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斬掉我的頭！”

大長老雖然身首異處，但是掉落在地上的頭仍然像連在身體上似的高聲喊著。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大長老。”

紫陽平靜地說著，向前踏上一步：“真正的大長老是會拼死保護九華的村民，決不會犧牲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和吸血鬼戰斗，大長老也一定會擋在最前面。”

“沒……錯……真正的……大長老……決不會……傷害……最疼愛的……紫陽……”

落在地上的大長老的頭表情愣了一下，緊接著露出扭曲的笑容。

“噫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的頭顱發出狂笑，這場面實在是令人感到詭異。

接著，從頭顱伸出像血管一樣的觸手，觸手就像是有生命一樣，一邊不斷蠕動著，一邊尋找著自己的身體。

下一秒，觸手找到了被斬斷的脖頸，然后將頭顱拉向了身體。

隨著觸手的縮短，大長老的頭顱重新與身體連接在一起。

“真是失策啊。”

大長老發出的不在是老人的聲音，反倒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沒想到見識了這么令人惡心的羈絆，真是令我作嘔呢。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看來繼續維持這個夢境也沒有意義了。”

隨著話音落下，眼前的景色突然開始扭曲，崩解。

一陣眩暈后，壯觀的仙草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現代化工廠的內部。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是仍舊握在手里的門把手。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并不是有著尖銳利爪的手，而是我自己原本的手。

“我想起來了，我們正要進入工廠，然后突然就到了九華的竹林。”

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我回過頭看了看身后的紫陽。

紫陽長大了嘴，看看眼前的工廠，再看看我，接著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后突然脫力地靠在門框上。

“太、太好了，原來都是假的，大家都沒有死……”

“嗯，就像那個假冒的大長老說的，剛剛的是一個夢境。”

“說是夢境也太真了吧，感覺好像過了好久一樣。”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依然是黃昏。

“我記得在打開這扇門前就是傍晚，現在太陽也沒有落山，也就是說我們站在這里最多也就十幾分鐘吧。”

“準確地說是兩分十七秒。”

與夢境中大長老最后說話時相同的聲音從工廠內傳出來。

我和紫陽對視，然后默契地點了點頭，走進了工廠。

眼前正對著大門的是兩個巨大的染缸，之間由一座簡易的鋼架通道相連，說話的人就站在鋼架通道上。

身穿一條棕色工裝褲，上衣是一件橙色的拉鎖帽衫，從兜帽下露出的五官來看，也就只有二十幾歲。

看到我和紫陽，男子拍起手來。

“哎呀哎呀，真是讓我欣賞了一出令人作嘔的夢，原本計劃讓你們在夢中互相殘殺，在夢中死去的話，現實中的肉體也就再也無法醒來。不過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們倆個人，還真是一對深信對方的情侶啊。”

男子的話差點讓我噴出來。

“我、我和紫陽才不是什么情侶。”

畢竟我和紫陽相差十幾歲，而且最關鍵的是紫陽現在才十歲，我可不想背上蘿麗控的外號。

“啊哈哈哈哈，那個小女孩可不這么認為，畢竟夢境的主導者就是她啊，我也是以做夢者原本的愿望制造出的夢境。”

男子大笑起來。

“真的嗎……紫陽。”

我看向紫陽，紫陽的臉已經紅的像一顆西紅柿一樣。

“怎、怎怎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歡大哥哥……而且，夢里的東西怎么能算數……就、就算要結婚，以大哥哥來說，還差了一千年……”

看著結結巴巴解釋的紫陽，我不禁懷疑。

“紫陽，你不會……真喜歡我吧……”

“都說了不可寧！”

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紫陽這么狼狽。

紫陽忍住疼痛，抹去眼角的淚花，一手指著鋼架上的男子。

“你這家伙，不但讓我做了奇怪的夢，還在那里胡說八道，看我把你扎成刺猬！”

男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我才想抱怨，這卿卿我我的場面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下一秒，我感到耳邊“嗖”的一聲響，是紫陽射出了自己的銀針。

面對速度快到眼睛無法捕捉的銀針，男子只是輕輕歪了歪頭。

銀針裝上男子身后的鋼架，發出“叮”的一聲。

“哎喲，好可怕，竟然朝著我的頭射。”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語氣里連一絲的害怕成分也沒有。

接著，男子的身形逐漸變得淡薄。

這不是文學上的形容，而是確確實實的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變得淡薄的身影最后變成完全透明，完全消失在視線當中。

“這是……隱身嗎？”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

不對，這不是隱身。

因為在男子原先站的地方，好像空間突然變得扭曲一樣晃動了起來，接著，這股扭曲從鋼架上落到地面，然后向我和紫陽的方向靠近。

能造成這種視覺效果的理由就是，男子并不是讓身體變得透明，而是讓身體變得和背后的景物一致，也就是說，像變色龍一樣。

男子在距離我和紫陽十米左右的距離，重新現出本體。

“我乃四兇之混沌，你們既然能來到這里，就證明已經干掉四兇中的其中一個了吧，讓我猜猜，是窮奇？不對，那個男人沒那么好搞。梼杌的話絕對不可能，這么說來是饕餮那個女人了？”

男子雙手插在帽杉的口袋里，臉上帶著讓人不舒服的笑容。

“四兇？”

我小聲重復了一下第一次聽到的詞，一旁的紫陽馬上回答了我。

“四兇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上古時代四大兇獸，分別是饕餮、混沌、窮奇、梼杌。”

男子猜得的確沒錯，我和紫陽先前打倒的女人，確實說過白夜給了她饕餮的力量，所以她才能將吞食的物體轉化為自身的一部分。

這么說來，眼前自稱混沌的男子，他的力量，目前看到的有使人墜入夢境，以及將自身與背景化為一體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能力，但光是這兩種就令人十分頭疼了。特別是夢境的能力，如果我和紫陽再一次陷入夢境，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