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了起來。

也沒再做什么準備，直接就推門而入了。

如他所料，秦時黎房間里的燈只是熄了，但人還沒睡。

“你怎么回來的這么遲？”床的方位，傳來了秦時黎責怪的聲音。

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但突如其來的話，還是嚇了方長一跳。

不過這還算輕的，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隨著話落后………黑暗中，一道黑得發亮的眸子，似是黑夜里的貓瞳一樣散發著詭異的光，正直愣愣得盯著他看………又像是死神小學生里的“小黑人”目露兇光………

太可怕了！

方長嚇得嘴巴都要從心臟里跳出來了。

“你怎么不說話了？”

過了不久，又傳來了秦時黎疑惑的話。

廢話！都快被你嚇死了好嗎！

你這么嚇人你自己知道嗎？

方長發著滿肚子的牢騷，壯著膽點亮了燈。

光明驅散了黑暗。

房間在燈芯點燃的那一瞬間就亮堂起來了。

而秦時黎那發光的眸子在此時也看不見了。

方長看得是嘖嘖稱奇。

想不到這世上竟真存在著這樣的人。

經過剛才那么一嚇后，他想起了一些事，好像……似乎，有這么一個特別的民族，他們民族的特征就是眼睛能在黑夜里發光，能像貓科動物一樣在夜間視萬物。

秦時黎的血脈應該是稀薄了，特征不太明顯，要在極黑的狀態下才能顯示出來，不然前幾次逛夜市早就該被發現了，也不至于今晚被嚇一跳。

反正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行，還好，這還是個正常的武俠世界。

方長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壓了壓驚。

“你怎么不回答我？”

秦時黎見方長一直沒回答她的話，小臉一鼓，生氣了。

“這不是才回來嘛，腦子有點懵。”

方長笑著打著馬虎眼，準備糊弄過去。

他相信，只要他彎轉得夠快！就能繞暈人！

不過顯然，秦時黎不是好糊弄的。

她皺起了自己的小眉頭，像是在思索著他話的真假。

但很快，她又放棄了，因為她發現，這話的真假跟她接下來的話毫無關系，可以說是毫無影響。

她直言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來了！方長不知道為什么，心情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他立即搖頭回答道：“不知道。”

秦時黎：？

她頓了一下，感到奇怪：“你回答得這么快做什么？我都還沒說是什么事呢。”

“大概是太累了，腦子糊涂了………”

方長端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冷茶壓壓驚。

“你有什么事就快說吧，時間也不早了。”

聞言，秦時黎又皺起了自己的小眉頭。

她想問晚上面攤上的事，可真到了問的時候，她突然又問不出口了。

她有一種直覺，就算問這個渣滓也不會問出什么的。

他要是一問三不知，只要一句“不知道”來搪塞她，她又能如何？

若是沒有那顆“甜味毒藥”，她還能要挾一二。

現在………還是作罷吧。

只能等到功力全部恢復的時候，再另作打算。

秦時黎思慮再三，最終化為一聲暗嘆，說道：“今天雙修功法的問題，我已經知曉在哪了。”

“就等著你回來嘗試一遍了，但你今晚回來得實在有些遲了。”

她適時得打了哈欠，說道：“我困了，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明天再試吧。”

“就這些？”方長一愣。

就這？不該是暴風雨嗎？怎么跟他想得不太一樣啊？

唉，他的一百零八個借口又作廢了。

秦時黎困惑得看了他一眼：“對啊，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難道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說多肯定錯多，這事就這么翻頁了挺好的，方長自然是搖搖頭說不。

同時也為自己流了一把辛酸的淚。

原來搞了半天，是他杞人憂天了。

所以，他在外面喝風吃土的，晃蕩了半天，連晚飯也沒吃頓好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感覺虧大了啊！

“對了，既然今晚我們不修煉了，那你就去隔壁房間睡吧。”

但更虧的還在后頭，他今晚不止晚飯沒吃，還沒地方睡了。

秦時黎她不做人了，竟趕他出了房門！

這是誰的院子！他作為院子主人桑葚的準未婚夫，她哪來的臉趕第二產權人出屋的？

方長真想大聲質問秦時黎一句，可他只有這個心，沒有那個膽。

莫問，問就是心虛加理虧。

理直氣壯得要反過來趕她出屋是不可能的………

于是接下來，丑時過三刻，夜深人靜，寒風瑟瑟，人涼心涼。

方長就這么站在兩間房的門口，瑟瑟發抖。

左邊，桑葚的屋鎖了，他不想去打擾。

右邊，秦時黎的屋不給住，他惹不起。

“這特么的………”

還能說什么，只能自己受著了。

畢竟這么晚了，夜市都沒了，客棧也都關了。

“他娘的！”方長低聲咒罵了一句。

太憋屈了！

他這樣一個多金又帥的人，竟找不到一個屋子住？

買房！必須買房！

今晚的事堅定了方長買房的決心。

不為別的，就為了以后遇到像如今這樣無處可去的情況的時候，能有一個“家”可以歸………

……………

大約半個時辰后。

方長來到了汴京城最熱鬧最繁華的金水河岸。

河邊，那一艘艘的游船傳來了絡繹不絕的人聲。船燈照的兩岸燈火通明。

“大爺，來玩啊。”

“小哥，來快活啊！”

咳咳咳………地方是不對了點，但沒辦法，這是他目前能想到且能找到的，唯一能讓他溫暖安心睡一覺渡過這一夜的地方了。

我只是來睡覺的，來睡覺的………

方長默念著，邁開步隨意挑了一艘游船走了進去。

“來間上房！”

他掏出了銀票，直明了自己的目的。

“這位爺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吧。”老鴇笑盈盈得接過了那張百兩銀票。

方長惡狠狠得說道：“那又如何？小爺我今天就只是來睡覺的！”

這話說得，哪個人來這不是為了睡的？

“曉得曉得。”

“這位爺跟我來吧。”

老鴇前頭帶路，很快的就把方長帶到了一間房前。

“這位爺，我就不打擾您睡覺了。”

她帕子掩面，笑嘻嘻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