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
面對厲城的發問,厲鴻暢雖然沒有打算和他說實話,但對上厲城那張嚴厲的老臉,他瞬間就慫了。
只是還沒等厲鴻暢開口說些什么。歷城就已經一邊用雪茄剪剪雪茄,一邊淡淡的開口道,“又是因為那個姓慕的小子?”
厲鴻暢不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厲城怎么說也是他爺爺,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情要沉得住氣,不要總是心煩氣躁……”
厲城點燃雪茄,抽了口,抬眼看著厲鴻暢接著又道,“你怎么總是在同一個問題上犯同樣的錯誤。”
聽到厲城的責問,厲鴻暢的表情有些訕訕,“爺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一次是有原因的。”
“那你說說看,你這一次又因為什么事情了?”厲城問道。
“我……”對于江寧和慕謹言睡在一起的事實,厲鴻暢只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就算郝美麗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慕謹言勾引的江寧,但他們兩人睡在一起是事實,所以這種事情厲鴻暢有些不愿往外說。
怎么說,江寧也算是他的未婚妻了,即便他們現在還沒有舉行訂婚儀式。
自己家孫子什么德性,厲城心里還是有數的,為此,他也懶得追問了,只是抽著雪茄淡淡的道,“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但你和江寧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行訂婚儀式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厲鴻暢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他不放心的事情多了。
厲鴻暢不說話,并不代表厲城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大孫子,厲城也是有些無奈。
“那個姓慕的不過是江家的一個下人罷了,等過陣子你和江寧訂了婚,你完全可以隨時讓他滾蛋?!眳柍堑?。
聽到厲城這番話,厲鴻暢的心情才有些好轉起來,就感覺看到了希望似的,他抬眼看著厲城,“現在能讓他滾蛋嗎?”
厲城:“……”他就知道和江家那個姓慕的有關。
“現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江弘暉最近不在,我們若是貿然摻和江家的事,怕是有些不妥,畢竟姓慕那小子是江家的人。”
“那爺爺您和我說這個有什么用?”厲鴻暢有些埋怨的看著厲城,“這不是讓我白歡喜一場嗎?”
“不不不……”厲城擺手道,“爺爺的意思是爺爺不方便插手江家的事,但是,你可以,你不是江寧的準未婚夫嗎?”
“爺爺的意思是?”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由你自己來解決,爺爺也在等著你,結果到頭來,你和江寧馬上就要訂婚了,你還沒有把那個姓慕的小子給解決了?!?
頓了頓,厲城看著厲鴻暢嘆了口氣又道,“鴻暢啊,你實在是讓爺爺有些失望呀?!?
聽到老爺子說對自己有些失望,厲鴻暢有些慌了,他趕緊道歉道,“對不起,爺爺。”
“行了,這種話還是少說點吧?!眳柍浅橹┣褵o奈的說,“爺爺對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別跟你爸似的,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投資啥啥破產就行?!?
厲鴻暢:“……”
提起自己的老爸,厲鴻暢也是有些汗顏,不過他的心并沒有在這里,他現在心里想的還是江寧和慕謹言。
見厲鴻暢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厲城直接開口問道,“怎么?還有事?”
厲鴻暢本是不想說的,只是話到了這一地步,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把心里的疑問告訴厲城。
“爺爺,江寧若是突然看上慕謹言了怎么辦?”
厲城叼著雪茄,瞇著眼睛問厲鴻暢,“怎么,他們兩個人攪和到一起去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厲鴻暢忙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但假如江寧真的突然間看上慕謹言,爺爺,你說江家那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
厲鴻暢這番話說的小心翼翼,話語間也帶著試探,而厲城聽到他這番話,直接笑了起來。
“爺爺,你笑什么?。俊眳桒檿称婀值目粗鴧柍?,覺得厲城笑的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說的假如就這么好笑嗎?
