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一愣，隨即狀似若無其事般轉回了頭，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沒有吧，至少我沒發現什么。”余漫慢慢把瓶蓋擰了回去。

余漫已經嘗試著去找過了，她們倆的確是沒有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說有，那共同點就是“余漫”，余老院長的女兒，那位真正的余漫小姐。

但是余漫不能說。

她不是鄭語曼，趙賀知道了，OK，但是，她是誰，暫時她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可一旦提及長得像和替身，這就很難繞開了，畢竟，三個人長得像已經算是小概率事件了，長得像還能產生聯系，這種已經不能算是概率學了，更何況，她本身就跟孟家有聯系，只要趙賀不傻，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孟斯南的女朋友跟鄭語曼長得像，而他不用查就能知道，這倆發生過車禍，再結合時間線一推，那就是她的“死期”！

“那你是怎么到她……身體里的？”這個說法有點兒說不出的怪異，趙賀頓了一下，接著說完。

“記不清了……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余漫抿了抿唇，又喝了口水，“不好意思啊。”

趙賀瞥了眼對方磨蹭著水瓶標簽的小動作和飄忽的眼神，心里有了答案，她知道具體時間，甚至于是知道契機。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看了眼天色，提議道：“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大師不靠譜，山下還有小作坊。”

余漫：“……”大師都不靠譜了，小作坊還有可信度？

她深表懷疑，但是，并不妨礙她會去，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吧，畢竟，對方如果扯得太過分了，她也不會老實聽完的，就像今天一樣。

余漫沒有什么異議，他們依舊是坐纜車下山，這地方風景動人，來旅游的、來拍照的、來采風的絡繹不絕，一板磚下去砸死十個人里就能有十個是外地人，饒是如此，余漫也沒有什么心情欣賞，更別說采風，顯然，趙賀也一樣。

趙賀訂的酒店離這山頭不遠，當地旅游大巴坐半個小時就能到那酒店所在的鎮上，余漫被大巴顛的想吐，恨恨戳了戳打車軟件，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山腳下怎么連個黑車司機都沒有！居然只有這堪比“搖搖樂”大巴！

就在余漫真的要吐趙賀一身的時候，到地方了，顧不上拿行李辦入住，余漫就先在人酒店門口蹲了半個小時。

趙賀揣著房卡，拎著剛從前臺那兒討來的檸檬水，想給人拍個背又沒能下得去手，猶豫老半天，干脆就地一蹲，把水遞到人面前了。

“喝點兒吧。”

檸檬水治不了暈車，可酸的可以緩解嘔吐欲望，雖然余漫還沒有真的吐出來。

余漫瞥了眼，扭頭抵著路燈桿不動了。

趙賀沒辦法，跟旁邊等了好一會兒，等到余漫緩過來了不想吐了這才領著人進去。

“你想住左邊還是右邊？”站在走廊盡頭的兩間房門口，趙賀拿著房卡問。

余漫看了看外觀別無二致的門，隨手抽了一張，右邊。

“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趙賀不放心的看了眼蔫了的鄭語曼（余漫），握著門把手遲遲沒動。

余漫點了點頭，“滴”的一下刷開房門，進去，關門，關到一半才發現趙賀還在看她。

“怎么了？”余漫沒什么精神，半靠著門，問。

“沒什么，你先睡會兒吧。”趙賀收回目光，推門。

余漫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轉身推上了門。

她靠著門，總覺得胃里還在翻江倒海，忽然想起來了，為什么趙賀不暈？！

之前在出租車上，明明他也暈來著！

余漫拍了拍胸口，重新拉開門，然后跟站在門外已經關了門的趙賀撞了個對眼。

“你不暈車嗎？”

“不暈。”

“那你早上——”

“那只是調班沒睡覺而已。”趙賀的視線總是往余漫身上飄，飄得后者瞬間就不想跟他說話了，默默轉身要關門。

“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回來，你要帶什么東西嗎？吃的用的？”

“那倒不用，謝謝。”余漫現在連水都不想喝。

趙賀又問：“真的不需要嗎？”

“真的。”余漫不太耐煩了，指著自己的臉問：“就你們倆的關系，你覺得我有跟你客氣的必要嗎？”

“……沒有。”

余漫又要關門。

“等等！”

“還有什么事兒？”余漫還覺得自己在暈，既然趙賀不暈車，那估計也沒有什么妙招，她還是回去躺會兒吧。

趙賀猶猶豫豫，卻又不讓她關門。

余漫真的不耐煩了，拽著門把手，問：“到底什么事兒？大哥，直說行嗎？有什么好墨跡的？”

“你上次月經什么時候？”

“……”余漫當場石化，完全get不到這人的點，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這個……”

“關你什么事？”

“我不是鄭語曼，你知道的，人還沒換回來，你想怎么樣？”

“你問這個干什么？”

“不是要出去嗎？快走吧，天要黑了！我要睡了！”

“打斷一下！”趙賀后退了幾步，仿佛是要證明自己沒有什么不好的意圖一樣，他吐了口氣，說：“我只是問一下，因為，她不暈車，從來都不。”

余漫一頭霧水，依然不太懂這意思，“所以呢？”

“所以，你上次月經什么時候來的？”

“……”余漫認真的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因為，好像還真沒有……

“她生理期一直不太規律，而在車禍前……我們……我跟她見過面。在車禍之后，她月經什么時候來的？”

石化已經不能形容余漫了，聽完趙賀艱難的闡述，她參透了隱藏含義，然后，她只覺一道天雷劈她身上了！還是九天玄雷！

“不是，她不是車禍嗎？怎么可能呢！”余漫都快破音了。

“流產的前提是胚胎已經形成了，她車禍住院的時候沒查過HCG。”

“什么G？”

“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早期妊娠診斷重要指標之一。”趙賀看起來并不比余漫好多少，聲音里都透著一股煩躁。

余漫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呵，還是太年輕了，她錯了，她愿意讓他們知道她是余漫，她愿意做無業游民，她愿意做替身，別說半年陪吃陪喝陪玩了，就是一年兩年她都行！但是，這特么的是什么鬼！這意思是，可能還懷孕了！？

“我困了，再見！”余漫已經顧不上吐不吐了，癱著臉砰的一下關上門，然后栽進被子里了。