
關歐一臉正色：“沒有抹布，這都理解不透，你智商是有多低？”
蘇還長久麻木的神經在這一刻嗡嗡響，拉得他都感覺到疼，也許，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啊……
看著關歐，他的內心五味雜陳，抬手，拿過紗布，轉身回了臭臭的房間。
關歐皺眉，盯著蘇還的背影，低喃：“還不走？”
就這樣，還不走。
圖什么。
蘇還把紗布扔進水盆里，三秒鐘后拿起來，轉身要出去卻看到堵在衛生間門口的貓，他冷冷地說：“走開。”
其實貓挺小，但他就覺得礙眼。
貓總乖巧地蹲坐在了地上，直勾勾盯著他看，似乎對他很有興趣。
蘇還哼了一聲，從它身邊頭也不回地走過。
貓總跟了過去。
蘇還開始擦地毯上的屎跡，來回擦了好幾遍，沒什么味道了，才把紗布扔進垃圾桶，隨后他把垃圾桶放回衛生間原位，開始拿拖把拖地。
一遍消毒，二遍清水。
最后，蘇還放下拖把，解開了襯衫的前兩顆扣子，拿起了空氣清新劑，對著貓……旁邊連噴數下！
一股檸檬味的清新劑。
蘇還認認真真地洗了手，才走出了這個如今一股檸檬味的房間。
關歐正站在客廳的鏡子前化妝。
她穿的很簡單：白色上衣，黑色傘裙，搭配一雙平底鞋。
蘇還靠在門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關歐說：“辛苦了。”
蘇還沒說話。
她以為他會迫不及待地表功的，轉頭，看到他的眼睛。
蘇還在專注地看著她。
如果他的眼睛，能和貓總的眼睛一樣清澈，大概在這一刻，她是可以從他的眼睛里找出自己的身影的。
只是他的眼球漆黑，她莫名為此有點失望。
“我困了。”蘇還直起身走向了關歐。
關歐說：“那你就回去……”睡。
她被他拉進了懷里。
“我餓了。”蘇還閉上眼睛，“又困又餓。我等了一個晚上。半夜下雨了，好大的雨，雷聲大，雨也不小，過了一會兒，就開始下細雨，我很冷。”
關歐沒有說話。
“那時候我在想這雨看起來像永遠不會停了，我有點慌。但現在我不慌了，看見你，我就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