“鴻暢,以后這種沒腦子的話少說,a城的人誰不知道江家的少當家當年是怎么死的?!眳柍切χf,“當年要不是姓慕那小子跪在江家門外苦求江弘暉收下他,只怕,他現在的墳頭草早有三米高了。”
“就這,你覺得江弘暉會答應他們在一起嗎?怎么說那個姓慕的老爸可是殺了他兒子,江弘暉再怎么寬容大度,怕是也不能接受一個仇人的兒子成為自己的孫女婿吧?”
“這種事情,但凡動腦子想一想都知道不可能,你還假如?”厲城冷嗤了一聲,看著厲鴻暢又道,“怎么,嫌棄自己命太長,想要早點把自己氣走?”
厲鴻暢:“……”
厲鴻暢雖然也知道自己的這種假設有些可笑,但是他覺得萬事皆有可能,尤其是江寧對慕謹言現在的態度,讓他更加的確定了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
“可,他們要是不計前嫌了呢?”厲鴻暢試探的問道。
“怎么可能?!眳柍禽p笑,別的不敢說,厲城敢說自己還是比較了解江弘暉的,畢竟是一起打過江山的人。
“怎么不可能,爺爺你又不是江寧的爺爺,你怎么知道江寧爺爺是怎么想的呢?”厲鴻暢據理力爭,“如果說,慕謹言的父親當年真的殺了江寧的父親,那江老爺子為什么還要慕謹言留在江家?這不是養虎為患嗎?他難道就不怕慕謹言替父報仇,滅了他們江家嗎?畢竟當年慕謹言的父親也死了,不是嗎?”
厲城原本并沒有把厲鴻暢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聽厲鴻暢巴拉巴拉的說了這么多,他的心情突然也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你想說什么?”厲城看著厲鴻暢緩緩的開口說道。
厲城語氣一變,厲鴻暢就有些慫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么,我只是在胡亂猜測罷了?!?
“那就把你的猜測說完?!?
“好吧。”厲鴻暢訕訕的點了點頭,把自己還沒有說完的話緩緩地對著厲城說了起來。
“爺爺說慕謹言的父親殺了江寧的父親,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所知道的事實,是不是別人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實?”厲鴻暢說道,“要萬一事實并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厲城瞇眼,“你是說?”
“我就是亂猜的而已,畢竟江寧父親死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屁孩,不是嗎?”厲鴻暢說。
“繼續說下去?!眳柍浅橹┣训恼f道,“把你的想法全部都說出來。”
厲鴻暢有些為難了,因為他都是胡謅八扯的,只是沒想到厲城居然會這么認真。
“我,我其實也沒有什么想法啦,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如果,慕謹言的父親真的殺了江寧的父親,那江家的老爺子為什么要將慕謹言收下,而不是直接殺了慕謹言,替自己的兒子報仇?反正他們那種人手里沾誰的血不是血,更何況還是殺子仇人的孩子。”
頓了頓,厲鴻暢看著厲城,語氣狠厲的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殺了慕謹言替我的兒子報仇?!?
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殺子之仇照樣也是不共戴天。如果說,慕謹言的父親是殺害江寧父親的兇手,而江老爺子作為江寧的爺爺沒有殺了慕謹言,而是將慕謹言養在身邊,難道就沒有人覺得這很不合常理嗎?
至少,厲鴻暢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厲城聽了厲鴻暢的這番話,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倒不是厲鴻暢說的這番話不合常理,而是厲鴻暢說的這番話恰好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是啊,江弘暉為什么不殺了慕謹言,而是將慕謹言養在身邊,他這么做到底是有何用意?
而江弘暉又當真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嗎?
這個問題,厲城的心里多少已經有了答案。
“你怎么看?”厲城開口問厲鴻暢,想要聽一聽他的想法,畢竟,這些假設都是厲鴻暢提出來的。
“我,我沒有看法了?!?
