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五啊，今天開會也夠久的了，你也累了，不然就早點兒回家休息……”

晚上十點。伍肆從會議室出來，和老大說有事要單獨告訴他，老大看他一臉嚴肅，索性放公司其他人下班，聽伍肆說完了這一整個故事。

他滿臉困惑，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說了上面那句話。

“我不累。”伍肆不耐煩地說。

“是是，我知道你不累。”老大趕緊說，“不過啊老五，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怎么睡好？壓力太大了？也怪我，我催稿催得太狠了。這樣吧，那個劇本大綱你可以晚兩天再給我——”

“你覺得我在給你編故事呢？”伍肆瞪著他，“老大，我很確定，我沒有說假話，也沒有因為壓力太大產生幻覺，這件事就是真實發生的，我真的回到過去了，你信我。”

“我信我信，我絕對信，”老大連聲說，“確實有時候這人做起夢來吧，過于逼真，醒了就覺得一下分不清哪個是現實，我昨天還夢見我跟新垣結衣——”

“不是做夢！”

伍肆忍不住喊了一聲。

老大被嚇住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伍肆咬咬牙，從口袋里拿出那根頭繩，扔到老大面前。

“這是我從那個時候帶回來的。”他說，“這要是做夢的話，我難道還會在夢里隔空取物了？”

老大拿起頭繩看了看，還是一臉緊張。

“老五，我這么說你可別生氣啊……這會不會本來就是陸一的，你之前不小心裝進口袋里了？”

“她有什么樣的頭繩，我會不清楚？”

“那萬一這是她高中用過的，你把這個記憶帶到了夢里——”

“你認識幾個女生，會把高中的頭繩留十幾年的？”伍肆追問。

老大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是啊，我媳婦兒每次買一包頭繩，不到半年就全扔完了……”

說著說著，他眼睛越睜越大，“等會兒啊，老五，你的意思是……”

看到伍肆的神情，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臥槽，臥槽這回靈異了老五，你真的回到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伍肆抓了抓頭發，“我現在腦子很亂。這不可能對不對？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這頭繩怎么解釋？我發誓我從沒有見過。”

老大又盯著頭繩看了看，還在手上扯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你肯定覺得我瘋了。”伍肆說。

“不不不，”老大說，“我沒這么想。不過我也有點兒搞不清我怎么想了。”

他正襟危坐，看著伍肆：“你再和我說一遍這整件事吧。”

現在再回想起來，伍肆心里充滿了對老大的感激。

如果換一個人，估計已經把伍肆送進醫院精神科了，就算不這么做，八成也會和他疏遠了。

誰會愿意有個神神叨叨的朋友啊。

但老大不僅沒有這么做，還表現出了對伍肆極大的信任。他認認真真聽伍肆又把那個故事陳述了三遍，后來幾乎是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推敲。兩個人一直聊到凌晨。

“所以你懷疑，”老大一邊思索一邊說，“你睡著之前，恰好手機停在陸一這張照片上，它成了你回到過去的媒介，然后你……閃回到了這張照片的那一天？”

“是前一天。”伍肆說，“我聽到陸一和她同學聊，她們明天開運動會。這張照片是運動會上拍的。”

老大又對著伍肆手機上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你媳婦兒小時候皮膚是真黑啊……”他忽然說。

看到伍肆的表情，他趕緊擺擺手。“我隨口一說，隨口一說。你別激動。”

“讓我再梳理一遍啊，假如，假如我們先判定，你是可以回到過去的，”老大說，“但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那它可能需要具備幾個條件，第一，你得在會議室那個屋里，第二，你需要一個和陸一有關的東西，第三，你得睡著？”

“大概是吧，”伍肆說，“睡著肯定是必要的，和陸一有關的東西應該也是，但是不是必須要在會議室，我還不確定。”

“要不你在這兒睡一下試試？”老大提議。

“睡不著啊。”伍肆苦笑，“而且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不是湊巧了，萬一只有這一次呢？萬一只是在特定的時間，才有這種機會呢？”

老大想了想。“那咱們就來研究一下吧，”他看上去有些興奮，“你還有跟陸一有關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