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以后,小蘭子再也不主動和季婉兮說話,也不再偷看她,甚至不愿和她待在一個空間里。
一開始,季婉兮并沒有察覺到。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發現。
她是一個人洗菜臺,一個人跑菜,一個人擦桌子……
原來,不知不覺中,時刻黏著她的小少年已經疏遠她了。
有時甚至連她拋出的話題都不答了。
季婉兮有些落寞,也有點難過。
她都已經把他當朋友了,他卻無情地轉身離開了。
有點凄涼,還有些可笑。
不過,日子還在繼續。
這天,餐廳里來了個二十出頭的女人。
她是店里原先的收銀員。
一米六不到,瘦瘦小小的。
頭發高高盤起,臉上涂滿了脂粉,以她為中心,一米為半徑,都是她的香水味。
有些刺鼻,不好聞。
她對這家餐廳已經很熟悉了,輕車熟路地就進了廚房。
熟練地走到廚師長身側,背著手,看他炒菜。
一張臉上滿是欣喜。
廚師長嗅到熟悉的香水味,側頭看見日思夜想的人兒。
心里也很是激動。
他一邊顛鍋,一邊笑著說,“回來了?”
收銀員鼓起腮幫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昂!”
“我還給你帶了家鄉的花茶,很好喝。”
像是個邀功的小朋友。
廚師長聽得心都化了,此刻就算帶給他的是砒霜他也覺得甜。
“謝謝,我給你買了套化妝品,一會兒拿給你。乖啊~”
廚房里另外兩個小廚師一邊聽一邊偷笑,雞皮疙瘩還掉了一地。
太膩歪了。
吃了午飯,季婉兮便回了宿舍,正趕上阿姨洗衣服。
季婉兮坐在下鋪的床上和阿姨聊天。
阿姨一邊洗衣服,一邊小聲對季婉兮說,“今天來的那個收銀員就是之前被周文強了的那個。”
“他們兩個在一起都快兩年了。”
“餐廳里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但是都裝作不知道,你不要去撞槍口啊。”
季婉兮點點頭。
其實她也發現收銀員是老員工了。
因為她對這家餐館真的太熟了,完全不像是新人。
不過,沒想那么遠罷了。
這些天來,季婉兮不僅學會了餐廳里奇奇怪怪的活,還學會了偷懶。
技術還算可以,不輕易被發現。
這天晚上,季婉兮便偷懶去了。
她借故去了洗碗間,正好碰到鄧超,便聊了幾句。
季婉兮調侃自己說,“叔,我都學會偷懶了,是不是很糟糕啊?”
鄧超連忙搖頭否定,“怎么會呢?”
“會偷懶的人都聰明,只有笨蛋才那么老實,都不偷懶。”
季婉兮沒想到鄧超會這么說,還以為他在說反話,“叔,你在說反話嗎?”
鄧超叔笑了下,“我說真的。會偷懶的人都喜歡思考,喜歡動腦,容易成功。”
“那些太老實的人就一輩子只能替別人打工,賺死工資。但是會偷懶的人不一樣,他們會越來越懶。”
“直到有一天,他會選擇去創業,自己當老板,建造一個成熟的系統,然后天天躺家里或者去逛街都還有錢到賬。”
季婉兮也很贊同這個觀點,兩人相視而笑。
季婉兮好奇地問道,“叔以前是不是也喜歡偷懶啊?”
鄧超大方地承認了,“偷啊,肯定偷,沒人不喜歡偷懶。”
“小時候,我和我哥輪著放牛,一人一天。”
“別人家小孩都是白天放牛,我們白天把牛牽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睡覺,晚上的時候再把它牽出去,吃別人家田里的糧食,順便回家。”
“大家都去睡覺了,不知道。”
“當時我家的牛是最肥的!”
鄧超說著,有些懷念,有些自豪,還有絲羞愧。
季婉兮有些驚訝,沒想到叔以前這么賊。
她問道,“那叔一次都沒有被發現嗎?”
“我沒被發現過,我哥被發現過。”
語氣透著一絲得意,一點僥幸。
季婉兮笑了。
超叔又說,“以前店里有一個專門做包子的師傅,他有一個徒弟。”
“一米五左右,有點微胖,還有點憨。”
“有一次他師傅翻了整個餐廳都沒有發現他,最后在做包子的桌子后面發現他。”
“他不知道從哪搬來一個躺椅,在那睡著了。”
“要不是他打呼嚕,他師傅都要報警找人了。”
鄧超覺得有些好笑,想到了,也就和季婉兮分享了。
季婉兮聽了也是一陣大笑。
鄧超叔說,“有機會我也要低調的上班。”
季婉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困惑,沒開口。
超叔補充道,“睡著躺椅,喝喝下午茶,刷刷小視頻,在發個朋友圈。”
“配字:我在上班。”
“哈哈哈……”
這么想著,鄧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季婉兮也笑了。
低調?
太可了,我喜歡。
季婉兮笑了一會兒,看了下門外,沒人。
又繼續說,“叔,這么低調會拉仇恨的。”
鄧超笑笑,“開心就好,哈哈哈……”
又說了兩句,季婉兮換了條路出去了。
幾分鐘后,神色淡淡地從廁所方向走回了菜臺。
李鳳英問,“你上哪去了,這么久?”
季婉兮一本正經地說,“送完框子順便上了個廁所。”
“哦……”
“明天店里要來四個新人,兩個來菜臺,兩個在大堂收桌子。”
“這樣一來,餐廳的人就招齊了,你也快解放了。”
季婉兮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點點頭。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