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昇嘆息，把退燒藥放在床頭柜上，認命道：“好啊，我滾去廚房給你這位爺兒燒水去！”

蘇還冷聲說：“這不急，昨晚你人呢？”

董昇退后：“打，打游戲了，沒看消息，今天早上才結束，這不，我一看到消息就給你電話了，前三的中餐廳是吧？下午，下午你好一點我帶你去吃遍！”

蘇還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如炬地盯著退到門口的人：“但凡你靠譜點，昨晚我和她就不會餓著肚子散場！”

董昇撇撇嘴，人退到門外，伸脖子無辜道：“……怪我咯？”

蘇還狠狠地盯著他。

董昇說：“你們去不了前三的中餐廳，情愿餓著？來，告訴我，是她智障，還是你智障……”

蘇還神色風雨欲來的平靜：“是男人，過來說話。”

“我不是男人。”董昇一把關上門，轉身跑去廚房了。

蘇還磨了磨牙，他可惡，他兄弟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惡來惡去現世報。

說“我不是男人”，那就真不是了？當然不會。董昇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自保才是最重要的，面子值個屁錢。

董昇到了廚房，突然看了看窗外，然后他一本正經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他有心一記的號碼。

關歐此刻在心理診所，接到電話的時候，她看到陌生的無備注號碼，便掛了。

但這個號碼堅持地打過來第二遍。

關歐只好接了起來：“不買保險不買房不買車庫不辦信用卡……”

董昇：“？”

他笑了：“關小姐，我的身份是繼承人，也不搞這些。”

關歐挑了挑眉：“我記得你的聲音，你是蘇還朋友，你拿過他手機給我打電話，你還騙我，說他哭了。”

“……他叫的。”

關歐一笑而過：“那現在呢，也是他叫你打過來的？”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真是……”

卻聽到那邊的否認。

“他沒有。是我私底下聯系你。”

關歐沉靜：“有事？”

“我主要是來報喜的，蘇還，這個作男，病了！怎么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關歐沒說話，她定定地看著桌上攤開的文件。

“喂？？”

關歐抬起眼皮：“你還有事嗎？”

“你不想知道他得什么病嗎？”

關歐面色冷漠：“與我無關。”

那邊突然說：“肺癌晚期。”

辦公桌對面的助理眼睜睜看著她的關醫生面露震驚。

“你就不好奇，他當初為什么離開你嗎？他為了生意，抽煙喝酒熬夜愁苦，把自己的身體敗壞了，當時就查出了肺癌。我在國外，鞭長莫及，回來后，才知道這個傻子，和你分手了。”

“這兩年半里，他放下了死神帶給他的恐懼，卻放不下一個情字，所以他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依然堅持一個人孤獨地走向死亡，但我知道，你是他的希望。你讓他帶著希望去死，不要讓他帶著絕望去死好不好？”

助理看見關醫生呆了。

“他現在躺在樓上的房間，又自閉了。我把地址告訴你，來不來看他，隨你。”

董昇被自己現編的苦情戲感動得差點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了。

他無聲壞笑：“對了，如果你來，請你成全他，最好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助理慌張地抽出面紙遞給了關醫生。

卻見關歐仍是呆呆地握著手機，面露不知所措，淚從眼角滑落。

她像被迎頭棒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