提問題,打比方,他可以,但是要讓他對江弘暉這樣的大佬評頭論足的話,厲鴻暢其實是不敢的。不僅不敢,他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厲城也知道他大約是江郎才盡了,便揮手讓他離開了,自己則是坐在書房里抽著雪茄,反反復復的將厲鴻暢說的那些話拿出來品味。
=
江家。
雖然說下午的時候和慕謹言鬧了不愉快,可到了晚上,江寧還是依舊抱著她的枕頭去了隔壁房間找慕謹言,只是沒有想到隔壁房里竟然沒了慕謹言的蹤影。
房間里不僅沒了慕謹言的蹤影,連他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沒了,比如說,他擺在書桌上的幾本書。
看到這一幕,江寧立即就想到了慕謹言,今天下午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為此,江寧想也沒有想的,就拿出手機給慕謹言打電話。
鈴聲不過響了三下,慕謹言就把電話接了起來,江寧沒有和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你在哪?”
“我在外面?!?
慕謹言說話的時候,邊上似乎傳來了汽車喇叭的聲音,江寧一聽就知道他要干嘛了。
不過,江寧并沒有質問他,而是問他,“你在哪個位置?我派人去接你?!?
江寧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清楚明了了,慕謹言知道江寧已經知道自己準備離開了。所以,他對電話里的江寧說,“大小姐不用叫人過來了,我已經到了學校的宿舍……”
這意思是他已經搬出去了。江寧聽到這番話,直接怒從心來,她說,“慕謹言,你當初既然選擇進了江家的門,那就是我江寧的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我江寧的鬼。我既然沒有同意你走,你就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頓了頓,江寧又說,“你馬上給我回來?!?
“大小姐,我已經……”
江寧冷冷的打斷慕謹言,“慕謹言,我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出現在我面前?!?
江寧的態度很強硬,教人不難聽出她此刻的慍怒,但慕謹言仍舊在電話里語語氣輕緩的說,“大小姐,還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慕謹言,你最好是照我說的做,不然,我有一千種辦法把你辦了?!苯瓕幍穆曇艉芾?。
慕謹言:“……”
“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后你要是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慕謹言,我的脾氣,你知道的?!苯瓕幷f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完全沒有給慕謹言說話的機會。
掛了慕謹言的電話,江寧抱著枕頭下樓,坐在了一樓客廳的沙發上,開始計時等人。
不過,江寧在等人的時候也沒有閑著,而是把徐管家叫到了自己跟前,詢問慕謹言離開的原因。
“你說是慕謹言自己想要搬出去的?”江寧聽了管家的回答有些怒不可遏。
徐管家:“是的。”
“我不信?!苯瓕幙粗?,神情冷然的開口說道,“六叔,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誰讓慕謹言搬出去的,我要實話。”
“的確是慕謹言……”
啪。
徐管家話還沒有說完,江寧就已經揮手將茶幾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江寧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她摔杯子這個舉動就已經讓徐管家知道,江寧此刻的態度了。
徐管家在心里暗吐了口氣,看著江寧開口道,“傍晚的時候,厲家少爺有打電話過來要求慕謹言搬出去。”
“他算是個什么東西,居然敢把手伸到我江家來。”江寧怒氣沖霄,“爺爺這才出去幾天,他們厲家就已經猖狂到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嗎?這要是長此以往,他們厲家是不是就要將江家取而代之了?”
徐管家沉默不說話。
只是。徐管家的沉默并沒有讓江寧的怒火平息下來,反而激得江寧更加的暴躁。
“厲家的人打電話過來要慕謹言搬出去,你立刻就讓慕謹言搬出去了?”江寧目光如炬的看向徐管家,語氣也變得陰冷了起來,“六叔,你到底是我江家的人,還是厲家的人?”
江寧發怒的樣子,確實有些駭人,但是徐管家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為此,他的神情始終很淡定,“是慕謹言自己要搬出去的?!?
其實不用徐管家說明什么,江寧其實也能想到從江家搬出去是慕謹言的主意,但她就是接受不了,慕謹言要離開的事實。
她也絕不會讓慕謹言離開,想要離開江家,離開她?
“呵?!苯瓕庪p手抱胸,冷冷一笑,“斷了一條腿還這么不消停,不如把另一條腿也打斷,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