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娘獨(dú)坐在銅鏡前雙目失神,宛如行尸一般。
那日從西街回來后,她便被禁了足,什么二夫人病重都是騙人的,不過是林家為了能夠讓婚期不橫生禍端想出來的借口。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讓陸府成為他人的笑柄,也不能讓霍銘受到傷害。
嫁給林玉堂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小姐,時辰到了。”杏春走了進(jìn)來,拿著喜帕正準(zhǔn)備為陸月娘蓋上,卻被陸月娘阻止了。
“杏春,你說父親真的會放過梓煜嗎?”陸月娘太清楚陸勛了,但凡觸及他利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小姐放心吧,最近老爺心思都在你和林大人的婚宴上,不會去找先生麻煩的。”
“晚些你替我將這香囊給他,他自然懂得。”陸月娘拿出一個鴛鴦戲水的荷包,遞給了杏春。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恕奴婢斗膽,您和先生本就不妥,之間情分更是驚駭世俗,為世道所不容,如今林大人不計(jì)前嫌,小姐該忘了先生才是。”
“越大膽子大了,若是換了個主子你這舌頭怕早就不保了。”陸月娘嘆了口氣。
“是奴婢介越了,但奴婢是真心為小姐好,小姐可莫要糊涂啊!”迎春跪了下來。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陸月娘自嘲似的笑了笑。
“罷了,替我蓋蓋頭吧。”
陸月娘在杏春的攙扶下一步步的到了大堂。
陸府一改往日的肅靜,到處掛滿了紅綢,遍地都是賓客道賀的聲音。
“新婦道。”司禮是陸家分歧中比較有名望的堂伯,見陸月娘出來,便高聲喊道。
“新婦拜別父母養(yǎng)育恩。”
說著,陸月娘便在杏春的攙扶下跪在地上,朝陸勛和病殃殃的二夫人拜了三叩首。
“往后當(dāng)了人家的妻子可不許再胡鬧了。”陸勛語重心長說道。
由于陸月娘口中好有棗,是沒辦法開口說話的,便微微福了福身,表示謹(jǐn)記。
而二夫人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陸月娘,并沒有說話。
“時辰到,送別新婦。”
這時,新郎官林玉堂已經(jīng)侯在了門外,陸勛揮了揮手,杏春便帶著陸月娘一步步的往府外走去。
霍銘不知道自己自己是怎么走到陸府門口的,他躲在一處,目視著陸月娘的手被交到了林玉堂手上。
他痛苦的錘了錘心口,長期以往積壓的情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宣泄而來。
原本他也是貴胄出身,卻在十歲那年家他祖父觸怒了圣上,成了飯都吃不飽的平民,歷來帝王皆無情,祖上三代肱股之臣又如何,惹了天威照樣沒好日子過。
陸勛是知道他身世的,陸勛同他爹還曾是同窗,若非如此,一想睚眥必報(bào)的陸勛又怎么會輕易的放過霍銘呢?
陸月娘剛又上了馬車中,卻停了下來。
“怎么了?”林玉堂疑惑的問道。
“無事。”陸月娘終是沒說什么,低頭進(jìn)了花車中。
霍銘面無血色的背靠在陰暗處,而陸月娘的花車則與他背道而馳,像是兩個再無交集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