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情況有變，甚至因為時間太短，來不及尋找這起突發事件背后的蛛絲馬跡，從而有可能讓對方的陰謀詭計得逞。
但即便如此，女帝趙虎兒也不覺得事態有多嚴重，對于執政已經二十五年的她來說，什么場面沒見過？
比這更危急的時刻，比這更危險的環境，都不知道經歷多少次了。
要不是這次大會的目的性很明確，關乎一點布局，女帝甚至都不會為這樣的事情皺眉。
現在的表情，已經是她對這種營營茍且的陰穢事最大的反應了，再多一點都不行。
“你看著辦吧。”
女帝示意大城令自己忙去，她相信這位有她自己的解決辦法。
不過大冢宰作為前輩，還是開口提點了一句：“聶城令，來來來，老身這有張新寫的字，你拿去宣布一下，就說誰能猜到老身寫的是什么，這字就送給她了，權當給這場藝比添個彩頭！”
說罷舉起筆來，刷刷刷地在張白紙上學下幾個字，手一過，墨跡也就干了。
“乖孫女，帶著她和聶城令走一趟。”
大城令自然明白冢宰大人為什么要這樣做，雖然自己也有拖時間的辦法，但比起這來，顯然要生硬一些。
謝過大冢宰，大城令心下頓安，與那位小女官輕松離去。
女帝微微一笑，看得出來也很開心：“大宰，你這筆藝又高深了，再過兩年，怕是蔡書法都比不上啦！”
大冢宰連說哪里哪里，這樣一來，高層們的話題就圍繞著書法在談論，壓根就沒人感覺剛才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
...
余象先原以為這就要開始比賽了。
沒想到主辦方突然又搞了一個什么猜字游戲。
不過看現場的氣氛倒是還蠻熱烈的，特別是權貴和國人代表這邊，感覺有點激動過火了，仿佛這張書法是什么寶貝似的。
看不懂的他也就只能跪坐一旁，等著吧。
索性時間不是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內幕，反正這據說是大冢宰提筆寫的書法，竟然被硯山書院的人給猜了去。
余象先身后竊竊私語，說什么她們文道就是喜歡玩這種商業互吹的把戲。
他不免一笑。
最后，替代出場的茶藝新選手終于上臺了。
全場也漸漸安靜下來，遵守問道大會的規矩，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得喧嘩，影響比藝者的發揮。
按照藝比的規矩，先是由聞道者提出藝比的內容，再由守道者決定比不比這項。
如果聞道者三次提議都被回絕，那么守道一方就算輸。
因為問道一方提及的比試內容，肯定會在該道藝的范圍內。
這樣一來，三個不同的比試范圍都不敢接下，那也只能證明，守道一方至少是怯了。
所以，周圍的女官們都在等著余象先開口，這樣才好第一時間為雙方準備道具。
“那就比泡茶吧。”
余象先并沒有考慮太久，當對方的女公正看向自己的時候，他就已做出了決定。
嘩。
雖說大會現場嚴謹喧嘩，但是這么多人聚在這里，當她們的心情激動，又或者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時候，又怎么能忍住自己的情緒呢。
這時候聽聞要比茶藝公正最擅長，甚至可以說是自尋死路的藝術項目后，場上的觀眾們沸騰起來了。
誰也沒想到比賽的高潮來得這么快。
這次女帝有點坐不住了，接二連三地出現意外，這只能說明有些東西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這是很危險的信號。
大城令沒辦法，又跑來旁邊聽候了。
“圣上，這個，臣是有交代過他的，只需問出一篇上古之時失傳的古茶制作之法，那這邊回答不上來，就可以判定勝出了。”
雖然有些投機取巧，但是在大家都知道有貓膩的情況下，這第一場只要能把過場走好就行了。
她實在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還是他就有自信？
荒唐！
余象先倒是沒有太大的自信，但是他知道，如果就這樣勝出，那么假設自己能夠走到最后，提出那個要求的話，恐怕會被人詬病，并且引來其他道藝對這一場比賽的質疑。
“這家伙是白癡嗎？！老娘可是買了他一刻鐘內勝出，他奶奶的，要是泡茶，沒個兩三炷香能整完？！”
“我突然有點不愛這小子了，雖然他上次幫我贏了一百兩，但是這次卻讓我輸掉了三個一百兩！”
場上動靜最大的，毫無疑問是那些會輸掉這場賭注的民眾。
“小四，你這腳翹得有點飄啊，說，是不是王姑姑給你透露了什么！”
“哪有...”
趙鐵鎖連忙否認，笑呵呵道：“我就是上次和趙玉鉤打架傷到了筋，大夫說必須得這樣翹著才行。”
然而誰都不知道，當余象先的藝比內容提出來后，最震驚的反而是后補上場，現在坐在他對面的茶藝女公正！
怎么回事？
不是說問的是白桃烏龍茶的做法嗎？！
怎么改了？
她有點心慌，以為自己暴露了，腦袋情不自禁地轉向中央大臺。
目光落在最頂端，最左邊的觀眾席上。
于是乎，正在談笑風生的姜女國使臣突然眼睛一瞇，似乎在警告她注意自己現在的身份。
但是這一幕，還是被大冢宰給看在眼里了。
她立即望向女帝。
趙虎兒的目光也與她對視，只點了下頭，并沒有太多表示。
聶愛卿，你讓朕有些失望呀。
此時的大城令，全然不知在女帝的名單上，自己的名字已經由紅變黑了。
“這茶你想怎么比。”
回過神來的女公正不再四處張望，因為這時候雙方的面前都已經擺上茶具，大家伙的目光也都再次聚集了過來。
余象先：“就比在一炷香之內，你我各想出一種新的泡茶方式，不講究精致美觀，不追求是否實用，也不在乎手法妙與否，只需意頭好，能博得在場觀眾的掌聲，那么誰的歡呼聲最響亮，誰就贏。”
嘩！
就連身為茶藝公正的王苾聽到這都忍不住站起來。
這個臭弟弟在搞什么！
這樣的比法，不論是命題還是方式，甚至是最后輸贏的判斷，完全就是沖著茶藝一道的真正核心去的。
哪里是隨便能比的？！
簡直就是宗師之間才會提出的較量！
她想不明白，這臭弟弟哪里來的自信，以區區男人的身份，來挑戰一位研學多年的茶藝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