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喬喬，起床啦。”奶奶輕聲把趴在床上的喬喬叫醒。

其實喬喬在此之前已經被鞭炮聲吵醒過一次，但是她太困了，一不小心又睡著了。

她揉揉眼睛，坐在床上反應了一會兒，然后自己穿好衣服，跟著奶奶去洗臉。

“今天早上還是吃餃子嗎？”喬喬擦干凈臉，問道。

“對。”

她們一起回到廚房，奶奶把餃子盛好，又拿出筷子。

喬喬用筷子戳破餃子的肚子，然后艱難地用筷子夾起餃子去蘸醋。

她小心翼翼地嘗了嘗。

韭菜肉的。

和昨天晚上吃的一樣。

喬喬討厭吃韭菜。

她勉強吃完早飯，要和奶奶一起出去拜年。

“喬喬，別忘了戴上帽子，外面冷。”奶奶一直不忘囑咐喬喬要穿的厚一點。

出門的時候，喬喬聽話的戴上帽子，系好圍巾。

她穿的太厚了，抬手有些困難。

等到她帶完帽子，奶奶也剛剛收拾完東西，剛剛好。

她們要出去拜年了。

她們這個新年過的及其敷衍，但該出去拜的年還是要去的。

其實，以奶奶的年紀，她不用特意這樣帶著小孩子出去拜年。

別人還需要來她家拜年呢。

但是奶奶想借著過年出去拜年這個由頭，帶著喬芥出去走一走。

平時喬喬怎么都不肯出去，整天悶在屋子里，喬喬怕是要悶壞了。

她們走出家門，路上的雪已經被請掃干凈堆在了路邊。

哦，對，外面下雪了，早就開始下雪了。

從雪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孩子們也不怕冷了，紛紛出門打雪仗。

西山鎮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歡笑聲。

喬喬經常坐在窗戶旁聽那些人的笑聲。

早在第一次下雪的時候奶奶就督促喬喬出去玩。

可是喬喬不想出去推雪人，也不想出去打雪仗。

喬喬跟奶奶說過，她不喜歡雪。

“為什么不喜歡雪？”

“因為，雪一開始是白色的，可是后來就變得又白又黑，再后來就變成了泥水，踩起來還容易滑倒。我覺得雪很不干凈。”喬喬想了一會兒，才想出這個答案。

所以，從這以后再下雪，奶奶就很少再特意在早上起床時告訴喬喬。

出去拜年不只是在到了別人家的時候，就算在路上也是要拜年的。

走在路上的這群人遇到了那群人，也要互相道一聲“新年好”。

所以，喬喬不能在進入別人家后再匆忙掛上笑容，她需要在走出自己家門后就勉強在臉上擠出笑容，做出一份很喜慶的樣子。

就這樣堅持一整個早上。

喬喬跟著奶奶拜年，去這一家說一聲“過年好”，再去那一家說一聲“過年好”。奶奶會告訴她她要叫這個人什么，然后喬喬乖巧的聲音就會響起。

說完“過年好”，還會有人抓著一大把瓜子或者糖果塞到喬喬手里。

等到走完幾家人，喬喬外套的兩個口袋已經全滿了。

鼓鼓囊囊，收獲豐富。

“奶奶，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呀？”喬喬嘴里含著兩塊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奶奶在過年這一天是會允許喬喬多吃幾塊糖的。

奶奶對喬喬眨眨眼：“小喬喬，急什么呀，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像這是一個驚喜。

唉，喬喬在心底嘆氣，真不知道這種事有什么可以驚喜的。

過年了，奶奶又長大了一歲，但是好像比以前更調皮了。

奶奶拉著喬喬的手轉轉悠悠。

轉呀轉，走呀走，她們就走到了吳家的大門口。

喬喬看見吳家門前一堆紅色的碎片。

要是奶奶提前告訴自己要來吳家，說不定自己就不會來了。

說不定今早吵醒自己的鞭炮聲中有一部分就是他們的功勞。

喬喬和奶奶一起邁進吳家的大門。

他們家可真熱鬧。

屋子里都是人，院子里也有人。

喬喬攥緊了奶奶的手。

“過年好。”

“過年好。”接下來便是一陣問候聲。

喬喬的手心出了汗。

她暈暈乎乎的，這里人好多，也沒看見吳奶奶和吳爺爺在哪里。

她扯了扯奶奶的手，想要讓奶奶快點離開。

可是奶奶松開了喬喬的手，她還以為喬喬想要去找天天玩呢。

奶奶去和別人聊天了。

喬喬一個人站在那里，有些迷茫。

她該找哪個角落待著？

接著，她就感覺有誰戳了戳自己的腰。

盡管她穿的很厚很厚，但她還是感覺到了。

她棉襖下胳膊上的汗毛悄悄站了起來。

是誰？

她轉頭，看見吳天一臉拘謹地站在自己身側。

喬喬還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呢。可是她發現，自己一看到吳天，還是一肚子氣。

她有些不想理吳天，可是奶奶說了，過年這一天要有禮貌，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不要弄得別人不開心。

可她沒想到吳天比自己還有禮貌。

“過年好。姐姐。”吳天小聲跟她打招呼。

“你為什么要叫我姐姐？”喬喬僵硬地笑了笑。

喬喬知道自己比吳天稍微大一點，但是吳天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她也沒有要求吳天這樣叫過。

“奶奶說，過年了，要有禮貌一點。”吳天這樣回答。

哦。喬喬知道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內心舒暢了一點，便同意了這個稱呼。

“那你以后都要叫我姐姐。”

“好。”吳天乖乖點頭。

喬喬更開心了。

“那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吳天拉著喬喬走出大門，他們隨便亂轉，走啊走，又繞到了吳家的后院子。

這里本來種著好多花花草草，可是現在下了大雪，厚厚的雪鋪滿了整個地面。

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可是喬喬還沒開心幾分鐘，吳天接下來的這句話又讓她很不爽。

“喬喬，你這陣子一直都沒來找我玩。”吳天小聲地說。

“對，我就是不想來找你玩，可是你不是知道為什么嗎？”

吳天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喬喬，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這次換喬喬不說話了。

“你還生氣對不對？”

喬喬想要繼續沉默，可是她忍不住回了一聲：“對。”

“可是，喬喬，他們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和你繼續做朋友。”吳天看著喬喬，“你不要再生氣了。”

“那你就和他們做好朋友去吧。我才不在乎。”

“可你都不肯跟我玩了。”吳天又開始小聲說話。

他們都不知道，在被彼此的奶奶問道喬喬為什么不再去吳家玩的時候，他們用了同一個理由，就是“天太冷了。”

“那是因為天太冷了，我不想出門。”喬喬還是用這個理由。

“喬喬，你別騙我。我想過了，你是我的朋友，壯壯他們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你和他們不是朋友，這樣好不好？”

吳天說出了自己想了好久才想出的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