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笙從未見過聞先生如此失態。

眼前的聞先生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僅僅是談論寰陸的未來竟然就讓他如此激動——不，或許是卓笙帶來的消息和“祖先”的重現讓隱忍多時的他終于看到希望了吧。

“聞先生，謝謝你為我解釋。說會正題，灼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打算在‘祖先’們逐漸在人群中蘇醒時引導他們對抗聯合議會和AMIT嗎？還是……”

聽到這個理智的提問，聞先生重新回到了冷靜。

“不，你還不明白，卓笙?！彼脙筛种改罅四竺碱^，“AMIT和灼螢的人都早早的覺醒了，你說為什么我們這些人卻都走上了戰士、奧術師、牧師、德魯伊的道路，卻幾乎沒有人覺醒‘祖先’呢？”

這個問題又讓卓笙沉默了。

“其實如果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確切的原因。但有一點我知道：覺醒時的認知很重要?！?

“認知……”仲瑤喃喃地重復道。

“沒錯。整個多元宇宙幾乎都使用了這種職業分布，我稱其為——弱者的過家家。因為其他次元的以太環境和生命實在是太弱了，為了讓哪怕只覺醒了一點點以太使用能力的人都能有所成就，所以慢慢形成了這樣的職業發展規劃，讓強者和弱者都能有自己的路走。但是！”

似乎每當說到寰陸的情況，他就會自豪地亢奮起來。

“這種制度簡直是把天才的雙腿打斷后讓他跟其他殘疾人們一起賽跑！無數有著極高天賦的寰陸人就這樣覺醒成為一個個可笑的德魯伊、盜賊然后過完自己的一生。那些覺醒的人幾乎都被AMIT立刻發現和帶走，然后被詢問‘你要選擇哪個職業’？”

你要選擇哪個職業？

卓笙猛然想到，自己也被這樣問過……是的，自己本來處于無定形的狀態，正是隨著那個競技場的女聲一步步的走上了奧術師之路……

“寰陸人不需要職業選擇！我們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卻被那些低賤的下等族群壓制到如此地步……！”

當說出臟字時，聞先生自己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轉而變回平時的語氣。

“所以，如果繼續這樣一個個覺醒下去，就算寰陸人全部覺醒，也無法與外界對抗！”

卓笙仿佛通過聞先生的話語窺視到了他思想的一角。

那一角的的確確是地獄的一角，卻散發著天堂的光輝。

“必須一次性的大幅……不，一次性把寰陸的以太濃度提高到頂點！就算是AMIT、《禁魔協議》的那些伎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將黯然失色，所有寰陸人都將在一瞬之間重獲自由，而我將引導所有人走向光明的未來！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待了太長的時間……謝謝你，謝謝你卓笙！你讓我看到了新的可能性。本以為‘祖先’的發現只是研究的開始，但如果其他次元還存活著如假包換的原始巨神，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對啊，對啊，我早該知道的，這些巨神在當地人的眼里就是邪神和邪靈，那些低等生物的理解力又怎能正確認知和描述那絕美的姿態呢！”

“你……你的腦中……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獄……”

聞先生轉過頭來看著卓笙。他的眼中已經全是瘋狂。

“我喜歡這句話。你果然能理解我啊卓笙！我沒有看錯你！當我借助小葵的眼睛近距離觀察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類人！雖然你現在還不認同我的想法，但你果然能理解我！不枉我在眾多種子選手中看中了你，送你去多元競技場！可惜啊，如果早知道你與我這樣惺惺相惜，我就留著你作為量產化——不，特殊化‘祖先’的宿主了！”

卓笙全身都冰涼了。

“你是說……是你……？”

“啊啊，沒錯！你的確是個好苗子，果不其然，你能夠從單槍匹馬從競技場活下來，還走上了跟我一樣的奧術師之路……雖然你現在還很稚嫩，但毋庸置疑，你很有天賦！”

“那么，也是你把我的靈魂出賣給競技場的？”

“他們對新的參加者總是歡迎的。對你也沒有壞處不是嗎？你不也剛剛用奧術教訓了在街頭撒潑打滾的潑婦嗎？那感覺還不錯吧！”

“你……你全都知道嗎？”

“別小看灼螢啊，卓笙。但是看到那個潑婦，我既不感到可笑，也不感到憤怒。我只感到自責和對自己無能的愧疚，正是因為我一直以來無法成功，竟讓曾經高貴的寰陸人墮落到如此地步……！不過沒關系，只要尋找其他次元的巨神們進行研究，光明的未來很快就要到來了！至于聯合議會的威脅，就讓AMIT的頭再疼一些吧！仲瑤小姐，只要你——”

“不，我不想去其他次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