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笙心中一顫。這《禁魔協議》的名字他曾聽莉露伊說過，只是她也沒有說的很詳細。

“曾聽人提起這個名字，但具體情況還要請教。”

那人點點頭。

“還未自我介紹。我姓聞，朋友們都稱我一聲聞先生。卓笙，我先要對強行迫你而來的事道歉。”

聞先生的收起臉上的笑容。他正色起身，對卓笙鞠躬施禮。卓笙也忙起身手忙腳亂的還禮。聞先生走到亭邊，負手背對著卓笙。

“這件事的確說來話長，卻也關乎你我、包括整個灼螢的命運。”

“灼螢……？”

“我們所在的星球‘寰陸’已有數億年的歷史，在多元宇宙中，‘寰陸’雖然年輕，但卻始終是特殊的存在，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因為……以太嗎？”

“是的。以太是環境中無法以常規的物理方式測量和感知的存在，但它卻實實在在的包繞、哺育、滋養著每一份生命。幾乎所有的星球和次元都有以太，只是在濃度、強度、性質上有不同的差異。有些地方的以太非常稀薄，有些地方的以太則充滿易爆性，有個叫‘拜拉威’的次元就是因為發生了以太爆炸才變成了一個充滿混亂的地方的。”

原來我素未謀面的故鄉這么有名，卓笙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寰陸的以太則是以濃度高出名，而且這里的以太有個特點，與寰陸的生命之間有著高親和力，換言之，寰陸的生靈在操縱以太方面可以說是天賦異稟。當然，這也讓我們的星球被其他次元盯上了。”

“為了掠奪和控制寰陸，我們的祖先與入侵者進行了一場偉大的戰爭。為了對抗我們，多元宇宙的一些比較強的次元組成了聯盟，也就是現在多元聯合議會的雛形。雖然我們的祖先有以一擋百之勇，但寡不敵眾，終于寰陸落入了他們的控制之中。隨后聯合議會就通過了《禁魔協議》，把以太與我們隔絕起來，剝奪了星球賜予我們的遺產。”

那種不和諧感又在卓笙心中回蕩起來。這個故事跟莉露伊說的雖然大致一樣，但在細節方面卻大相徑庭。在聞先生的描述中，寰陸是進行了一場失敗的自衛戰爭，而非對外侵略。

卓笙并沒有蠢到當面詢問這位深不可測的聞先生，只是靜靜地聽他繼續講解。

“從那以后，寰陸和她的資源就變成了聯合議會的玩物。當然了，其他次元的以太使用者也無法長時間適應寰陸的次元環境，所以留守在寰陸的聯合議會駐扎部隊多以戰士系職業的能力者居多。”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仍然是不夠的，所以聯合議會想出了更毒辣的法子，也就是《禁魔協議》的核心內容：一方面他們通過各種方法剝奪我們對以太的認知，讓我們從小接受教育否決以太的存在，妨礙我們對以太的研究；但另一方面這方法雖然有效，卻不能保證百分之百讓全部人類失去使用以太的能力，總有天賦異稟者能自發的領悟到以太的使用方法，對于這些人，聯合議會采用收編的態度，這就是禁魔督察隊（Anti-Magic Inspection Team）也就是AMIT的由來。”

“AMIT……”

“在無法理解和使用以太的人類族群中，只有自己能使用以太是一種多么大的優勢，相信你已經了解了。AMIT正是利用這些人的心理，將他們收編其下，允許他們在一定的范圍內保留以太的使用能力來為自己攫取利益，另一方面要他們對整個《禁魔協議》言聽計從，維護多元議會的利益。”

“那些覺醒者即使有天賦，但剛剛覺醒就面對整個AMIT組織，顯然是毫無勝算，留給他們的只有加入或死亡這兩個選擇。一方面是得到利益，另一方面則是失去生命，絕大多數人自然都選擇了加入AMIT，這樣一來，偶然出現的天賦覺醒者反而成為了AMIT的新鮮血液，寰陸也就永遠成為了多元宇宙的奴隸。這么多年來，寰陸一直是聯合議會的玩物、研究對象、能源提供機器和議會高層們的度假勝地。”

說這些話時，聞先生一直背對著卓笙，但卓笙看到他背在后面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握緊了。

“當然了，AMIT也不是全能的。大部分加入者雖然有天賦，但在AMIT里沒有磨練，也就基本都維持在覺醒時的水平，高不了多少。AMIT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各種貪腐和勢力對抗自然也都有。時間一長，總會有能夠逃出AMIT魔掌的人。我們這些人不會加入出賣自己家鄉和同胞的背叛者，自然也不會坦然選擇死亡，慢慢地，大家都走在了一起，形成了我們這個地下組織‘灼螢’。”

“原來是這樣……如果你們不來找我，那么沒過多久，AMIT也會來找我的，是嗎？”

“正是如此。事實上，AMIT也不是全能的，他們多是根據蛛絲馬跡來收集信息和推理，并不是一有人覺醒就去逮捕他們。這樣一來，才有了我們灼螢的發展空間。雖然我們人數不多，也沒有AMIT那樣宏大的組織和經濟來源，但灼螢的成員都是在艱苦的戰斗中成長起來的，各個都是精英。承蒙各位朋友看得起，叫我一聲聞先生，也愿意聽我差遣，但是長遠來看，我們還需要更多像卓笙你這樣的人才。”

卓笙默然不語。聞先生說話滴水不漏，但卻沒有任何道貌岸然或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既講道理也給他戴高帽，看不出此人的性格到底如何。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整個寰陸的處境恐怕的確是讓人難受，卓笙不知道如果先找上他的是AMIT，自己會做何選擇。

“突然把你請來，又自顧自的說了這么一番話，恐怕你也會接受不了吧。”聞先生又說，“我知道一時之間說了這么多，你也要思考思考。我也并不是逼你站隊，要你立刻加入灼螢。只是時間緊迫，AMIT找上你只是時間問題。特地請你來，只是有一個請求。”

卓笙本以為聞先生就是要他加入灼螢的，聽到這里，反而起了好奇心。

“那您是……？”

“我想請卓笙你加入AM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